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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風光 第十一章 路有不平

2024-09-06 06:48:42 作者: 青澀的葉
  呂安一人獨自上路了,回家,三年沒有回去了,不知道自己的家還在不在?

  自己小時候就是一個孤兒,從小奶奶帶大,後來奶奶去世之後,就只剩下自己了,自己在七八歲的時候,一個人摸爬滾打,在鄰居的幫襯下,吃著百家飯長大的,之後自己就被抓去充人頭了。

  三年過去了,不知道還有人記得自己嗎?

  呂安懷著這樣的擔心,不安的上路了。

  呂安走了半天,就感覺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自己為什麼不找大鬍子要一匹馬呢?這一路走回去,都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呂安出發前對著一張簡略的地圖,看了一下,塞北城在寧國的北邊,自己的老家茶縣東南方,真的有點遠,大鬍子給的地圖實在是有點太過簡略了,搞不清距離。

  不過細想了一下,這種大範圍,精確的地圖是屬於嚴格保密的軍事資料,擅自攜帶使用這是要殺頭的,也就無所謂了。

  就這樣呂安一個人沿著官道走著,餓了,自己啃一個饅頭,渴了路邊溪水灌一壺水,累了,就在路邊休息一會,看一會江天給的書,到了晚上就自己一個人路邊靠樹的地方弄一個篝火睡覺。還好自己的性格是屬性安靜的那一種,這一路走過來,竟然也絲毫不覺得無聊,甚至覺得這種日子還挺好的,當然如果有一匹馬就更好了。

  「這也是有點奇怪,最近這段時間內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呂安突然發生了這麼一個問題。

  最開始剛剛從塞北城出來的時候,路上還是有不少人的,慢慢的走著走著,人就越來越少,不過現在走的這條路是屬於官道,又不是林間小徑,怎麼會沒有人呢?

  不過呂安為了快點趕回家,這一路經過的城鎮都刻意的避開了,儘量沿著直線前進,以至於他已經在野外睡了五六天了。

  現在終於最後一個饅頭也吃完了,現在必須要到城裡面補充一點食物了,也找個人問一下,自己已經到哪裡了,有沒有走錯路。

  還有就是要看看這一路沒有人的原因是什麼。

  呂安在出發的時候,照著軍營里那幫老油條的說法開始打扮自己。

  雖然有一塊玉佩可以存放東西,但是出門在外,哪有人空手的呀,保險起見,還是背了一個包,拿了碎銀兩齣來放身上,雖然現在自己可以算一個小富翁了,胡勇給的包裹裡面有不少的錢,加起來幾千兩還是有的,算是自己這幾年得到的獎勵吧,另外還有一些其他東西。

  倒是江天給的包裹裡面的東西有點多,各種亂七八糟的書,以及一些呂安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稍微裝飾了一下自己之後,呂安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最普通的遊俠,身上粗布麻衣,看上去有點破舊,但是卻很整潔乾淨,身上背了一把劍,最後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

  而且這個包裹也是很有講究,身著華麗,但是你卻背了一個扁扁的包裹,那麼說明你可能是一個有錢人,不用銀子,用銀票,或者你身上帶了一些貴重物。但是如果你的包裹很大,那麼不好意思,在外面眼中你可能放了很多銀子,是個有錢人。如果你連包裹都不帶,那麼你可能就是一個有錢家族出來玩耍的子弟,也是個有錢人。

  如果穿著普通,提劍拿刀,又背的是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包裹,趕路不急不緩,在他人眼中,你就是一個熟悉江湖套路的同類人,也在告訴別人,我是按規矩來的,我是懂行的,井水不犯河水。這是一個非常考究的門道,不在道上混個幾年是很難掌握的,世間萬物,實踐出真知。

  很多第一次出來走江湖的人,都吃過這方面的虧,輕者錢財被搶光,光著屁股回家,重的就是缺胳膊少腿被人抬回去。

  碰到第一次走江湖的人,所謂的綠林好漢一般都只取錢財,不傷人性命,這也算是一條江湖規矩了。

  因為如果次次做絕了,第一把自己名聲搞臭了,第二指不定家裡人還會來報仇,第三如果事情做過頭了,官府的人就要來剿匪了,這樣所有人都沒好果子吃。

  綠林好漢如果連自己的林子都沒有了,那還怎麼稱為好漢?

