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的哭戲說來就來,不住叩首哭著求晚青饒命。
旁的宮人都被晚青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也沒人敢提芙蕖說半句話。
倒是顧舒然湊在晚青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第一天入宮頭一次見面,無冤無仇的,你打死她幹什麼?」
「宮裡的奴才不比家奴,想讓他們衷心,必得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才成,姐姐莫管,交給我就是了。」
她肅清了聲音,四平八穩道:「在宮裡當值,起這麼個妖艷的名字要幹什麼?是要勾引皇上嗎?本宮......啊不對,本小主就是見不得妖艷賤貨,你瞅瞅她,叫芙蕖,腮紅都快打到了腮幫子上,還真以為自己艷過芙蕖花?不安分守己的奴才就活該被打死!」
話落,也不管芙蕖高聲叫屈,旋即吩咐守在門外的侍衛將芙蕖拖下去亂棍打死。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被晚青狠厲手段嚇出了一身的汗。
她目光悠然掃過眾人,而後沖餘下的那五名婢女道:「你們的名字拗口難記,往後我與舒嬪娘娘要喚你們去做個什麼事兒還得說繞口令不成?我看這名字也得改一改,你們可同意?」
殿外正傳來芙蕖被杖責的悽慘喊聲。
眾婢女連連頷首,可太他媽同意了,誰敢不同意?不要命了?
晚青會心一笑,挨個指過去道:「你叫一一,你叫二二,你叫三三,你叫四四,你叫五五。都記得了?」
「奴婢多謝小主賜名!」
五五長得乖巧,與顧舒然合眼緣,她便擇了她貼身伺候自己。
又覺得晚青隨口改的這些名字太過荒誕,報給內務府難免要讓旁人詬病,於是將她們的名字改成了依依,爾爾,杉杉,姒姒和舞舞,雖然叫起來還是有幾分逗趣,但總算能看得過眼。
至於晚青,她初次見面就要了芙蕖的命不是沒有緣由的。
原作中,這芙蕖是純妃派來監視原主的眼線,有好幾次原主陷入險境都是芙蕖在背後捅的刀子。奈何原主腦袋裡裝了個西湖,臨了也沒玩明白到底誰是臥底。
這樣的人,晚青是不敢留在身邊的。
她和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晚青才沒有教化顧瀟盼的那份耐心去教化她。
無關痛癢的人,直接下線就成,也少些煩惱。
*
長樂宮。
今夜穆修齊翻了純妃的牌子,她正由七八個婢女伺候著細心打扮。
忽地,貼身婢女依蘭火急火燎跑進來貼在她耳畔嘀咕了一句,「娘娘,芙蕖死了。」
純妃好看的眉頭蹙起,揮手擇婢女們紛紛退下,這才向依蘭問起事情詳情,「怎麼死的?昨日不是還來本宮這兒討了八十兩紋銀去救她那還剩一口氣的哥哥,還說定會盡忠本宮盯著顧晚青那個狐媚子的一舉一動嗎?怎地今兒就死了?」
「是......是被晚貴人下令杖斃的......」依蘭怯懦回話,不敢直視純妃的眼。
「豈有此理!」純妃用力將手中拿著的金釵砸在妝檯上,「她才入宮就開始耍威風了?芙蕖犯了何錯要得杖斃處置?」她的語氣變得警覺起來,聲音也不由低沉許多,「可是狐媚子發現了什麼?」
依蘭搖頭,「芙蕖話都沒說兩句就被人拖出去了,奴婢打聽了,說是......說是晚貴人不喜歡芙蕖的名字,說妖里妖氣的不像個安分守己的,於是就把她給打死了......」
純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憤憤道:「從前在潛邸的時候也沒見她有這能耐!如今入宮,倒愈發不好對付了。」
她看一眼黃梨木桌案上的銅漏(小可愛可以理解為大昭的時鐘),瞧著快到鸞鳴春恩車來接她往朝陽宮去的時候,慌忙道:「死了就死了,原也沒指望她什麼。快叫她們進來替本宮更衣吧,皇上還候著呢。」
提及穆修齊,她唇角牽出了笑容。
目光凝在銅鏡里,欣賞著自己秀美的容貌。
在潛邸里,她本是最美的一個。
可後來晚青入潛邸的時候,她就成了伴在皎月旁的星子,霎時黯淡無光。
待梳妝更衣收拾體面後,純妃早早兒立在宮門口等著鸞鳴春恩車的到來。
盼了又盼,脖子都酸了,卻將內務府統領三海給盼來。
三海躬身福禮,面色有幾分為難,支支吾吾道:「純妃娘娘,皇上他......」
「可是又改了主意?」純妃不豫問道。
「榮嬪娘娘頭風發作,鬧出了好大的動靜,皇上此刻已經移駕瑤華宮了。」
「又發作?」純妃急躁得原地踱步,咬牙切齒道:「初一發作,初七發作,初九發作,前兒個發作,今兒個又發作!她腦袋是被人鑿了個窟窿嗎?怎麼天天往裡頭鑽風?」
「額......」三海將頭埋低些,「純妃娘娘這話,奴才也不敢應吶......」
純妃白了他一眼,氣撲撲折返回宮,重重合上宮門。
*
次日一早,晚青和顧舒然早早兒就趕去了鳳鸞宮給皇后請安。
她二人頭一日入宮,這些禮數還是得周全的。
這後宮的女人開早會,跟女明星走紅毯沒什麼區別。
沒什麼名氣的三流小咖都是在最前面出場的,那些一線流量小花國際大咖一個個都掐著表準備壓軸。
今兒在鳳鸞宮本分早來的,依次是劉答應、芳常在、康貴人和吳貴人。
這些人從前在潛邸的時候都認識晚青,原作中芳常在一直循規蹈矩老實本分,劉答應一心只想依附皇后在這顆大樹下乘涼,也沒做過什麼壞事。
至於康貴人和吳貴人,都是憋了一肚子壞水的小綠茶。
雖然和皇后這種頂級碧螺春,又或是穎妃和純妃、榮嬪這樣的千年狐狸比起來差點火候,但也已經早早列在了晚青的暗鯊名單上。
這些人位份都比舒然要低,又是第一次見面,於是恭恭敬敬向舒然行了禮。
從前在家中,只有自己向旁人行禮的時候,現下驟然被這些人畢恭畢敬相待,舒然心裡有些喜樂。
她揚起左手命眾人平身,她們倒是沒說什麼,但心裡總不舒坦。
她們不知道舒然的右手已經失去了知覺,還以為她是故意用揚左手,想要給她們一個下馬威。
便是在眾人落座開始閒話家長里短的時候,鳳鸞宮外卻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