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正殿而出,分明是下午的天,天色卻莫名沉了下來。
烏雲隨風捲來遮蔽了日,好容易回暖了幾日能盼到春頭的昭都,就這麼冷了下來。
回了房,覺得有些寒,晚青便讓荷洛重新啟了炭盆。
未穿書之前,晚青從未體驗過真正意義上的寒冷是什麼樣的感覺。
廣州的鬼天氣,一年四季都能熱出人一身汗,賣空調都恨不得不帶制熱功能。
來了大昭,才真正明白過來所謂北方刺骨的寒冬有多麼難熬。
也因她畏寒,冬日裡她的房子總要比旁人暖和許多。
荷洛即便穿著最單薄的氅衣,在裡頭伺候一會兒也得熱得汗意涔涔。
居室里供了五個炭盆晚青才說夠,見荷洛悶熱的臉都紅了,晚青笑道:「去吧,出去涼快著,有事兒我喚你。」
荷洛興高采烈搖著花手就『飛』走了。
無人打擾,晚青臥在暖座上出神,盤算著要怎樣才能將原作埋下的死局破解。
因著從前顧家的許多錯處,都是如今的皇后,從前的太子妃端木蕙鬧出來的,所以入宮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原作,端木蕙是個極偽善的主。
表面上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樣,實則心腸歹毒至極。
他父親端木華被穆修齊提拔成了領侍衛內大臣,嫌顧崢為人剛正不阿礙了他的路,連同自己女兒明里暗裡給顧家使了不少絆子。
顧家高樓塌,端木家占了一半『功勞』。
原作女主直到最後一刻,還沒有認清端木蕙的真面目,一口一個姐姐叫的親昵,看得晚青想吐。
正當晚青為究竟怎麼才能入宮絞盡腦汁時,她的房門為人冒失推開。
『咚』的一聲巨響,仿佛門是不鏽鋼的。
光聽開門的動靜,晚青就猜到來者何人。
她無奈嘆了口氣,頭都沒抬就問,「你又怎麼了?」
耳邊,傳來穆弈秋沒羞沒臊的笑聲,「晚晚晚晚,我又來跟你提親了~~~」
?
晚青懶抬眼皮看他一眼,手中提了個黑匣子,明明已經露了邊角,還要故作神秘地藏在身後。
「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穆弈秋晃晃悠悠湊到晚青身旁,忽而蹲下身來將下巴頦抵在她的大腿上,「晚晚說,等我明白什麼是愛了就能來跟你提親了,我如今明白了!」
「你明白了?」晚青無情將腿抬了一下,將黏在自己身上的穆弈秋甩開,「你明白什麼了?」
穆弈秋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熱還是羞,臉頰冒出一片紅暈。
他將黑匣子遞到晚青面前,懦懦道:「這個等下再說,晚晚先看我送你這禮你喜不喜歡。我問了賀伯母,她說送人禮物不在貴重,重要的是心意。我上次送你糖葫蘆是街邊嬸嬸擺攤賣的,送你的腰牌是父皇給我的,都不是我自己的心意。」他說著,把黑匣子硬塞到了晚青手中,「這個是我的心意,晚晚看看喜歡嗎。」
「你能送我個蛋......」晚青低聲吐槽,而掀開匣子的那一刻自己先傻了眼。
好傢夥,好你七舅姥爺的傢伙。
黑匣子內放著一個琉璃玉碗,里有還當真窩了一碗蒸熟的蛋......
「晚晚喜歡嗎?」穆弈秋掰著手指,把自己的功勞一項項給晚青列舉出來,「這蛋是我親自掏鳥窩得來的,柴是我砍的,水是我打的,火是我燒的,蛋是我親自蒸的,所有東西都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沒有假手於人。這也是我第一次做東西給人吃,晚晚喜歡嗎?」
蛋有什麼好喜歡的?
晚青嘴角抽抽了一下,調戲穆弈秋道:「什麼都是你做的,可這蛋不是你下的呀?還不是沒誠意?你要有誠意,就該自己下蛋給我吃了,哪兒還用掏鳥窩?」
「真的可以嗎?」穆弈秋搔著後腦勺,一副懵懂天真模樣,倒顯得愈發可愛,「其實我也想過,我也努力過,只不過我下出來的都是粑粑......沒有下過......」
「可閉嘴吧您嘞!」晚青看著手裡的那碗蛋,忽而有了一種不好的聯想。
她將蛋放在一旁,秉著替穆弈秋智商擔憂的老母親情懷嘆了口氣,「成了,我收下了,餓了自會吃。你方才說你明白什麼是愛了,說說看。」
「這個......」穆弈秋低垂眼瞼,有些難為情道:「那晚晚先閉上眼睛好不好?」
閉眼就閉眼,還怕他能鬧出什麼新鮮花樣來?
晚青閉上眼,用哄孩子的口吻問道:「需要我倒數嗎?」
沒想到穆弈秋順杆爬,嗯了一聲,讓她倒數二十個數。
在晚青數數的時候,她聽見有些詭異的聲音。
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又有布料堆疊的聲音陣陣傳來。
這二貨在幹什麼?
他沒有守規矩,數了十三下就把眼睛眯出了一條縫偷看。
?????
「臥槽!」
晚青差點被自己洶湧的口水給淹死。
眼前,穆弈秋已經脫光了上衣,正在準備解褲腰帶......
他堅實的胴(你看我給你趕走河蟹)體散發著暖色調的光,房中炭盆燃的十足,烘出了一層薄汗在他身上,肌理顯得光澤感十足。
堅實的胸肌與稜角分明線條明顯的腹肌完完全全裸露在晚青面前,她震驚歸震驚,倒是毫不掩飾自己好色的本性,一璧盯著他健美的肉體看,一璧結巴問他,「你你你你你......你幹什麼?!」
「啊?」穆修齊雙手抱胸護住了兩顆小葡萄,「給晚晚展示.......展示我的勇氣呀......」
什麼鬼?
「你幹嘛要給我展示你的勇氣?你給我展示你的勇氣和你脫光了衣裳在我面前耍流氓又有什麼關係?」晚青嘴上喊著不要不要,眼神卻像長了鉤子掛在了穆弈秋身上一樣,恨不得連眨眼的時間都節省下來......
倒是穆弈秋顯得異常害羞,「父皇說,男子漢赤膊上陣的時候,是最有勇氣的。」話說了一半,又定睛瞅著晚青的臉,忽而喊道:「晚晚,你流血了!」
被他喊了這麼一嗓子,晚青才感覺到了自己鼻下的溫柔。
她居然,流鼻血了!
穆弈秋也不跟她見外,放下護著葡萄的雙手跑到晚青身前,取下她別在腰間的帕子替她堵住了鼻孔。
這明晃晃的胸肌都快貼到自己臉上了,他這是要幹什麼?
勾引,這他媽是赤裸裸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