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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橫生枝節

2024-09-06 09:29:20 作者: 周林
  丁牧雲的計劃是早早占好位子,等後面的學子進來之後,便開始賣座。

  起初還遮遮掩掩地避開護衛偷偷摸摸地賣,到了後面學子們越來越多,不滿的聲音也越來越多,想遮掩是遮掩不住了。

  「一個人只能一個座位,憑什麼你占那麼多個座位?你若要收取一文錢也就算了,收二兩銀子?簡直貪得無厭!」憤怒發言的是身著三尺學院學院服的學子。

  丁牧雲自知理虧。

  自雲夢大案之後,商旅銳減,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街頭流浪的孤兒日益見多。

  雲夢是客商匯聚之地,客商富足,當地人反而窮困,再加上本地女子長相貌美,風情萬種,商人都喜歡與當地女子糾纏,有的跟隨客商走了,大多數的是不給名分,生下孩子之後,每月都會給些銀兩供母子生活。

  這種事在當地屢見不鮮,以此為生的女子也不在少數。

  新刺史上任,翻舊帳,拿人下大獄,凡是給前任官員行賄過的,一律嚴辦,一番查下來,關了上百餘商鋪,沒收無數的財物。

  商人一旦被抓,女人便斷了財路,自己前途無路,孩子就更顧不上了。

  丁牧雲算了算,眼下光她的小院裡,最近就收容了將近十三四個八歲以下的孩童,孩子們由年紀大點的小四寶她們在照看,可孩子們要吃飯要穿衣,便只能她來想辦法。

  昨日偷偷下山,去看望了孩子們,二十個孩子擠在她租下的小院子裡相依為命,有幾個年紀小的,半夜哭著找娘親,她把他們哄睡下,臨走前,柔聲說了一句:「別怕,一切有姐姐在呢。」

  這麼一想,丁牧雲的脾氣就沒了,到了嘴邊的反駁,也就卡在了嗓子裡。

  眼瞅著惹了眾怒,自然也就驚動了附近的護衛朝這邊走來。

  她見風使舵,臉色一變,笑嘻嘻抱拳,快速道,「諸位不要激動,我出價,你還價,有來有往才叫買賣,一文錢就一文錢,成交。」她小手一伸,「拿錢拿錢。」

  「……」眾人愣住。

  一文錢在這些人的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一群人,轉眼間沒了脾氣,沒等護衛到了跟前,這邊就已經一派祥和,搶著付錢,歡歡喜喜等待蹴鞠開場。

  於是,匆匆趕來的江川和符羽二人,便默契地站在一旁,看著丁牧雲將銀錢收進荷包,揣進兜里。

  丁牧雲應付完護衛的盤問,朝江川和符羽二人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雙手往身後一背,歪著頭,聲線清脆高亮:「你們怎麼才來呀?我都等你們好久啦。」

  符羽眨眨眼,高聲道:「丁姑娘這麼熱情?說好了,一個位子,一文錢。」

  丁牧雲嘻嘻一笑:「收你的,不收他的。跟我來吧,早就給你們留好位子了。」

  符羽習以為常,一邊走一邊感嘆丁牧雲厚此薄彼,丁牧雲只當做耳旁風,江川則朝丁牧雲拱手答謝。

  丁牧雲留的是前排正中的三個位子,她自覺地坐在中間,符羽和江川分坐在兩旁,三個隨便扯了幾句閒話,那邊三聲鼓響,蹴鞠大賽開始。

  八名早已準備就緒的學子,牽著馬,從場地四方入場。

  就見八名學子身著學院服,八匹高頭大馬,威風凜凜,隨著一聲鼓點,表演者站在馬背上,輾轉騰挪,以頭、肩、背、膝、腳等身體部位撞球,花樣百出,叫人眼花繚亂。


  蹴鞠雖然在大瑨十分風行,但是這項活動,多為男子熱愛,女子少有參與者,丁牧雲頭一次觀看這么正式的比賽,對規則不了解,符羽邊看邊給她解釋。

  符羽:「……你現在看到的,還不是正式比賽,而是正式比賽前進行的表演,此為馬球表演。你看,用上身觸球,叫做上截解數,膝以上部位觸球,稱為中截解數,用小腿和腳踢稱為下截解數。還有這個,這一招叫轉花枝,你再看那個人,他表演的是這是龍斬目良,而那一個表演的是鳳搖頭、那邊那個表演的是折迭拐……」

  丁牧雲隨著他手指的方向一一看去,見鞠在指尖轉動,呼呼生風,「這個呢?這又是什麼?」

  符羽:「這叫指尖繞。那是流星趕月……這八個人一起出,就是大名鼎鼎的八仙過海啦……」

  符羽如數家珍,講得是津津有味,儘管只是一場表演,周圍人卻已經十分熱鬧。

  約莫小半刻的時辰,表演結束。

  鼓聲再次響起時,全場安靜,蹴鞠大賽正式開始。

  比賽分成兩隊,各十二人,組成左右軍對壘。

  一隊是由賢王率隊,著青色錦衣,另一隊是由程南君率隊,著紅色錦衣,雙方抽籤決定場地。

  隨著司賓發號施令,比賽正式開始。

  先由左隊開球,程南君一開鞠,就一路帶鞠,生龍活虎,他身材壯碩,若遇到有人阻攔,直接撞過去,真可謂是遇神殺神。

  他步伐急快,轉眼突破了三人的封堵,直奔風流眼而去,他想著要奪下頭籌,待會兒若遇到賢王,就避開他,免得傷到他。

  正前行中,突然面前人影一閃,程南君只顧腳下帶鞠,直撞過去,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似乎是被一頭猛獸給攔住。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攔在面前的竟是賢王。

