羅跡那麼高的個子,站她面前,語氣委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欺負了他。
許沐看他的眼睛。
以前她說過,最喜歡他的眼睛。
許沐伸手抓住羅跡的衣領,把他身子拉低一些,踮腳親吻他微紅的眼角。
「再相信我一次,行嗎。」她舉起手,發誓一樣,「我不騙你。」
他捉住她的手,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
羅跡手機一直響,天涯已經辦好手續,到處找不到人。
他按掉電話。
沒有一會,手機進來一條信息:人呢?
羅跡沒理,把手機揣兜里,攬住她的腰,「要安檢了。」
許沐低著頭,一直掉眼淚,羅跡看得心疼,輕輕摟住她,拍她的背,「好了,不哭了行不行?」
他親吻她很久,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但並沒起什麼作用。
最後羅跡沒辦法,兩隻手捧住她的臉,聲音溫柔的不得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他用拇指幫她擦掉臉頰眼角的淚,「我下個月就來看你。」
他想了想,「不,我安排一下時間,下星期就過來,行嗎?別哭了。」
那眼淚,都流到他心裡去了。
他就見不得她哭。
許沐抽泣著,抬手抹了把自己花貓一樣的臉,「不要。」
「什麼不要。」
「不要下周來,太折騰,你忙你的,我沒事。」
她抬起頭,伸手替他擦嘴角的口紅印。
天涯已經看到羅跡,但沒過來打擾,看兩人膩歪的樣子,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大陸瞅他,「你哼什麼。」
天涯說:「也不知某些人現在臉疼不疼,我記得當初誰跟我說過,和許沐天生犯沖。」
大陸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這話還真是羅跡能說出來的。
許沐不能進候機室,安檢口排隊的人很多,幾個人分散在不同的隊伍里,這樣比較快。
她陪他排隊,一點點往入口挪,羅跡說:「灰毛兒放你們寢室能行嗎?」
許沐心裡也沒底,「還有幾個月離校,先藏著,露餡兒再說。」
火山前幾天就已經給火火和灰毛兒辦了檢疫證明,連寵物航空箱都買好了,後來羅跡說要把灰毛兒留給許沐,所以今天只有火火上了飛機。
灰毛兒本來就是他買給許沐的。
很快輪到羅跡,他一手牽著她,一手把登機牌和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
也不知怎麼回事,別人那麼慢,到了他就這樣順利。
手續辦好,工作人員示意他可以進去。
後面還有別人在等,羅跡不能耽擱太久,他也沒管還有外人在,低頭狠狠親了她一口,「乖,好好照顧自己。」
他鬆了手,不敢再看她,轉身離開。
許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之前幾年沒見,生活照樣過,這次他一走,心裡就是難受,又不能任性不讓他走。
好像剛被餵了一顆糖,還沒吃出滋味,又被人收走。
她覺得自己有些變了,變得沒有以前乾脆利落,一點都不瀟灑。
許沐一直沒離開機場,直到大屏幕顯示他那個航班開始登機,她跑到欄杆旁向外看,這個角度一架飛機都看不到。
沒有一會,羅跡打來電話。
許沐緩了一下,接起來,「餵。」
電話那邊有些嘈雜,大概旅客還沒有上完,羅跡輕聲說:「我要關機了。」
許沐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嗯。」
羅跡聽出異樣,「小沐。」
許沐抹了一下眼睛,「我沒事,你睡一覺,休息一下,到了給我電話。」
她怕羅跡擔心,語氣輕鬆又囑咐他幾句。
自從掛掉電話,羅跡就一直沉默。
他心裡很不踏實,知道她一定沒走。
天涯管空姐要了個毯子,轉頭問羅跡要不要,可那人根本沒反應。
艙門關閉,現在已經不能下機,起飛前下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也有安全隱患,一般航空公司不會允許乘客這樣做。
空姐已經開始禮貌提醒乘客關掉手機。
羅跡忽然跟天涯說:「給沈瑜打個電話。」
天涯啊了一聲,「什麼?」
羅跡拿過他手機,在通訊錄里找到沈瑜,撥了過去。
