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考前通宵達旦的背書,隋波還算順利的通過了期末考試。
不知道是年輕時的大腦活躍,記憶力好,還是重生的小福利,前一天背的書,第二天考試時在腦海中清晰可見……
對於法律專業的隋波而言,這簡直就是考試利器。
至少不用擔心沒法給楊教授交代了。
假期里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妥當,隋波也可以回家過年了。
他再不想經歷一天兩夜的硬座了,尤其是這種年前的春運高峰期,簡直就是折磨……,也不知道前世四年大學,每年都怎麼熬過來的。
更慘的是那些疆省烏市的同學,要坐四天四夜的硬座,據說下火車的時候,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
隋波現在手裡有錢了,當然是直接買機票飛回去,連帶著張軒也跟著沾光。
作為未來團隊計劃中的一員,隋波不介意在這時提前給他一些小福利。
不到三個小時,落地金城中川機場。
張軒拖著大箱子,跟著隋波順著通道向外走,嘴裡不停的感慨:「有錢真好,一會兒就飛回來了!老隋,這次多謝你了,下學期我好好干,到時候暑假我請你飛回來!」
隋波搖頭笑道:「暑假我回不回還不一定呢,不過你說的對,下學期咱們一起努力好好做,讓團隊裡的人都能坐飛機回家。」
這個年代,就連坐飛機都可以作為公司福利收攏人心,還真是划算。
出口處,站著一高一胖兩個傢伙,遠遠看到隋波出來,就興奮的招手:「小波,這裡!」
正是隋波的兩個發小,高個長發酷似浩南哥的是秦盛,胖胖是趙凱,兩人現在都在金城商學院裡混。
電話里聽隋波說是坐飛機回來,秦盛就自告奮勇說是開車來機場接他。
這個騷包的傢伙,大一就已經能弄輛車了?
隋波表示自己記憶里完全沒這段啊……
以他對秦盛的了解,說是來接他,很大成分其實還是想跟他炫耀:看哥們,在金城待著,混的也不錯!
大家都是從開襠褲開始一起玩泥巴的關係,誰還不知道誰啊。
見面互相擁抱,隋波也把張軒跟他們介紹了一番,四人一起走出機場,來到對面的停車場。
嗯,一輛紅色的小奧拓,在這個年代的金城,也已經很牛皮了……
隋波一看就鄙夷的道:「這不會是你從哪個姐姐那兒借的吧?」
秦盛不以為意:「能借來就行,你管我跟誰借的?人家姑娘就願意把車給我開怎麼了?」
好吧,果然。
一路上,聽著秦盛的吹噓,很多久遠的記憶也從隋波腦海中翻了出來。
大學裡的秦盛這時正是高光時刻,平時在金城最大的迪廳里打碟當DJ。
三教九流的人認識了很多,女朋友換了一個接一個不說,人家同時交三四個女朋友,那些女孩彼此還都知道……,玩的那叫一個花!
