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慢些,我們這是回宮了嗎?」香奴跟在劉楚佩身後,她有些跟不上。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誰說要回宮了。」
才剛戌時,她們出來還沒半個時辰呢,怎麼可能那麼早就回宮。
「可剛剛不是說……」剛剛她分明聽見公主說要回去了。
「阿奴。」劉楚佩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日後你別跟著我出來了,等你有了香冬一半的機靈勁兒,你再跟著我。」她沒等香奴說上什麼,就轉身朝著人流深處走去。
香奴一時間還不明白公主話中的意思,見她走了,也顧不得想其他,立馬跟了上去。
「姑娘瞧瞧花燈,喜歡的話,買一盞吧。」旁邊的小販見她一身錦羅玉衣,氣度不凡,定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眼巴巴地瞧著她。
劉楚佩聞聲看去,架子上掛著十幾盞燈籠,不似宮裡中規中矩,燈形也是各式各樣,她拿起一隻蓮花燈,仔細瞧著,雖然手工藝比不上宮裡的那幾位,可勝在精巧。
香奴見劉楚佩喜歡,便上前詢問價格。
「這位小姐,這盞燈是今日賣的最好的,只剩下一盞了,只需一貫錢。」拿商販見劉楚佩喜歡,想來今日又可以賺一番,心中不免愉悅。
「一貫錢!你唬誰呢,一盞燈要一貫錢。」這商販真是獅子大開口,一貫錢趕得上一般人家一個月的開銷了。
她瞧了眼劉楚佩,欲言又止,自家公主哪裡知道什麼人間疾苦,在宮裡都是養尊處優,哪裡知道一貫錢的價值。
她在宮中的月錢也才兩貫錢,這小販倒好,一張口就趕上她半個月的月錢。
「怎麼了?」劉楚佩見香奴站在那遲遲沒有反應,問道。
「再便宜些吧。」香奴不死心,和小販磨著嘴皮。
那小販也是會看人,知道做主的是旁邊拿著燈的女子,便對著她說,「這位小姐,真的不能再便宜了,這可是小本經營,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全家人都指望今日呢。」
「阿奴,還愣著做什麼。」她聽那小販在一旁絮絮叨叨,早就有些不耐煩了。
香奴無奈,朝著商販輕輕哼了一聲,「收銀子嗎?」
一兩銀子正抵得上一貫錢,此時銀子還未當作正式貨幣,但在民間也有少數流通。
每次出門香奴只帶些碎銀子和一袋銅錢,要是帶上十幾貫錢出門,豈不累死。
那商販一聽,眼睛發光,「收收收。」果真,這小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他這兩日生意做下來,可不見得有幾個人能拿出銀子來,這銀子在他看來比一貫錢還值錢些。
香奴從荷包中取出一兩銀子,沒好氣地拍在小販的手上,走到劉楚佩旁邊。
劉楚佩拿起那盞蓮花燈就順著人流走去,香奴跟在後頭。
「你跟那小販置什麼氣。」前面傳來若隱若現的吆喝聲,她踮起向那頭望了望,什麼也看不見,轉頭看向香奴。
「小姐。」香奴還是有些氣,「那小販一看就是瞧出您身份不低,在那獅子大開口,都趕在今日做黑心生意了。」
「好了,權當買個開心不就行了。」劉楚佩假裝生氣道,「你要是再這副模樣,不讓你跟著了。」
好吧好吧,在她看來哪裡是買個開心,分明就是買個教訓了。
香奴見她這樣說,也不好再想著這件事,自家公主也是好不容易今日出來玩一番,她也不想擾了她的好興致。
「小姐,阿奴幫您拿著那河燈吧。」香奴見她一手提著花燈,懷裡又半捧著先前那盞河燈,小心翼翼地避著旁邊的人,著實不方便。
「不用。」劉楚佩緊了緊懷中的河燈,這丫鬟毛手毛腳的,這燈要是讓人碰壞了怎麼辦,倒不如自己拿著。
香奴知道自家公主的性子,沒有堅持,緊緊地跟著她,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就有什麼危險。
自家公主當真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人,她一路走來,這邊瞧瞧,那邊看看,愣是沒瞧見路過的人都會多看她兩眼,走在前頭的人也不時回頭瞧幾次。香奴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向前快了半步,跟在她身後。
而此時,對面酒樓上的一道目光緊緊盯著街道上那抹白色的身影,倒不是他有意盯著她,只是這道白色身影著實亮眼。他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淺淺抿了一口,站起身,對著旁邊的人說道:「走吧,是時候下去瞧瞧了。」
不遠處,人群圍成兩三圈,中間擺著幾十盞花燈,一位老者站在花燈下,對著眾人說著什麼。
四周有些嘈雜,她聽不大清楚,往旁邊繞了小半圈,才找著一個站位。老者對著一眾人娓娓道來,這才知道,原來這邊正在舉辦燈會。
猜謎前需壓上五十個銅錢,猜出燈謎者,可選一盞燈帶走,那五十銅錢也可悉數返還,若是不幸猜不出來,那可就對不住了,不僅燈給不得,那五十銅板也打了水漂。
在壓銅錢前,那燈謎也是不公布的,這又要拼運氣,又要拼才氣,況且,只是五十個銅錢,倒是不貴,也是引得許多人躍躍欲試。
一眾青年才俊都爭相參與,都想在眾人面前表現一番,更想替身旁的姑娘贏一盞燈。
「阿奴,你瞧著哪盞燈好看些?」劉楚佩心裡也有些痒痒,雖說手上已經有了一盞燈,得不到是終歸是好的,她也有些眼饞。
「小姐,你也要去?」別人不知,香奴可是知道的她肚子裡有多少墨水,平日裡她一讀書就犯困,除了讀書,她整日都可以生龍活虎的,雖說不是一點墨水也沒有,但是猜燈謎當著是有些為難她的。
想來劉楚佩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只是跟香奴說說,並沒有上前混在那堆人中,大家都往前擠了擠,倒是顯得她站的地方空空蕩蕩的。
「那盞蓮花燈可真是好看。」她望著前面掛著的一盞蓮花燈,又提起手中的蓮花燈看了眼,嘀咕著。
看過那邊的蓮花燈,手中的這盞倒是有些不夠看了。
突然,她肩膀被人從身後一拍,嚇得她一個激靈,手裡的燈差點落在地上。
她氣惱地轉過身去,看到身後一個男子滿臉笑意地看著她。
「謝衡,你嚇我做什麼!」一看到來人是誰,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香奴行了個禮,「謝公子。」
「喲,這不是劉楚佩嗎?」謝衡雙手抱胸站在一旁,邪魅一笑,「讓我猜猜,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將身子往前靠了靠,「偷偷溜出來的吧。」
「謝衡,我告訴你,今日在這裡遇見我的事情,半個字也不准透露出去。」她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警告他。
謝衡這人是個大嘴巴,什麼事都往外捅,因為他,她不知被罰過多少次,今日遇見他,恐怕也沒什麼好事。
「我偏要說,你拿我如何?」他不怒反笑。
他笑起來一旁的燈火都暗淡了不少,這對她可不頂用,這人就是長著一張欺人的臉,骨子裡不知道有多壞,別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