  所以對於第一次踏足江湖的人,江湖還是給足善意了,希望你以後可以再來幾趟,這也是人們一直都對江湖充滿了嚮往的原因之一吧。

  呂安順著路繼續向前走了小半天功夫,終於有了一絲人煙,是一個小鎮,還看到了一個驛站,門開著,呂安擦了擦頭上的汗,走了過去。

  驛站是屬於每個地方都有的,目地只有一個那就是送信,所謂的幾百里加急,要是只靠一匹馬,估計半路上就跑死了,一般都會到驛站吃飯喝水換馬,甚至更遠的,都要換人上,像從塞北城到寧國王城,光傳遞軍情就要花一天時光,就是通過這種、類驛站來實現的。


  所以呂安看到驛站很熟悉,感覺和自己人一樣。

  直接看到門開著,就直接走了進去,看到有人。

  呂安看到那人趴在桌子上打呼嚕,環顧四周,也沒發現有其他人。

  呂安皺起了眉,還有這樣的驛兵?直接大喊道:「驛長何在?塞北六百里加急。」

  那人直接驚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緊張的爬了起來:「小人在此,不知有何吩咐?」

  「大白天的竟然敢睡覺,不要命了?」呂安又一聲呵斥道。

  那人眼睛還沒睜明白,冷汗倒是被呂安嚇了出來,嘴巴一張一合沒說出一句話,然後又跪了下來,竟然直接嚇哭了起來。

  呂安看到這麼一個大老爺們竟然哭起來了,真的是一臉嫌棄,過去踢了踢他,不在與他開玩笑了。

  那人看沒有後話了,這才敢稍稍抬頭看看呂安。

  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被騙了,一個穿成這樣的人,壓根就不是一個傳令兵。

  站起來,直接大喊道:「好你個臭小子,竟然敢耍本大爺?這裡也是你能進來的地方?是不是想找死?惹到我頭上了?竟然還敢假裝大寧士兵?誰給你的膽子?」

  呂安目瞪口呆,這一連串罵人的話說的真的是連貫的不行。

  那人說完,還操起了傢伙打算和呂安動手了。

  呂安看到這個場景,心裡一冷,面無表情,眼睜睜看著他拿著刀直接朝著自己砍了過來。

  腳步輕浮,手臂無力,重心不穩,垃圾。

  呂安一個側身,然後前沖,一個膝擊,那人趴在地上抱著肚子直接吐起來苦汁,說不出話了。

  呂安走到一邊搬了個椅子,坐在他的前面,就這麼看著他。

  好一會兒之後,那人終於不在捂著肚子了,慢慢爬了起來,嘗試直了直腰,結果還是直不起來。

  呂安看了好一會,有點不耐煩,踢了一下凳子給他,那人老老實實的坐了上去。

  然後呂安就盯著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瘦弱,膚色發黃,頭髮雜亂,衣服有點髒?可能是剛剛在地上爬來爬去弄得。

  此人名叫趙樂,從小是個小混混,在這個鎮子裡長大,雖然是混混,但是卻絲毫不會拳腳,但是他這個人比較會說話,嘴皮子賊溜,好壞都能說通了,今年好不容易靠家裡打點,陰差陽錯的混進了驛站這個香餑餑職位,反正過了那麼久,也沒碰到什麼大事,就是一些普通的工作。

  對於這個工作,他自己還算比較喜歡吧,終於不用在看人眼色了。在外出門的時候,他自己別提有多威風了,畢竟再小也是個官,以前那幾個瞧不起自己的鎮裡老闆見著他都是點頭哈腰的,生怕得罪自己手中的那把刀。

  結果今天,還真有人敢得罪這把刀,那一腳踢得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也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踢我?

  呂安也在想這個問題,剛剛出手太重,不會踢傻了?但是我剛剛乾嘛要踢他?自己是不是有點過了?

  兩人不自覺的對視了一下,趙樂馬上懼怕的低下了頭,不敢對視,這人到底要幹嘛?盯著看了那麼久,想幹嘛?

  呂安也在想,我是不是應該問點什麼?一見面就把別人踢成這樣,該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呢?

  猶豫了一下,呂安還是開口問道:「最近,忙嗎?」

  趙樂抬起頭,用無辜的眼神看了一眼呂安,回答道:「不,不怎麼忙。」

  呂安聽到這個回答,又說了一句:「我也是,不怎麼忙。」

  然後兩人又無聲了。

  趙樂現在好想哭,這個人,也不知道是誰,一進來就把他嚇到,然後又一腳差點把他踢殘廢,難道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嗎?難道是昨天吃了麵館楊老頭的面沒給錢,多看了他女兒一眼?今天他就讓人來報復我了?這也太狠了吧,我也沒動手動腳呀。

  呂安看到那人的表情越來越可憐,怎麼好像要哭了一樣。

  正奇怪著呢,趙樂突然跪了下來,抓住了呂安的手說道:「大俠,饒命呀,我馬上還錢,再也不看他女兒了,求你饒命。」

  呂安被這一抓,驚得跳到了椅子上,眼珠子都嚇大了。

  然後趕緊把手從趙樂的手裡抽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道:「好,不殺你,你先坐好。」

  趙樂擦了擦眼淚,又重新坐好。


  呂安從椅子上下來,也坐好,問道:「叫什麼名字?」

  「趙樂。」

  「錯哪裡了?」

  「吃飯不給錢,偷看人家女兒。」

  「按律如何處置?」

  「罰沒本月俸祿,鞭邢十次。」

  「還有其他錯嗎?」「沒有,了,吧?」

  「大白天,在驛站睡覺,難道不是罪嗎?而且這是死罪。」呂安說道。

  趙樂聽到這話,又跪了下來,哭道:「大人饒命。」

  呂安看著趙樂這麼一副樣子,一陣厭惡,難道大寧的士兵都是這樣的嗎?那麼我們在前線打成這樣,身後就是這幾個草包?

