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這就成了高大嫂的事。
雲舒看著寬嬪,沒想到她是這麼無恥的人。
「寬嬪娘娘何必這樣急著撇清。太后娘娘已經命人徹查,是非黑白,都要給人一個清白。現在胡亂攀扯什麼。」大概是高家退親這件事令寬嬪心中記恨,這時候想要陷害高家。雲舒自然不相信寬嬪的鬼話,不過卻生怕旁人去懷疑高大嫂,不由對寬嬪說道,「用不了多長久的事,何必寬嬪娘娘這樣忙著拱出了這個,又供出了這個。娘娘一開始就在騙人,誣陷於我,現在還親口承認了。既然已經有過騙人的經歷,那我也不相信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
「我家和高家是姻親,和你不一樣。」
「什麼姻親。」雲舒忙對眾人說道,「並沒有什麼姻親。因侯家公子行事不檢點,撒謊騙人,高家才退了這門親事。既然退親,侯家和高家就沒有往來,還有什麼聯繫。更何況高將軍夫妻的人品,京城全都知道,最爽朗不過,卻從不對任何事指手畫腳,更何況是太子殿下這麼大的事。娘娘先污衊了我,幾乎陷我於不義,如今,我也懷疑娘娘又在誣陷別人。不如就等等,用不了多久,是非黑白自然全都分明。」
太后已經命人去查了。
寬嬪想誣陷高家,也只是垂死掙扎。
見雲舒幾句話就把場面給圓了回來,寬嬪更驚慌了。
「伯夫人何必為高家說話。不如讓高夫人進宮對質。」
「怎麼,娘娘誣陷了一個伯夫人,召喚她進宮對質還不夠,還想再召喚一位將軍夫人?娘娘以為自己是誰?」雲舒諷刺地說道,「娘娘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這天底下的事,難道都圍著你轉?娘娘也別忘了,不管是誰對你說了這件事,你也是構陷太子的始作俑者,自己就是罪人,是階下囚。有什麼資格讓我們都聽你的擺布。」她已經對寬嬪忍無可忍,更何況,寬嬪只代表了後宮嬪妃的態度。
她不是唯一一個對太子有惡意,對皇帝偏愛太子不甘心的嬪妃。
只有把寬嬪給殺雞儆猴,後宮嬪妃才再也不敢對太子再有什麼狠毒的心思。
不然,只憑太子這件事在京城鬧得這麼大,就算是有侯家做推手,那難道沒有別人在背後謀劃嗎?
既然寬嬪跳出來,雲舒只能讓寬嬪成為這個被示威的對象。
「太后娘娘。」寬嬪求助地看著太后,可太后本來也不是站在她的立場,所以對她置之不理。
看到自己四面楚歌,這一次連朝中重臣見她反口,說雲舒是清白的以後對她再也沒有了興趣,寬嬪頓時慌亂了。
她想求助皇帝,卻被皇帝冷漠的表情給嚇了回來。
最後,寬嬪甚至把目光求助地落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殿下,我對殿下沒有惡意。」如果威武侯夫人被供出來,那寬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想到威武侯好歹是皇帝身邊的信任的人,皇帝對北疆武將一向忍耐,如果威武侯倒下了,侯家就沒有了支持,她只能求助地看著太子,希望太子年紀小,看在自己楚楚可憐繞過自己,保全侯家以圖日後東山再起。她求助的樣子被太子看在眼裡,太子卻沒有為她張嘴,反而看著雲舒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寬嬪娘娘是誣陷您。」他欣慰地說道。
寬嬪剛剛親口承認誣陷雲舒,這可是她自己說的。
如今,雲舒是真的清白了。
雲舒也對太子露出了笑容。
見太子對自己不理不睬,寬嬪涕淚橫流。
她本來也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就算是野心勃勃,妄圖在宮中興風作浪,還有很多的野心,還想要成為皇子之母,可是當危機發生的時候,寬嬪還是不知道如何應對。她的形容已經很不好看了,釵環散亂,面上滿是眼淚和脂粉混合,雲舒看著這個似乎自己一進宮就對自己莫名無比敵對的寬嬪娘娘,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招惹了寬嬪,讓寬嬪對自己的怨氣那麼大。
她的確曾經在高大嫂的面前勸說為了孩子的心情多考慮侯家的婚事能不能繼續。
可是最後做出決定的是高家,又不是她。
寬嬪難道就因為這一件事那麼怨恨她嗎?