沈瑜很快接起來,羅跡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你有趙清歡的電話嗎?」
趙清歡常去許沐寢室住,跟沈瑜很熟。
沈瑜聽出這頭不是天涯,「你誰啊?」
「我是羅跡。」
他有些著急,「飛機要起飛了,你先把趙清歡的電話給我。」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羅跡不是外人,沈瑜從從通訊錄里找到趙清歡的電話號碼告訴羅跡。
她那邊說的同時,羅跡在自己手機里撥號,隨後把電話還給天涯,「替我謝一下。」
趙清歡不知在忙什麼,一直不接電話,羅跡持續打。
響了十來聲,那邊終於接通,「餵?」
羅跡說:「小姨,我是羅跡。」
一旁的天涯:「……」
天涯旁邊的大陸:「……」
這人是怎麼臉不紅心不跳這樣坦然叫出口的。
趙清歡也沒反應過來,「誰?」
羅跡說:「我在回北京的飛機上,馬上要關機,小沐應該還在機場,她情緒不太好,」羅跡看了一眼禮貌站在他身邊等待他打電話的空姐,「你在機場嗎?在的話麻煩你去看一下吧。」
趙清歡聽懂了,「你們和好了?」
「嗯。」
這倒不意外,趙清歡早有預料,「我不在,但顧希霖應該在,要不我讓他去看看?」
羅跡:「……那我還是跳飛機吧。」
趙清歡笑個不停,「行了不逗你了,我在呢,現在去找她,你放心吧。」
旁邊空姐微笑提醒,羅跡用手捂住電話,「抱歉,馬上。」
他又對電話那邊說:「下次見面我請吃飯,地點你定。」
「成交。」
趙清歡剛散會,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穿著修身漂亮的空姐制服,拖著個精緻的拉杆箱,邊往大廳走邊給許沐打電話。
兩人接上頭,趙清歡看了眼許沐哭紅的雙眼,「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一點也不隨我。」
羅跡不在,許沐也不掩飾自己鬱悶的情緒,「你怎麼來了。」
「你男朋友神通廣大,不知從哪裡弄到我的電話,讓我來看看你。」
許沐沒什麼心情說話,趙清歡一把摟住她肩膀,「好了,和好那麼困難的事你都做到了,還怕區區異地嗎?北京又不遠,飛機一眨眼就到了。」
她捏了捏許沐的臉,「哭的小髒貓似的,可不好看了,嫁不出去了。」
她把許沐摟起來,帶她出去,「我帶你吃火鍋好不好,或者烤肉?烤魚?」
趙清歡哄人有一套,許沐心情好了不少。
兩人上車,司機對許沐很客氣。
趙清歡小聲說:「羅跡還給你留了個司機?」
「不是,」許沐解釋,「這是他哥的車,他哥的司機,就送咱們一下。」
趙清歡眼珠轉了轉,「哦,羅曜的車。」
回學校的路上,許沐不說話,趙清歡一直在跟司機聊天,沒有一會就混的很熟。
「你們羅總經常來青城嗎?」
司機說:「項目初期常來,最近總部那邊有些忙,就不怎麼過來了,一般都是電話溝通。」
趙清歡把玩著自己的手鍊,「那這邊項目什麼時候結束啊。」
「也快了,三月末吧。」
趙清歡沒再說話,眼睛看向窗外。
到了學校,司機下車替兩位女士開門,同時遞給許沐一張名片,「許小姐,項目結束之前我一直在青城,您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要用車也可以聯繫我。」
他這樣客氣,許沐不太習慣,「我沒什麼事的,謝謝您。」
司機笑了下,「您不用見外,羅少吩咐過,您有事我們隨時到。」
司機走後,趙清歡探身盯著許沐,「我怎麼聞到了霸道總裁小嬌妻的味道?」
羅跡走前把她的一切都安排妥當,許沐心裡是很高興的,但嘴上不說,「你才小嬌妻。」
倆人進了宿舍,沈瑜不在,許沐放下包到處翻,趙清歡說:「你找什麼呢?」
話音剛落,從上鋪跳下來一隻雪白的貓,趙清歡沒有心理準備,一聲尖叫,嚇得魂都沒了。
許沐接住灰毛兒,把它抱在懷裡,「你喊什麼,嚇到我們了。」
趙清歡睜大眼睛,「你宿舍怎麼有隻貓啊?」
許沐走到那邊把門鎖上,低頭揉它腦袋,「不怕不怕,她就愛瞎叫。」
趙清歡看向她懷裡的貓:「這不會是羅跡送你的吧。」
許沐默認。
趙清歡其實不怕貓,只是剛剛有些突然。
沒有一會,她就跟灰毛兒玩到一起。
許沐看到她抱著灰毛兒的手,「你手鍊呢?」
趙清歡那條手鍊是用她人生中賺的第一筆錢買的,不是很貴,但意義重大,她戴了很多年。
「沒戴。」趙清歡捏著灰毛兒的臉。