  呂安感到心有點痛。

  「站起來,你是不是一個大寧的將士?跪著像什麼樣子?有沒有一點骨氣?知不知道現在前線在打仗?而你呢?像個懦夫一樣跪在我的面前?」呂安沒忍住大喊了起來。

  趙樂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半餉都說不出一句話。

  「站起來,拿起你的刀。」呂安冰冷的說道。

  趙樂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把制式戰刀,整個人慢慢挪到了刀邊上,彎腰撿起,拿在手中。

  呂安眼神冰冷,看著趙樂那顫抖的雙手,說道:「大寧軍規,人不死,刀不離手。」

  趙樂畏懼的點了點頭,不敢多動一下。

  呂安煩躁的看了趙樂幾眼,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趙樂收起刀,再一次坐到了呂安的對面。

  呂安直接開口問道:「這裡是哪裡?」

  趙樂一愣,隨即馬上回道:「這裡是青水鎮。」

  「青水鎮?」呂安有點迷茫,從來沒聽說有這麼一個地方,感覺自己好像是迷路。隨即又問道:「那麼離這裡最近的城是哪一座?」

  趙樂回想了一下,說道:「是在此地東方50里的秋湖城。」

  呂安聽到這話,馬上在腦海里搜索那張地圖,大致找到了自己所處的位置,秋湖城,東方,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走錯路了,自己早就應該拐彎了,算是自己多走了一天的路程,還能接受。

  呂安想明白了之後,隨即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問道:「為什麼最近這路上的人這麼少?兩天了,我都沒見到幾個人。」

  趙樂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在這裡已經有五六天沒見到人來了,您是這幾天見到的第一個外鄉人。」

  「五六天?怎麼可能?」呂安不可思議的反問道。

  「真的,如果有點人氣,那就不至於我大白天的在驛站裡面睡覺了,實在是沒人來呀。」趙樂瞬間急了。

  「之前路過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呂安覺得很奇怪。

  「基本上都走商的人,去往秋湖城,然後去往北方,例如塞北城。」趙樂直接脫口而出。

  「你確定?」呂安質疑道。

  「我確定,我在這個驛站也待了半年多了,只看到有人去北方,卻很少有人從你今天來的方向過來,從這個方向去北方,然後回去的話,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而且傳遞軍情的話一般也不會在我這裡停留。」趙樂確定的說道。

  「為什麼呢?」呂安表示很疑惑。

  「可能因為這條路比較近,但是比較危險吧,商賈之人為了可以快速的到達北方,就選擇這條近道。但是回來的話,一般就走另外一條安全一點的路,還可以去南方幾個城鎮做一下生意,所以這條路的人一直都不多,只是這幾天少的有點莫名其妙。」趙樂回道。

  呂安就納悶了,好端端的就沒人了,搞的自己擔心了一路,生怕是有人埋伏搶劫呢。

  不過這裡面肯定是有大事情發生了,否則是不可能連一個人都沒有的。

  「最近又聽說什麼事情嗎?」呂安問道。

  「事情?沒有呀,除了您之外,最近都沒看到沒什麼人了,更別說什麼消息了,這個鎮子就這麼大,鎮子裡倒是每天都有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但是大人想知道的應該不是這些吧。」趙樂飛快的回道。

  呂安有點意外,說道:「看不出來,你刀拿不穩,但你這人的嘴巴倒是很溜呀,這話說起來都是一串一串的,還不帶喘氣的。」

  趙樂彎腰低頭,憨笑了一下。

  呂安想了一下,掏出了幾個碎銀子,拋給了趙樂,說道:「今天我就住這裡了,明天我就離開,你去準備一點吃的,晚上我有點事情問你,對了記得多買一些饅頭。」

  趙樂一愣,握著這幾個銀子,這樣也有錢拿?那以後天天挨打也樂意。

  「還有,再買一壺酒。」呂安大喊道。

  趙樂出門,心想,真是一個怪人,打了人,竟然還給我錢,我又沒有訛他,即使想訛,也沒這個膽子,他身上背的那把劍看起來很鋒利的樣子,應該比自己身上的這把刀鋒利多了吧。

  趙樂搖了搖頭,有錢賺就好,管他的,開開心心的蹦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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