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
楚歌早早的便輕手輕腳的起來了，連朝霞都還沒露出臉，她就已經在操場上跑步了。
昨晚的那個夢，實在是太驚悚了。
至少對於目前的楚歌來說，是驚悚的，也是恐怖的。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跟那個人有任何的牽扯，之前顧清衍那樣幫助的時候，楚歌只當他有病，從未想過其他的原因。
但現在，她好像不得不想了。
怎麼就突然之間做夢，夢到那個人，夢到那種事。
春日的溫度，原是涼爽的，可楚歌這會因為奮力奔跑的原因，臉頰處，額間滿是汗意。
上一世，身體不好，鍛鍊也極少，所以這一世，從來到這裡的那一刻開始，楚歌便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讓自己有一個好的身體，至少健康，不至於因為生病去世。
這是她想要彌補的，她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轍，即使這人沒有心臟病，但不難說未來會不會有其他的原因，所以及早鍛鍊，身體好對楚歌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那張臉，那個人的一切。
楚歌站在操場旁邊喘著氣，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之後，往宿舍樓那邊走去，既然想不通，那就去問明白。
這是她的生存理念。
回到宿舍之後，室友們也都漸漸的準備起床了，南城中學就這點好，早晚都有熱水供應，所以即使跑步了也方便楚歌洗澡。
洗澡之後，便跟同學一起去做早操，早操之後，便是每天早上必上的朗讀課。
時間不長，只有三十分鐘。
偶爾有老師在旁邊觀看路過，有時候也看不到一個老師出現。
早讀課的時間裡，大家都吵吵鬧鬧的，畢竟不是晚自習，也朗讀課文的，背古詩詞的也有念一連串英語閱讀理解的。
楚歌用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緩緩升起的陽光。
從一縷光，到這會已經出現了半圓在天的那邊，金黃色的陽光，很是耀眼。
半開著的窗戶，清風掠過，吹散了她的思緒。
江心看著楚歌好一會，才扯了扯她袖子問她：「你怎麼了？」
楚歌搖了搖頭：「沒呢，想點事情。」
江心哦了聲：「楚歌啊，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什麼很奇怪？」
「網上關於你的消息都沒有了。」
「啊？」楚歌有些不懂，「所有的都沒了？」
江心搖頭，偷偷的從課桌里拿出手機來。
「你記不記得我昨晚睡覺前跟你說有人把你之前在學校里的相片發到網上去了啊？」
「記得啊。」
「對啊，那些不好看的照片，還有那些說你之前在學校里有多差勁，還有就是之前的成績單，睡覺前網上還有的，我剛剛早上起來看的時候，已經全部沒有了。」
楚歌消化了一下江心說的話，靜默了幾秒之後才淺聲道：「就雜誌社的那些還有，但對於我不好的那些沒了？」
「對。」
江心看著她：「你是不是認識什麼很厲害的人物啊？不然怎麼會現在一點都搜不到了？」
聞言，楚歌微怔了一下。
厲害的人物，她倒是沒有認識的，但聽到江心這麼一說，腦海里卻是真真實實的閃現過一個名字，顧清衍。
如果說真的有人在網上給她把消息刪掉的話，控制這個場面的話，楚歌想，只有那個男人了。
但她不懂，也不明白那個男人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楚歌絞盡腦汁想，也沒有想出來這個楚歌在之前跟那個人有什麼關係，而且也根本是不認識的。
如果有的話，不可能會忘記的。
對上江心的視線，楚歌搖了搖頭：「沒有。」
在不確定之前，楚歌不會妄下定論。
其實如果是前世的話，楚歌覺得很正常，畢竟想要包|養她的人很多，男人的這種舉動也很明確，只不過在這個楚歌身上，她就有點想不通了。
如果說顧清衍是想要包|養她，想要有其他的目的，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更何況，她還真的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能吸引那個人的地方，或許以後會有，但絕不是現在一事無成的楚歌。
放在抽屜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楚歌遲疑了一瞬，掏出手機看了眼，是簡訊消息。
她手一頓，看著上面顯示的手機號碼，是昨晚給自己打電話的那一個。
一打開，上面只有一句話：【什麼時候有空，可以出來見一面嗎？放心，不會把你怎麼樣。顧清衍留。】
*
舒緩的音樂聲，僻靜的餐廳。
楚歌剛走到門口，便看到站不遠處等著的眼熟的人，是顧清衍的那個助理賀洲。
賀洲笑容滿面的走進，「楚小姐，裡邊請。」
楚歌頷首，跟著賀洲走了進去。
