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皇城司辦案大衙內,江缺老神在在地琢磨著那塊精緻的玉佩,暗暗冷笑,「不管幕後之人是誰,都必須拿下問罪,勾結異族壞我漢家江山,禍我漢家百姓,叫其百死也難逃其咎!」
若非這些敗類睜眼不見,那一千金兵又如何能南下進入常州附近,還劫掠了幾千金銀,珠寶無數,靈藥十幾盒。
「大人。」正思量著,已加入皇城司的王七緩緩走來,道:「啟稟大人,屬下已查到此玉佩的歸屬了。」
這王七本是秀才,但為人聰明,心知皇城司是官家的心腹,要不然官家在宮中也不可能坐得安穩,對於他而言絕對是大腿,必須抱緊。
「是誰?」
江缺倒是不驚訝,王七成了皇城司的一押司,得他令也能調動下面的司衛和察子,若這都調查不到,那就只能是廢物了。
「樞密使史彌遠。」王七頓了頓,恭敬回答道。
「將他的檔案資料都給我找來。」對於這個人江缺並不太了解,那賈似道也僅僅是以前聽到網上的流傳,是個有名大奸賊,史彌遠與他比起來名聲並不是太大。
「大人,這是史彌遠所有的檔案。」王七迅速將資料送進來,一臉凝重之色,只因這史彌遠並不簡單。
翻開案卷,江缺微微一愣,「曾經的尚書右僕射史浩第三子,淳熙十四年間進士,前宰相兼樞密使,要不是因我穿越過來導致賈似道那混蛋提前得到官家賞識當了宰相,只怕這史彌遠還要權傾朝野好多年。」
不過即便是史彌遠不當宰相,身為樞密使那權利也大得很,掌管軍政大權,若聯合其他樞密院的幾個大佬,史彌遠也能一言九鼎,宛如天子一般。
眉頭微皺,江缺把玩著玉佩問道:「如何確定是他?」
史彌遠老奸巨猾,能混跡朝堂幾十載,說句不好聽的,理宗趙昀本不是皇子,能當皇帝都是史彌遠一手操辦的,這可是從龍之功,一旦處理不好官家那裡也不好交待。
「大人,這塊玉佩上寫著一個佛字,那史彌遠曾得少林寺僧人點化,賜別號靜齋,據說那少林寺的僧人還曾言要渡他入空門,如今少林封山,此玉佩自然出自史彌遠之手,而且屬下翻閱卷宗,也曾查到他曾經出過這樣的玉佩,而且其手中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代表著信物。」王七恭敬地回答著,這些消息他早就打探清楚,那史彌遠史大人本就是奸臣一個。
「史彌遠就有些麻煩了。」如果是鐵證如山還好,他大可用律法將史彌遠壓死。
王七一怔,忽然道:「大人,你莫非是忌憚史大人的身份嗎?」
堂堂皇城司,也會懼怕對方不成?
「你不懂。」江缺搖搖頭,淡淡道:「那史彌遠有從龍之功,咱們有無真憑實據,官家不可能定罪。」
從龍之功,只要不往死里作,官家都會留其一命。
略一沉思,王七便道:「大人,史彌遠勾結異族害我漢家百姓,您身為皇城司提舉,難道就坐視不管嗎?」
普通百姓何其無辜,江缺也確實於心不忍,臉色上露出一絲憤怒,「史彌遠確實該死,他與金國有來往,必定會有書信,若能趁機緝拿歸案,或許可以搜到。」
只要有鐵一般的證據,他就可以把史彌遠打入詔獄,以儆效尤。
「王七。」江缺立馬吩咐道:「去叫下面的兄弟準備些好手同本提舉一道去搜查。」
「是!」王七點點頭,「屬下這就去準備。」
史府,大廳內。
史彌遠老神在在地喝著茶水,突然一聲大叫傳來,「老爺,大事不好了。」
老管家驚駭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將平靜的大廳打破沉寂,「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這天還沒塌呢。
「老爺,之前南下的那隊金兵全軍覆沒了,金國那邊在質問我們,並且還說要收回之前給的錢。」老管家解釋起來,聽得史彌遠瞪大眼睛。
「你說什麼?那一千金兵全軍覆沒?」他搖搖頭,道:「不可能,那一千金兵都是精銳,哪怕是大宋正規軍也休想叫他們覆滅。
老管家卻是一臉苦悶,「老爺,據說是皇城司的人幹的,只留那領頭的將軍傳訊回去,但最後也死了,不過六王爺那邊已經怪罪下來,言我們向皇城司告密才有此劫,非要老爺您給個說法。」
管家一臉苦澀,本以為這只是天衣無縫的謀劃,誰知道居然是一場空,平白惹了一身騷,雖然有錢財進帳,可一旦事情敗露就會萬事皆休。
「說法?老爺我要給他金國什麼說法?告訴他們,放他等南下便已是看在錢財的份上,若那六王爺不識好歹,今後休想再找老夫成事。」史彌遠一臉的憤怒,這叫什麼事,難道覺得自己好欺負?
