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哈——我……我,我沒死?」
大口喘息,帶櫻花氣息的空氣暢快地湧進肺里。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仿佛是從噩夢中驚醒了一般,神谷川重新睜開了眼。
他此刻正已一種扭曲的姿勢,撲倒在地,身上的白襯衫被冷汗浸濕,粘黏在肌膚上。
傍晚的陽光暖黃又溫柔,櫻花林也依舊爛漫,太陽原來是沒有下山的。
再看身邊,那個神秘的木質小神櫝,以及驚悚的無頭JK都不見蹤影。
剛剛的一切驚悚的所見,似乎都只是一局「遊戲」中的經歷而已。
遊戲結束,一切就都恢復正常。
不遠處,有兩個結伴放學的女高中生正站著,全是一臉詫異和不知所措地看著神谷川,交頭接耳了幾句,便拉著手快步離開了。
「好像是被當成怪人了。不過話說回來,有腦袋的JK可比沒腦袋的可愛太多了。」
神谷川故作鎮定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塵土和櫻花瓣。比起進遊戲世界之前,現在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本書籍。
古樸,且殘破不堪。
正是剛剛在遊戲中選擇的伴生物品,《五雷正法》。
眼見剛剛路過的那兩個女高中生已經走遠,四下無人,神谷川嘗試結了一個五雷指的手訣。
噼噼啪啪——
密集的,猶如靜電一般的幽藍電弧於他身邊閃爍不斷。
道家五雷現世!
雖然是青春到不能再青春的版本。
但這已經足夠說明,《怪談物語》這款遊戲的不簡單,不單單遊戲裡獲得的道具可以具現到現實中,連學會的技能在現實中也一樣可以用。
只要不停玩這款遊戲,收集足夠多的道具和技能為自己所用,人生必能直接快進到光明的未來!
「或許這款《怪談物語》遊戲,真的是穿越者的福利。」
神谷川停了雷法,再一次感受到了精神的渙散和疲憊。
晃了晃腦袋,他將殘破的《五雷正法》小心收進包里,打算晚上回家以後再嘗試研究一下。順便將手機拿起來,看到了屏幕上鮮紅的【殞命】兩字。
「花開你個富貴,什麼辣雞遊戲,新手出生點邊上放一隻完全打不過的怪,也不知道是哪個撲街設計的,純噁心人。」
「另外,未來的鬼神共主剛一誕生,就被一隻無頭JK給掐死可還行?既然我這遊戲角色這麼菜,一開始就別給我戴那麼高的帽子啊混蛋!」
神谷川一臉不快地輕點一下手機屏幕,文字內容彈出——
[替死紙人已消耗,目前紙人存量為0,刷新時間為12小時。]
「替死紙人?」
神谷川低頭,發現自己的腳邊多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白色小紙人。
紙人的腦袋是耷拉著的,脆弱得仿佛馬上要和軀幹分離開來。
「是這東西替我死了一次嗎?」
神谷川把紙人拾起來,拿在手裡看了一會便沉默著將其塞進了褲兜里。
之後,他又重新點擊了一下手機屏幕,上面的文字提示消失,多出一個可查看的【個人信息】頁面。
【姓名:神谷川】
【力量:3】
【敏捷:4】
【體質:3】
【魅力:8】
【靈術:0】
【被動技能:無】
【主動技能:五雷正法(殘)】
「除了長得好看以外一無是處。」神谷川無奈搖搖頭,「話說,魅力高在這個遊戲裡有什麼用呢?和女鬼談戀愛?」
關閉掉【個人信息】,【開始遊戲】的按鈕再次浮現。
看來《怪談物語》這遊戲是允許無替死紙人開局的。
但神谷川自然不會去按開始按鈕,當即就退了遊戲:「還是先老老實實等著吧,12小時以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遊戲這麼詭異,要是沒替死紙人在遊戲裡死亡就真的死了的話,那該找誰說理去?
神谷川把手機揣進口袋,沿著落滿櫻花瓣的校道,一路離開校園。
……
太陽沉下地平線,街燈昏昏沉沉地亮起來。
6點40分左右,神谷川來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櫃檯一側烤香腸機安靜旋轉,關東煮咕嚕咕嚕冒泡。另一側,整齊碼放著口香糖和X本003。
這是神谷川打工的地方。
今天店長不在,店裡只有一個年輕壯碩的男店員在清點商品存量。
神谷川記得這男店員叫岡村……
岡村什麼來著?