直到進到餐廳裡面之後，楚歌才恍然，這裡別有洞天，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南城還有這麼優雅這麼高檔的餐廳。
楚歌跟著進了包廂，外頭的客人並不少，看來賀洲是專門站在門外等著自己的。
從楚歌收到顧清衍的簡訊開始，她便應下了。
無論是為了那個夢，還是為了網上的事情，她都覺得自己需要來問清楚。
正好周一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南城中學的好處便是，無論是不是高三的學生，對於學生的基本娛樂時間，從不剝奪。
楚歌跟邱老師拿了假條之後，便在最後一節課的時間出了學校。
不知為何，楚歌沒有半點的擔憂，她就是打心底里覺得，這個人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如果要對自己做什麼的話，他完全有其他的辦法，而不會像現在這樣。
包廂里，楚歌進去的時候，顧清衍正在沏茶。
濃濃的茶香味，在包廂里飄散著。
在看到楚歌的時候，顧清衍的眼神靜默了兩秒，才很是熟捻的道了一聲：「來了。」
楚歌點頭：「顧先生。」
顧清衍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吧。」
賀洲當了一個很好的助理，把楚歌領到包廂里之後，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顧清衍把一側的菜單遞給楚歌，低聲道：「想吃什麼自己點。」
楚歌拿著菜單的手一頓，抬眸看向對面靜心泡茶的人，抿唇問了句：「顧先生，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聞言，顧清衍手抖了抖，他喉結微滾，看向對面坐著的那人。
包廂里的滾燙的茶，在飄散著白煙，隔著一張桌子，兩人不遠不近的對視著，橫在兩人中間的白煙，就像是沒有存在的一樣。
顧清衍依舊清晰的看清楚那張臉，那雙眉，那雙眼……
壓下心底的悸動，顧清衍點了點頭：「叫我名字就好，先點菜吧，等會再問。」
楚歌：「……」
默默低頭點菜，她隨便點了兩道菜便把菜單遞給顧清衍了，顧清衍加了兩道。
楚歌看他：「我們兩吃不了這麼多吧。」
「嗯，沒事，吃不完你打包回去。」嘴邊還有一句，顧清衍沒說出來，楚歌太瘦了。
瘦到有種營養不良的感覺。
楚歌：「……」
「那我現在可以問了嗎？」
顧清衍失笑，彎了彎唇，把一側剛剛沏好的茶遞給她，沉了沉聲：「問吧。」
「網上的消息，是您幫忙壓下去的？」
顧清衍挑眉，「我很老？」
「不老啊。」楚歌不懂他為什麼突然之間這樣詢問。
「需要用到尊稱？」
楚歌一滯，換了句：「網上的消息，是你幫忙壓下去的嗎？」
「嗯。」
「為什麼？」
「你不希望被壓下去？」
楚歌：「……」她頓了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想問你為什麼要那樣幫我。」
顧清衍沉吟了一下，雙眸盯著楚歌看。
眼中的炙熱，看的楚歌都覺得自己忍不住想要避開那道視線了。
顧清衍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著那人快要受不住的神色，才斂下眼眸，盯著面前微微蕩漾著的茶水，淺聲道：「如果我說沒有理由，你相信嗎？」
楚歌搖頭：「不信。」
她又不是傻蛋，又不是年少未知的少女。
這種幫助，總是會帶著目的性的。
雖說她暫時不知道這個目的是什麼，但不可能是沒有任何的理由的。
顧清衍一笑：「那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楚歌：「……」她要是知道的話，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突然，楚歌正襟危坐的看向顧清衍：「你之前認識我？」
「雜誌社是第一次見面。」
「那你為什麼……」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包廂的門便被人輕敲了一下：「您好，送餐。」
等服務員把食物都擺上來之後，顧清衍淺聲說著：「先吃飯，吃完再說。」
兩人安靜的吃飯，直到吃完飯之後，顧清衍提出送楚歌回學校。
而楚歌，因為沒問到自己想要的問題，便答應了，想著在車裡也還能繼續詢問。
只不過一上車，顧清衍便開始接電話，那低聲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一直不斷的響起。
有些性感，楚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左邊的耳邊，微微有些發癢。
看著她不自覺的舉動，顧清衍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直到到了南城中學門口，楚歌準備開門下車，顧清衍把手裡的電話掛斷，看向她，喊了聲：「楚歌。」
楚歌回頭看他。
「你相信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