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剛停在攝政王府門口的時候,元德音撩開帘子,直接就跳下馬車了。
王府門口,太后的人早就被清理了,只有攝政王府的侍衛在把守,董管家一直都站在這裡等候,有種望眼欲穿的感覺。
見到元德音他們可算安全回來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小郡主,王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董管家,不要擔心啦,我們大家都好好的哦。」元德音趕緊安撫董管家。
「那就好那就好。」董管家長鬆了一口氣。
「九皇叔,德音現在應該回戟王府,若不然,蒼靈她們還有左郄會一直擔心的。」元德音突然想起這件事,她扭頭,語氣嚴肅地對九皇叔說。
「小廝會幫你去戟王府的告訴他們的,你最近就留在攝政王府。太后一族餘孽還有很多沒有清除,攝政王府是最安全的。」君彧淡聲道。
對哦……
小姑娘沉思了一會,也覺得有道理,她認真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九皇叔和董管家了。」
……
一日之內,太后一族下台,太后、涼王、安家所有參與奪位的男丁還有奸臣全都鈴鐺入獄。
太子被剝奪爵位,降為睿王,由溫妃撫養。
函王登基,提攜了不少衷心之臣。
這些變故一出來,周圍幾國和百姓都震驚。
沒有想到都「死」了這麼多年的函王,居然還能復活回來繼承帝位。
但是白姓也不在意這個,因為函王是有先皇聖旨登基的,而且其承諾在登基之日,大赦天下,並公布許多有益於百姓的政策。
君周函把安如意的罪行給揭發出來,為自己的母妃正名,並且讓自己的母妃堂堂正正地入皇陵,而安如意即使在天牢里,也要受盡百姓的折磨。
君周宸做的那些醜事也一同被舉發了,白姓不但沒有同情他,反而憤怒他為何不早點死。所以他的葬禮,基本沒有任何人弔唁,直接草草下葬了事。
君周函也不需要等君周宸的頭七過完,在安氏一族鈴鐺入獄的第二天,直接宣布登基,舉國歡慶。
攝政王府的大門一直緊閉著。
君彧在皇宮裡回來之後,就閉門不出。
「九皇叔,今日是函王哥哥登基,您作為攝政王,還是最大的功臣,您為何不去呀?據說今日還有賞賜呢。」
小姑娘趴在桌上,看她的九皇叔一直在看書籍,她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九皇叔還沒有回答,但是旁邊的董管家憋著笑,忍不住開口:「小郡主啊,咱們王爺還缺什麼呢?他什麼賞賜沒有見過?他不喜歡這種場面的。」
哦……
對哦,九皇叔喜歡安靜。
小姑娘瞭然地點了點頭。
突然這個時候,無昔從外面進來。
他先是恭敬地對君彧和元德音行禮,然後語氣嚴肅地說:「王爺,屬下去調查過了,那批送硫磺進宮的人全部暴斃了……皇后送進天牢後,後半夜,突然毒發身亡。」
「咳咳……」玉笙蕭這個時候也打著一把玉骨扇走了進來。
他很自來熟地在元德音旁邊坐下,然後說:「本神醫剛才也跟小無昔去天牢里看了,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就連君周涼廢成那個樣子還沒有死,就安宛宛被毒死了。」
「什麼毒?何時下的?」君彧犀利的眼神看來玉笙蕭這邊。
雖然安氏一族已經倒台了,但是皇后的身上,蹊蹺太多了。
「是一日殤。一日殤,顧名思義,就是服毒之後,一天之後才會毒發,毒發的時候五臟六腑都會被腐蝕,整個人慢慢被折磨死,而那個時候,大羅神仙都救不了。」玉笙蕭一邊搖頭一邊感慨。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這麼狠毒的毒了。
「安皇后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會失敗了,所以提前服下毒藥,免得會被折磨?」無昔皺眉分析。
「不,不可能的。」元德音快速搖頭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認真地說:「雖然德音和安皇后接觸不多,但是還是清楚她的為人,她性子懦弱、自私,一定做不出對自己那麼狠的事情來的。」
「沒錯,本王懷疑,她背後有人。」君彧把書籍給放下,眉目里全是寒意。
「對哦,從她在福陽殿要與大家同歸於盡的時候本神醫就覺得不對勁了。她當初只是臉毀容了,就急得不行,為何願意選擇被火藥炸死和被毒藥折磨死的悲慘死狀呢。」