許沐回想了一下,「沒戴嗎?剛剛好像還看到了。」
「你看錯了。」
許沐沒再糾結這個,收拾自己的背包,拉開拉鏈一件件往出拿東西。
忽然發現裡面多了一樣。
是個精緻的包裝紙盒,外面的標誌是她相機的那個牌子,許沐拿出裡面的東西。
她愣了一下。
是跟她的相機同品牌的一款單反鏡頭,配置很高,是那個品牌最新一代的產品,剛出不久,兩萬八千多。
盒子裡還有一張折了幾折的紙,許沐打開一看,裡面包著一張羅跡小時候的照片。
許沐有印象,昨晚在他的房間裡,那塊玻璃底下壓著的其中一張。
紙上有幾行字。
小沐:
偷看我照片那麼久,看你可憐,送你一張最帥的,允許你放到錢包里每天觀賞。
另:鏡頭送你,情人節快樂。
愛你
昨天是二月十四號,情人節。
許沐沒有提,羅跡也沒提,她覺得跟他待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節日禮物。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買的,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塞進她的背包里。
昨天他們一直在一起,唯一的可能是他在廣州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買好。
這個混蛋男人,又勾她眼淚。
許沐把鏡頭和那張紙好好收進抽屜里,他那張照片不是普通尺寸,稍小一些,正好可以塞進錢夾的照片卡位里。
她小心翼翼放進去。
羅跡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把蔣旭叫出來。
他把人約到一家拳擊俱樂部,以前兩人來過幾次,蔣旭興趣不大,純粹陪他玩。
蔣旭到那時,羅跡已經換好衣服,戴上拳擊手套,他沖蔣旭揮了揮手,讓他過來。
蔣旭以為他有話說,掀開拳擊台子上的圍繩就邁進去。
他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羅跡忽然一拳招呼過來,蔣旭下意識躲開,「幹嘛你,等我換衣服啊!」
羅跡不聽他說話,連續出招,蔣旭連連後退,很快招架不住,整個身子靠在圍繩上,眼看就要折下去,「我去你來真的?!」
羅跡脫掉一隻拳擊套,抓著領子不讓他起來:「說,你聽誰說的許沐有男朋友。」
蔣旭疼的齜牙咧嘴,「鬆手鬆手,我腰,腰折了!」
羅跡鬆了手,蔣旭艱難扶著腰爬起來,「抽什麼瘋啊你,許沐又怎麼了?」
羅跡站他邊上活動手腕,「大一那會,她沒談戀愛。」
蔣旭愣了愣,「不能啊,張沖他們說她跟一男的一起來著。」
「張沖親眼看見了?」
蔣旭猶豫一下,「應該也是聽別人說的。」
羅跡眉目間都是怒氣,「等下回見著他的。」
他生傳謠人的氣,也生自己的氣。
如果當初他能親自去看一眼,也許他們早就可以和好。
那會兒他太驕傲。
蔣旭觀察他的表情,「你聽誰說的?」
羅跡摘掉另一隻手套,「她親口告訴我。」
蔣旭:「……不要告訴我你倆又在一起了。」
羅跡沒有否認。
蔣旭好半天沒說話,他覺得自己對羅跡還是不夠了解。
過年那會兒還說沒複合,現在才過了不到一個月,中間他家還出那麼多事,他是怎麼做到一邊平息公司的麻煩,一邊跟前女友複合的?
蔣旭靠坐在一個台柱旁,羅跡在他對角線那邊。
剛剛他自己在這裡時應該已經打過一會,額頭有細碎的汗。
這麼多年羅跡是怎麼過來的,沒人比蔣旭更清楚,他是真替哥們高興,「你現在如願以償了,挺好,沒白熬。」
羅跡不知想到什麼,低著頭淡笑。
蔣旭有些感慨,「要麼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呢,當初那麼好的兩個人,誰也沒想到你倆能分手,這會兒我估計他們也沒人想得到你們還能複合。」
他看向羅跡,「那會兒為啥跟你分手,她說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沒有存稿了,就……儘量不遲到吧,如果遲到,也會在當天晚上的12點前發出來,會在文案或者評論區提前告訴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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