豈有此理!
他可不怕完顏洪烈追究責任,這裡是臨安府,是南宋皇朝中心,如今金國勢微,草原上蒙古人在鐵木真的帶領下已經崛起,金國便是其頭號心腹之患。
管家不敢接話,只能一陣苦笑。
「此事做得可乾淨?」史彌遠又冷冷問道:「若被皇城司那群惡狗嗅到氣味,說不定會壞事。」
雖然賣國求榮的事他做得隱秘,但若給皇城司留下把柄,日後他在臨安府的日子也未必會好過——哪怕是曾經不可一世的權相,主宰帝王花落,如今又貴為樞密使掌管軍政大權。
「老爺放心,我們與那六王爺之間聯繫的書信都在府中,那信物玉佩也只有那領軍的將領有一塊,不過聽說當時那將領是逃出生天的,想來玉佩依舊在他手中。」老管家略一沉吟,便剖析起來。
史彌遠不可否然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哈哈,那皇城司雖如狗,但還咬不到老夫身上。」
冷哼一聲,史彌遠倒是極為驕傲。
「老爺,大事不好了。」
就在史彌遠和老管家準備進一步商議時,府邸門口一道慘烈聲響起,自家看門的侍衛痛苦慘叫,不多一會就沒了動靜,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又發什麼何事了?」史彌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憤怒不已,「當老夫死了不成,接二連三欺到頭上,老夫還沒死呢!」
正氣憤著,一道冷厲的聲音便由遠及近,「史大人,你的事發了,本官走一趟吧。」
入了沼獄,不死也會死。
「皇城司!」史彌遠老臉一黑,氣得不輕,「就憑你們這些惡狗也想來咬老夫?爾等可知老夫乃曾經宰相,現在為樞密使權傾天下,主掌軍政大權,你皇城司若就此退去,老夫便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可你等若是不知好歹,那就休怪老夫不講情面了。」
江缺一身官服,腳底黑靴踩著大理石地板進來,目光落在史彌遠身上,「史大人,勾結異族引入關內,此乃叛國大罪,縱然你權勢滔天也洗刷不掉罪孽,隨本官走一趟吧,詔獄已經備好。」
「大膽,江缺小兒你不過一區區皇城司提舉而已,哪來的膽子竟敢問罪本官?
我乃當朝樞密使,別說你無憑無據,即便是有證據也休想拿本官進詔獄,沒有官家的聖旨,你這是以下犯上,若你退去本官便既往不咎,否則本官絕不饒你。」
史彌遠怒吼著,一張老臉也猙獰恐怖,他史彌遠縱橫兩朝帝王時代,何曾被人這般欺上門過?
堂堂樞密使,又豈會沒一點手腕?
冷眸掃向江缺等人,「來人,將這些以下犯上,目無法紀的混帳都給老夫殺掉,出什麼事我一力承擔。」
「是!」
府邸內,一群侍衛突然衝出將皇城司的人圍住,大有興刀兵之禍。
這些都是史彌遠訓練的侍衛,用來保命用的,平時也就看護著府邸,一個個都是江湖好手,最差的也是後天初期的修為。
「爾等也欲助紂為虐嗎?史彌遠勾結金國,為其大開方便之門南下劫掠我大宋,此等大罪罄竹難書,你等也是有父母妻子兒女之輩,可莫要自誤,否則我皇城司為了天下百姓和官家,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江缺一臉的殺意毫不掩飾,他身為漢家子民,自當為漢家百姓做主,似史彌遠這等奸詐之官,殺了也就殺了,若非是顧及官家的面子,他早就帶著人強行抓走,搜查史家了。
侍衛們卻不為所當,王七道:「大人,這些都是史彌遠豢養的死士,從小就被洗腦培養了,要不是這些人資質不太好,說不定修為更強。」
臨安府,皇宮之中。
官家正與宮內嬪妃戲水鴛鴦,過那快活的日子,什麼朝政什麼天下,都不管了,反正有大臣料理。
「官家,大事不好了。」一道黑影突然竄出,朝趙昀恭敬行一禮,一臉的凝重。
「怎麼了?」趙昀一愣,問道:「金國南下了?還是蒙古打過來了?」
黑影男子搖搖頭,道:「官家,皇城司江缺帶著欲拿史彌遠入詔獄問罪,此刻正在史家府上搜查逮捕。」
「什麼?」
趙昀一驚,卻急忙問:「消息可屬實?史彌遠有什麼罪?」
聞言,黑影男子嘆了口氣,「勾結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