說起駕照,秦盛道:「小波,你乾脆趁著假期,也弄一個本唄,我一個朋友有關係,一個禮拜就能弄下來。」
隋波一聽就動心了。
作為老司機,他實在懶得再去報一遍駕校,學幾個月之後才能考駕照。
關鍵是浪費時間。
而現在金城這種二線城市,管理上並不嚴格,很多人都是直接花錢弄一個。
以後公司上了軌道,必然會有更多的商務活動,帝都那麼大,去見客戶什麼的總不能一直騎車吧。
現在帝都的地鐵只有1、2號線,等建到中關村還不知道多久呢。
「行,那你幫我問問吧。」隋波點頭。
胖胖和張軒擠在后座上,趴著靠背探出頭來:「小波,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寫小說啊?那個輕舞飛揚是誰啊?你的女神不是林馨嗎?」
隋波無奈,金城這麼偏僻的地方都聽說了?出版社的宣傳力度夠大……
秦盛一邊開車一邊接口:「小波寫小說不很正常嗎?高中那會兒,我倆把學校和家周圍所有的租書店都看遍了,看了那麼多還不會寫?……趕明兒我也寫一本,保准不比小波寫的差!」
「再說了,有幾個女朋友怎麼了?我早就說過小波,別在一棵樹上吊死,放棄一片森林!……小波,你終於悟了!」
隋波的應對只有一個字:「滾!」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情聖?禽獸!」
語重心長的教導趙凱:「凱凱,你現在天天跟小盛混在一起,別被他帶偏了,他花是靠臉,走腎不走心。你這種純情玩走心的,就老老實實的啊。」
張軒在後面弱弱的來了一句:「隋波在帝大也有很多女生追……」
這句話立刻引起兩人的好奇,連連追問,連帶著將隋波在大學創業的事也挖了出來,什麼左清泉之類的更不用說。
尤其是聽到隋波創業第一個月就賺了30多萬,秦盛頓時覺得開的小車都不香了……
隋波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聽著他們聊天,不知為什麼,一回到金城,見到年輕的髮小們,聽著他們吵吵鬧鬧,倒有種懶洋洋的放鬆感覺。
或許,這就是故鄉的感覺。
一路熱熱鬧鬧,一直開到了隋波家門口。
……
家,
一個聽到就溫暖的詞。
前世年輕,總想著在外面闖蕩,想創出一番事業,每次接到家裡父母的電話,總是隨口應付兩句就匆匆掛斷。
直到年齡大了,父母也老了,在外面碰了一頭壁之後,才明白,家才是自己真正的港灣。
最愛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平時絮絮叨叨,只關心自己身體的父母……
你能賺多少錢,成就多大的事業,他們不在乎。
你身體健康,工作不要太累,能夠過的好,他們就滿足了。
邁進家門,看到依然年輕的父母,隋波心裡百感交集。
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一世一定要多關心他們,不再不耐煩聽到母親的嘮叨,不再頂撞父親的叮囑,不再對他們不耐煩的說:「你們不懂!……」
……
隋波的父親隋衛東正當壯年,從廠里的中層領導職務上內退後,自己弄了一個小建築公司,母親趙婉如則是紡織廠的普通職工。
兩人從隋波小時候起就吵吵鬧鬧,卻安安穩穩的白頭到老。
那個時代的人,東西壞了,修修就好了。
而隋波這一代人,東西壞了,就扔了換新的。
東西如此,愛情亦如是。
隋波很幸福,成長在一個雖然普通,但有愛的家庭里。
隋衛東和趙婉如兩人驚訝的發現,兒子去上了大學僅僅半年時間,卻好像忽然長大了。
居然會主動陪母親出去買菜,閒下來也會主動和父親聊起了學業和事業,要知道,以前隋波可是什麼都不願和父母說的。
不禁感慨,帝大果然是最高學府,就是教育人!
當然,兒子回來了,又變得懂事,兩人也很欣慰。這個年也過的有滋有味。
中國人過年,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一起看春晚。
這一年,春晚的主持人還是趙忠祥和倪萍;
這一年,春晚里還有朱時茂和陳佩斯這對黃金搭檔;
這一年,港台歌手出場的還是因《一言難盡》而正當紅的張宇……
當零點鐘聲敲響的時候,隋波很認真的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對著坐在沙發上的父母鞠了一躬:「爸,媽,祝你們新的一年,身體健康!事事順心!」
其實他很想像古時候那樣,跪下磕個頭。
可惜,曾經源遠流長的中國古代孝道,到如今的社會,很多禮儀已經漸漸被丟棄了,如果這樣做,不僅他自己有點彆扭,父母也會覺得彆扭……
倒把隋衛東兩人看楞了,對視一眼,這兒子這變化也太大了點吧。
隋衛東愣了愣,憋出一句話來:「乖,兒子,可紅包剛才已經給過了啊……」
倒讓隋波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