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的事。
雲舒心裡疑惑,可就算是並不明白,也沒有在這樣嚴肅的場合多問寬嬪。
她坐在宋如柏的身邊鼻觀口口觀心,一直都不出聲,只聽到太后似乎和皇帝在低聲說著什麼。在這樣壓抑的氣氛里,很久之後才有人把這段時間進宮的命婦的身份查清楚,當太后面無表情地看著宮女給自己捧來的名單,還有審問過後寬嬪宮中宮女招供的都有什麼人進宮看望過寬嬪,有什麼人和寬頻過從甚密,那些嚇壞了的宮女們迫不及待地就將威武侯夫人給供了出來。
畢竟,宮女們都是宮裡的人,又不是寬嬪帶進宮,只能和她同生共死的。
既然寬嬪眼見大難臨頭,宮女們也不會為她保守什麼秘密。
當皇帝聽到威武侯夫人的名字,突然笑了笑。
雲舒也微微變了臉色,下意識看向唐國公。
威武侯夫人不就是唐六小姐。
這唐六小姐真是太坑她大伯父了吧。
從前就因為她鬧出了很多唐家最難看的醜事,唐國公被連累得都無法忍耐分家,現在唐六小姐還不放過唐國公?
唐國公的臉色鐵青,不過很快,他也是心機深沉的人,很快就不再露出表情。
他端坐在一旁,任憑所有人打量自己,卻並無反應。
「讓老段他們兩口子都來。老段還在牢里吧?」皇帝對宋如柏問道。
雲舒嚇了一跳。
老段怎麼進了牢里了?
「是。」宋如柏起身對皇帝說道。
「他們這兩口子,真是夫唱婦隨啊。」皇帝便笑著說道。
不過這笑語不像是愉悅,也不像是誇獎,相反,還有一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雲舒更一頭霧水,沒想到皇帝已經對一旁的太后笑著說道,「這真是兩口子。前腳老段敢帶著人馬想要進京城來逼宮,質問太子的事。後腳原來他這後娶的婆娘就是在寬嬪面前說三道四的那個。這夫妻倆珠聯璧合,到底想幹什麼,朕也十分好奇。」他雖然看似在和太后說笑,可一頭霧水的雲舒卻隱隱聽得分明,不由愣住了。她的耳朵都覺得出現了幻覺似的,萬沒有想到老段竟然還有這個膽子,想帶著人進京城來逼宮。
不過他也太想當然了。
就算老段手裡還有軍營里的權勢,可是皇帝地位穩固,誰願意跟他一起去作死啊。
更何況雖然他掌管軍營,可軍營的主官現在是唐二公子,軍營里的動向,有個風吹草動,頃刻之間唐二公子全都會一目了然。
他只要敢動軍營里的事,唐二公子就會知道,那自然就是皇帝知道了。
更還有京城內的禁軍,五城兵馬司,五軍都督府……老段還想逼宮,可見他被關進了大牢不冤枉。
不過雲舒想到老段竟然會逼迫皇帝,還質問太子的事,心裡倒是有些傷感。
老段跟在皇帝身邊那麼多年,皇帝對他還是很看重的。
就像是現在,皇帝雖然冷嘲熱諷的,可看他的笑容就知道,皇帝的心裡不好受。
「威武侯夫人還沒到,也沒承認,陛下不可輕易給她定罪。」就算太后心裡也認定了唐六小姐就是跟寬嬪合謀的那個,不過也不會直接說出來。她倒是見雲舒神色恍然,便對雲舒安慰說道,「你今天受了驚嚇,也嚇壞了。這件事宮裡會給你一個交待,給你一個明白的回應。」她對雲舒十分溫和,雲舒忙起身對太后說道,「娘娘言重了。此事不是宮中過錯,相反,我要感謝娘娘與陛下給我機會和寬嬪娘娘對質,還我清白。」
她正在對太后道謝,宋如柏已經拖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高大漢子走進來。
他把老段給推到了眾人的面前,卻沒有折辱他,而是無視他,走到雲舒的身邊坐下。
「謝了老宋。」老段卻十分感謝宋如柏並沒有對自己吆五喝六,對自己推推搡搡。
他被關在牢里這一晚上的時間,渾身已經滿是污垢,鬍子拉碴落魄不堪,受了牢里不知道多少人的辱罵還有嘲笑,都嘲笑他從高高在上的威武侯竟然鬼迷心竅,淪落到了牢里。這一夜的人情冷漠,在對著宋如柏對自己哪怕是無視卻沒有對自己冷嘲熱諷,老段的眼眶都紅了。他虎目含淚,見了上方的皇帝,動了動自己乾裂的嘴唇,卻最終跪下來無力地說道,「見過陛下。」
宋如柏無視著老段對自己的感謝,見雲舒看著老段,低聲說道,「陛下不會原諒他了。」
老段從前不管幹了什麼,皇帝都能容忍,都會原諒他。
可是這次他犯了大忌。
老段質疑太子,還妄圖逼宮,這已經是皇帝絕對不能容忍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