算了,這不重要。
「嘿,神谷君,來得很準時嘛。」岡村某某熱情地打招呼,還很自來熟地伸手去拍神谷川的肩膀。
啪!
在岡村的手剛要碰到神谷川的那一瞬間,一道幽藍色的電弧猛得炸開。
嚇得這位猛男店員一個哆嗦,連忙縮回手:「那……那是什麼?」
「靜電,靜電而已啦。」神谷川朝自己的肩頭望了一眼。
剛才他並沒有主動掐五雷指,身上帶電估計只是之前施展雷法的電荷殘餘。
「靜電會有這麼耀眼嗎……」岡村撓了撓頭,「而且,現在是春天吧?」
「哦,那就不是靜電。是一種超越自然的神秘力量。」
「哈哈,神谷君,你真幽默。」
「確實嗷。」神谷川朝著岡村隨意笑笑,然後轉身去了員工更衣室換工作制服。
今天是神谷川成為兼職打工人的第四天。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獨立賺錢。
當然了,這裡的「他」,指的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
因為在一個星期以前,這具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的身體,還屬於原主所有。
而現在占據這具身體的,是一個全新的靈魂,來自於隔壁大國的廣東省。
既然提到了原主,不妨講講他的故事——
原本的那位神谷川,性格軟弱,有些孤僻,沒什麼朋友,沒主見也沒目標,渾渾噩噩,隨波逐流。
成績不好,體能也差,沒什麼拿的出手的特長。
近似於一個長得很帥,沒有哆啦A夢的野比大雄。
神谷川自小父母離異,跟父親生活。
可他的父親,偏偏又是一個爛人。
酗酒,好賭,輸完錢還會向黑道借高利貸,從來沒有盡過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大概是去年的年初吧,神谷川的父親做了他人生中最對得起兒子的一件事情——
他死了。
是一場意外車禍。
日本人普遍熱衷於買保險,甚至連神谷川父親那種人也有買。
他的意外離世,讓身為保險唯一受益人的神谷川,獲得了將近1000萬円的意外賠償。
這1000萬里的800萬,被拿去還清了高利貸款。
避免了父債子償。
而剩下的200萬円就完全由神谷川所有了。
但200萬日元,真的不算多。
就神谷川目前就讀的花鈴高中學費,一年就要70萬。再算上各種日常開銷,200萬大概只能撐到高中畢業。
所以,現在這位會講粵語的「神谷川」一穿越過來,花了點時間適應了新身份以後,粗略一合計自身的經濟狀況,當即就做出了打工補貼家用的決定。
再說回原主。
在一個星期以前,原主進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
結果被女方禮貌客氣地發了好人卡。
頂著這麼一張魅力高達8點的臉,會被同齡的女高中生拒絕,只能說原主的人生真的還挺失敗的。
告白被拒後,原主悲憤交加,痛定思痛,在悲痛中選擇了爆發,當晚就了吞安眠藥自盡。
之後才有了全新的「神谷川」借屍還魂。
反正,回顧原主十幾年的人生經歷,總結起來也就八個字——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
神谷川在便利店的工作時間是每周一到周五的晚上7點到10點。
工資周結,時薪1000円,日常的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忙碌且無樂趣可言的。
就這樣一直干到10點,神谷川到點打卡下班。
在員工更衣室換回了學生制服以後,他從店裡的貨架上拿了一份450円的雞肉便當放進微波爐里加熱。
這是便利店裡不成文的規矩,也是這裡打工人的福利之一。
每天過了嘗鮮期的便當、麵包、三明治等食物,都是需要廢棄的。
而一旦成為廢棄的食物,當天的店員就可以隨意食用,甚至可以分著拿回家。
相當於變相包了一頓晚飯。
對於獨自生活,且錢不夠花的神谷川而言,這一項福利還是很香的。
在店裡慢慢吃完便當,神谷川便拿起了書包離開。
「神谷君,明天見!」身後,還要繼續上夜班的岡村某某君跟他大聲道別。
「嗯,明天見。」
踏出店外。
暮春的夜風,意外的還有點冷峭。
今晚的天空中,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星星,只有城市的燈光和霓虹在麻木發亮。
神谷川咂了咂嘴,口腔里還殘留著剛剛那份不大好吃的雞肉便當的味道:
「終於又過了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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