  此刻,平時如鄰家大伯的賢王爺,卻雙目如電,如一頭棕熊,霸氣十足。

  他猛地想起了想起了父親程瑤說過,賢王爺對敵,如猛獸出籠。起先還以為父親敬畏賢王才說的這樣的話,此刻才知道什麼叫猛獸出籠,竟有了幾分慌亂。

  賢王,手上做了一個動作,附近的隊員,迅速變換陣型。

  程南君從小習蹴鞠,對這些場上的小動作十分熟悉,這個動作說明了要圍攻他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只能將鞠傳給別人了,他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賢王爺不知不覺到了跟前,生生從腳底下將鞠給斷了下去。

  程南君想要搶回,身體便難以控制地碰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覺得,賢王爺要吃虧,程南君就像是一個石碾,賢王爺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就連程南君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可等身體真正撞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錯了,那不是人的身體,那是一塊更加堅硬的石頭。

  賢王爺呵呵的笑著,這個平時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大伯,此刻卻像一頭棕熊,蠻力十足,將城南給撞開了!

  要說程南君,天不怕地不怕,在蹴鞠場上從不驚慌,這會兒竟然懵住了。

  場下一陣安靜過後,接著便是歡呼。

  丁牧雲不懂就問:「這個程南君遇到了賢王爺之後,瞬間威風不在,可是他故意讓球?」

  「不是故意讓球,而是程南君輕敵了。」符羽大聲道:「程南君的技術尚可,你看他剛剛一路炫技,根本沒想過把鞠傳給別人,遇到賢王爺之後,還是不想傳給旁人,賢王蹴鞠經驗豐富,總能預判了他的預判,等他再想不鞠傳給別人的時候,已經遲了,賢王爺乘此機會斷球,那小子居然以為王爺不是他的對手,哈哈哈,沒想到吧,他呆了!」


  眾人也都跟著笑。

  符羽問丁牧云:「你看鞠到了賢王腳下如何?」

  丁牧雲看了一會:「倒像是生了眼睛一般。」

  符羽一拍手:「不論是過人,還是切球,都十分靈活,而且該傳就傳,毫不猶豫。」

  他剛講到這裡,場上的賢王爺已經靠近了風流眼。

  符羽不在講解,大聲喊道:「切,再切……往左……往右……嘿,你們瞧瞧胡長堅耍賴……他連攔都不敢攔,韓默怎麼回事?腳都伸出去了,不敢鏟人了,換作別人,我估計他,毫不猶豫地鏟下去……全隊沒一個能打的……往前,再往前,漂亮……」

  隨著這一聲「漂亮」鞠過了風流眼。

  賢王率隊奪得一籌。一轉眼,賢王率隊已經奪得兩籌。

  再有一籌,可就定輸贏了。

  第三局開場,左軍,已經完全變成了守勢,鞠到了腳下開始亂傳。

  韓默搶下了鞠,剛想傳給程南君,卻見右軍趕來,他看看左右無人可傳,竟一咬牙,拼盡全身力氣,朝風流眼蠻踢了過去。

  這一腳用力太猛,鞠竟然過了風流眼,落在了拴在場邊的馬的身上,眾人一陣噓聲,伴隨這馬兒的一聲嘶鳴,韓默羞愧難當,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正皺眉觀看的江川,突然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他聞到一股極淡的的味道,是類似大蒜的味道,這種味道是來自西域的一種蟲子身上,名叫金鱗,能在太陽下起火燃燒,一些上等的火石里就有極少量的金麟粉。

  「糟糕!」江川低低喊了一聲。

  他話音未落,就見場邊的馬開始躁動,踢了兩下蹄子,用力掙了睜,這一掙不得了那拴馬樁不知為何冒了幾個火星,「嘭」地一下,騰起一丈多高的大火,瞬間馬樁燒了起來。

  幾匹馬距離很近,其餘的三根馬樁也都開始起火,同樣也都是騰起一丈多高的大火,馬受了驚,掙開韁繩,四散狂奔,直奔蹴鞠場而來。

  場邊大亂,眾人四散奔逃,場邊護衛雖多,可在場全是學生和官員,不敢放箭阻攔。

  便在此時,凌空飛起三人,這三人都是高手,各擒住了一匹馬。可還有一匹馬,狂奔而去眼瞅著就到了賢王跟前。

  賢王爺不慌不忙,眼瞅著驚馬到了跟前,他完全不躲,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掌,拍在了馬頭上。

  那馬受此一擊,竟生生剎住了腳,腳下滑出兩道深深馬蹄印,緊跟到,跌跌撞撞似站不穩,緩緩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賢王爺便蹲下身去,在馬的頭上身上,輕輕撫摸了幾下,原本身體急劇起伏的馬兒,竟慢慢放緩了下來。

  等護衛趕到跟前時,他再伸手,拍了拍馬的脖子,那馬竟好好地站了起來。誰能想到,這馬剛剛還一副口吐白沫要死不得地樣子,現在竟好好地站著,賢王爺伸出手,它便將頭貼過去,在他的手上,輕輕蹭了蹭,樣子甚為親昵。

  賢王爺牽起韁繩,在一眾人的驚呼聲中,飛身上馬,順著蹴鞠場跑了一圈。

  所有人都安靜的看著,清風徐來,馬步輕飛,這縱馬的中年人,竟有少年一般的意氣風發。

  原本四散奔跑的學子,受此吸引,也都回到了蹴鞠場。

  四根拴馬樁,在大火中灰飛煙滅,燒了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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