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撕心裂肺般痛苦的靳渺變成了長安,她看著長安身下流血,汗水打濕了她的衣服,疼痛讓她的五官都變得扭曲。
此刻長安的痛苦比當初被蘇雪槍擊中時還痛苦!
他忍不住渾身哆嗦了一下,他發瘋似的想要幫她,可不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只能在一旁看著,無能為力。
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怖!
他猛地睜開眼,從夢中驚醒,粗喘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內十分明顯。
額頭遍布細密的汗珠。
他看著懷裡安睡的葉長安,生怕嚇到她似的,緩緩吐出一口氣。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發頂,忍不住又緊了緊手臂。
葉長安這時悠悠醒了過來。
靳九淵懊惱自己剛才動作太大,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哄道:「怎麼醒了?是不是想上廁所?」
葉長安睏倦的搖了搖頭,有些委屈的說:「嗯~」
「我抱你去。」
說完,起身打橫抱起葉長安,進了洗手間。
如同照顧寶寶一般,撩起她的睡裙,將她放在馬桶上。
他站在旁邊讓她靠著自己。
上完廁所,又抱著葉長安回床上,哄著她入睡。
肚子上傳來的響動讓葉長安睡不安穩。
靳九淵皺眉,大掌覆蓋在葉長安的肚子上,邊小聲教訓:「不許打擾媽媽睡覺,不然揍你們!」
掌下的動靜驟然消停。
剎那間,靳九淵似乎打開了某個開關,他小聲的開始對著寶寶碎碎念……
葉長安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有蚊子在嗡嗡作響,她伸手一巴掌拍過去,擾人的聲音總算消停了,才鬆了口氣,翻了個身繼續睡。
唯獨留下靳九淵委委屈屈的看著她的睡顏。
……
隔天清晨,一夜未睡的靳九淵掐著點哄葉長安起床。
「乖,起來先吃早飯,等下午在睡會兒。」
哪知道葉長安翻了個身,不理他。
靳九淵無奈,自從孩子四個月後,長安就越來越能睡了。
按說孕婦都後期,因為肚子越來越大,應該更不舒服甚至難以入睡的。
偏偏她太能睡,恨不能一天睡夠十八小時。
靳九淵捏著她的臉頰,寵溺又無可奈何的說:「你再不起來,我親你了。」
「你親,親完讓我在睡會兒,就十分鐘!真的!」葉長安閉著眼,乖乖的嘟起嘴,啞著嗓子道。
靳九淵扯了扯嘴角,換作以往,他大概會高興,但現在他卻態度強硬,絲毫不在慣著她。
折騰了半天,葉長安終於來了點精神。
任由靳九淵給她套上衣服,拉著去洗手間洗漱完,才往一樓餐廳走去。
葉長安無精打采的吃著飯,靳九淵看著她滿目柔情的囑咐:「一會兒我要出去一趟,你吃完飯不許睡覺,我會讓阿離和靳月過來陪你!」
葉長安打著哈欠點點頭,腦子裡完全沒心思聽靳九淵後面說了什麼。
只知道這男人要出門,琢磨著等他離開後,自己便能隨心所欲的睡覺了。
於是她不動聲色的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我會回來跟你一起吃午飯的。」
葉長安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表,默默算了算時間,起碼能睡三個小時呢。
靳九淵哪裡看不出她在想什麼,揚起嘴角笑了笑,並未多說。
吃過飯,目送男人離開後,葉長安突然生出一種父母出門遠遊,她作為孩子獨自一個人在家可以隨意吃垃圾食品、看電視的興奮感。
可惜好景不長,靳九淵剛走沒多久,阿離和靳月便來了。
葉長安朝兩人揮揮手,示意他們自己玩,轉身便往二樓走去。
阿離擋在她前面,道:「姐夫說過,你上午不能睡覺的。」
葉長安愣了愣:「你什麼時候這麼聽他的話了?」
「姐夫說的沒錯,孕婦還是要多動動,哪像你,豬都沒你能睡。」
「我是你姐!你居然幫著你姐夫說話。」葉長安不悅的皺眉:「你明明跟他兩看相厭的,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我怎麼不知道。」
阿離抿著唇:「反正我不管,你不能再睡。」
兩人四目相對,安安較量,葉長安終於妥協。
「算你贏了!」她轉身坐回沙發上,心說不能睡床,沙發也可以啊。
靳月從沒見過這般模樣的葉長安,緊挨著坐到葉長安身邊,笑眯眯的看著她:「對了二嫂,二哥安排了瑜伽,一會兒就到哦……」
「……」
葉長安欲哭無淚,這男人是把她算的明明白白啊!
……
實驗基地內。
靳九淵躺在床上,西裝外套被扔在一旁,身上的襯衣也撩起來,露出結實緊緻的小腹。
腹部裹著連結儀器的腹帶。
蘇澤看了眼身旁的分娩鎮痛儀,一言難盡的看著靳九淵:「我說二哥,你真的要試試?這可不是男人能承受的痛。」
「開始吧!我不讓停,就不要停下來!」
「你確定?我真按了!」
靳九淵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哪來這麼多廢話。」
「行吧,算我多嘴。」
蘇澤在心底嗶嗶了一聲,按下開關。
孕婦的鎮痛問十級,靳九淵從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漸漸皺眉,直到冷汗直冒,最後痛呼出聲……
他沒想到女人生孩子竟然會是這般痛苦。
電流使得他渾身肌肉緊縮,可他明白,這樣的痛始終是外力的原因,身體內部產生的痛才更絕望……
蘇澤見他臉色已經開始,連忙按下開關。
疼痛驟然停下,殘留在身體內痛苦讓他的眼神都變得恍惚起來。
然而更令他恐懼的是,女人生產時這樣的痛會持續很長時間,尤其長安還是初產孕婦……
腦海中不停迴蕩著昨日靳渺痛苦的喊聲,可身體還忍不住開始顫抖。
蘇澤憂心忡忡:「二哥,你沒事吧?我就說了這東西不是誰都能承受,你如果出了什麼事,二嫂扒了我的皮!」
許久後,靳九淵才擺了擺手。
「我沒事。」他坐起身來,解開腹部的綁帶,一顆顆扣好襯衣扣子,穿後西裝。
臨走前,再三叮囑蘇澤:「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
說完,轉身走了。
蘇澤:「???」
他茫然的看著靳九淵的背影:「就這樣,走了?」
敢情一大早把他弄過來,就是為了體驗下女人生產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