玉笙蕭摸著下巴,陷入了深思。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太子能登基,不是常言道:為母則剛嗎。可能她是為了太子才有這麼大的勇氣呢?」無昔想到了這個,趕緊回答。
「還是不對勁……」元德音小姑娘抓了一把頭髮,然後非常嚴肅地搖頭。
她快速跑到九皇叔身邊,從他那裡拿來筆墨,快速在紙上畫下皇宮的地圖。
「你們看,這是護城河和皇宮相通的入口,但是從這裡福陽殿,一共經過了八個宮門,中間還有無數的侍衛巡邏,這難度可想而知。但是皇后居然成功了,德音認為……她應該沒有這個謀略。」元德音擰著秀眉,認真說道。
「就是說她蠢唄。」玉笙蕭接上元德音的話。
「無昔,你繼續去調查,安氏這些天都接觸過什麼人了。」君彧聲音冰冷。
「屬下遵命。」
「哎,君彧,你不用那麼慌張,即使真的有什麼人在背後指使安氏,也是君周函應當擔憂,和你沒有關係了。」玉笙蕭對君彧挑了挑眉,語氣輕鬆地說道。
「你應該改口,喊皇上了。」君彧側眸,給他一個淡漠的眼神。
「啊?」
此時,門口傳來太監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到。」
才那麼一會兒,穿著明黃色帝服的君周函和穿著暗紅色宰相朝服的沈川楠緩步走進來。
「皇上。」君彧淡淡地對對方點了點頭。
玉笙蕭也是象徵性地行了一個禮,因為神醫谷的地位,決定了他這個谷主不需要對任何一國的皇帝跪下。
元德音看了看旁邊,發現無昔已經跪下了。
她也趕緊想跪下,畢竟她只是個郡主,而函王哥哥已經變成皇上了。
「德音參加皇上。」她的膝蓋往下壓。
看到這一幕,君彧黑眸一沉,就想伸手拉住她。
但是君周函的動作更快,明黃色的衣角一閃,他直接到了她的跟前,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的身子給往上提。
「小音,你不必對朕行禮。」君周函語氣溫柔地說道。
不用跪啊?那就再好不過了。
元德音高興到眼睛都亮起來了,她趕緊點頭:「多謝皇上哥哥。」
君彧的黑眸就這樣盯著君周函拉著元德音的手,身上的氣場慢慢冷下來。
喂,沈狐狸,你有沒有發現周圍的溫度很冷嗎?
玉笙蕭用眼神詢問沈川楠。
沈川楠丟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這不是個人都能察覺到的嗎?
沈川楠默默向後倒退幾步,免得自己等會被誤傷。
「皇上,你剛登基,事務繁忙,不應該出宮的。」君彧淡漠的眼神緩緩落到君周函的身上,涼薄地開口。
君周函聽到他這話,他很誠懇地點頭:「九皇叔教導的是,但是朕這次出宮,是有三件事要辦的。第一件事,九皇叔,朕想把安氏一派的人全部砍首,您看如何?」
全部砍首嗎?元德音也側頭,看去九皇叔那裡,想看看他如何回答。
「皇上,你已經登基了,凡事要學會自己做出判斷。」君彧面色不改,他淡聲回答。
「朕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朕一上任,就殺了這麼多條人命,其他大臣和百姓會不會……」君周宸皺眉,甚是憂慮。
他想做一個明君,不想實行暴政。
君彧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他語氣也犀利了幾分:「皇上,明君不代表愚蠢的仁慈,有些人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該殺就殺,以絕後患。」
「朕明白了,多謝九皇叔。」君周宸用力點頭。
想起第二件事,他回頭,給了太監一個眼神,太監就捧著聖旨上來。
「九王爺,皇上要對您賞賜呢。」那個太監笑眯眯地對君彧說道。
但是君彧的眉目卻沉了下來:「不必了皇上,君周宸繼位這幾年,國庫不足,貪官橫行。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皇上若是真想賞賜,就把這筆賞賜分給那些快要餓死的難民吧。」
「九皇叔有如此胸懷,是朕思慮不周了。小勵子,你退下吧。」
「喳。」
「皇上,第三件事呢?」君彧居然主動開口問君周函了。
他這副模樣,好似非常不情願君周函繼續待在這裡一樣。
君周函沒有察覺到君彧想趕人了,他輕笑一聲,然後溫柔的眼神看來元德音這邊,他認真說:「九皇叔,朕想讓小音進宮。」
君周函話音落下,耳力極好的沈川楠和玉笙蕭第一時間就聽到了細微的「咔嚓」的聲音。
他們看去聲源處,結果就看到了某位攝政王大手掌放在桌上,而那張桌子裂開了兩條縫隙,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