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要有人試藥
君彧從馬上下來，快步走進府中。
譚靈聽到動靜，馬上就披著衣服跑出來了。
他見到君彧渾身是血的模樣，她就急了。
「九王爺，您受傷了嗎？民女給你看看吧。」她走上前來，就要給君彧治療。
但是君彧直接越過她，快步往元德音的院子裡走去。
見到他的舉動，譚靈趕緊小跑著追上去，語氣有些抱怨地開口：「九王爺，您回來真的是太及時了，小郡主這次真的是太任性了。您都不知道今日城裡都因瘧症死了多少人了，可是她居然不讓民女給百姓治病，還偷著您的兵符號令士兵把百姓都給關起來了……」
譚靈到這個時候，都不願意相信那兵符是君彧給元德音的。
她更加願意相信，那兵符是元德音自己偷的。
她見到君彧沒有反應，她趕緊繼續說：「王爺，民女出身卑微，實在是勸不動郡主了，要不您勸勸她吧，這可是上百條人命，趕緊讓她把百姓都給放出來，好讓民女給他們治療啊。」
譚靈的話，聽起來可謂是說得字字真切。
終於，在她話音落下，君彧的腳步停下來，他側眸，一雙黑沉的眼睛盯著她。
就在她以為君彧會贊同她的話的時候，君彧突然冷漠地說了一句：「那兵符，是本王親自交到她手中的。」
「什，什麼？」譚靈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君彧。
「王，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對音兒如何，你也配指手畫腳的？」君彧冷漠地把劍給抵在譚靈的脖子上。
「若是再讓本王聽見你陰陽怪氣地說音兒，本王定會讓你人頭落地。」
等到君彧把劍給收回來，人都走遠了，譚靈整個人才算是回過神來。
她重重落在地上，臉上毫無血色，一副狼狽到極致的模樣。
她從未想過自己就是暗地裡指責元德音幾句，君彧竟要殺她！
君彧來到門口的時候，無影和無依都守在那裡，滿臉著急的樣子。
「屬下參見王爺。」見到君彧出現了，他們趕緊對他行禮。
同時，他們也被他這副渾身嗜血，蔓延戾氣的模樣給嚇到了。
王爺，該不會是剛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吧？
「音兒如何了？」君彧看著那扇緊閉著的門，冷聲開口。
「回稟王爺，郡主從傍晚進去之後，就再也不出來了，我們想進去，她都不讓。」無依紅著眼睛說道。
小郡主這個模樣，著實讓人放心不下來。
「郡主，王爺回來了。」無依還轉身，對著門裡的人說一聲。
但是門裡面，某個小姑娘就像是無意識的喃喃聲傳出來：「不要進來，不要進來，不要……」
「王爺，小郡主不讓我們進去。」無依有些無措地看著君彧。
君彧把劍丟到無影手中，然後一掌就被門給劈開了。
裡面一片黑暗，君彧心微微揪起，他邁開長腿，快步走進去。
接著窗戶里透進來的月光，他看到了地上有一盆水，旁邊還有水漬。
而某個小姑娘把自己給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還不停地在說：「不要進來，你們不要進來……」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兔子一樣。
「音兒，是本王。」君彧沉聲說道。
聽到聲音，元德音昂起腦袋裡，她已經燒到腦袋不太清醒了，但是她還是能從月光之中看出那抹高大纖長的身影就是自己的九皇叔。
眼看九皇叔就要朝自己走過來了，元德音急出了眼淚。
「九皇叔不要過來，德音會傳染給你的，不要過來……」她聲音沙啞，好似偷偷哭過了許久。
無影在信中說過她很勇敢。
自己拿著兵符，號令士兵，還敢和那麼多人對峙。
可是怎麼沒有人想到，她才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她為了救人，自己也被傳染了，她也只是個孩子。
「本王不怕。」君彧看著她不停地往後躲的模樣，他高大的身軀微顫，眼眸也有些發燙，但是腳步卻是無比的堅定，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終於，到了她的面前。
君彧把身上的盔甲給脫下來，俯身，把還想要四處躲藏的她給拉住，然後撈入懷裡。
已經長出胡茬的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他沙啞著聲音說：「音兒莫怕，本王在。」
「九皇叔，你會被傳染的。」元德音徹底哭出聲來了，眼淚都把衣襟給打濕了。
「本王什麼毒沒試過，何懼這點毒？」君彧輕聲安撫她。
他發現她的小身板還在發抖，他想起，他騎馬從軍營里回來的時候，看到路邊被帶走的已經傳染了的百姓，他們不停地在呻吟。
這毒，還會讓人很痛苦！
所以音兒，是自己一個人在扛痛嗎？
「音兒，疼嗎？」君彧一邊揉著她的腦袋，一邊沙啞著聲音問。
他這話，終於讓某個小姑娘破防了。
她大聲哭出來，不聽地擦著眼淚。
「九皇叔，我疼，我疼……可是母妃說過，我是父王的女兒，我要想父王一樣堅強，我不能哭。我也不能跑出去，因為我被傳染了，我不能傳染給無依姐姐他們，我不能……」
小姑娘一邊解釋，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站在外面的無依，隱隱約約聽到裡面的動靜。
受過攝政王府最嚴苛殘酷訓練都沒有掉眼淚的她，這個時候，眼睛已經紅透了。
原來小郡主從在門外到躲進裡面，一直在說不要靠近她，原來是這個緣故。
無影也是一臉複雜，他們何德何能，能得小郡主如此在保護！
「很快就不疼了。」君彧壓下聲音的顫意，他把手掌放在元德音的後背，輸送內力給她，緩解她的痛苦。
聽到她哭聲小了下來，他這才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塊被紙包著的東西。
「這是什麼？」元德音看著他手掌心裡的東西，一邊擦著臉上的淚痕，一邊好奇地問。
君彧幫她把紙給打開。
「桂花糕？九皇叔，你為何會有這個？」元德音眼睛一亮，她震驚地扭頭看著九皇叔，一張哭得髒兮兮的臉終於多了幾分激動。
「本王白日裡聽聞軍營里有個從京城來的伙夫，他會做桂花糕，所以特命他做了幾塊。本王本想早點帶回來給你的，卻不曾想，剛才敵人突然來犯……」君彧輕聲解釋。
「敵軍又來了，那九皇叔有沒有受傷？」小姑娘捧著桂花糕心滿意足地啃著，但是在聽到君彧後面的話，她心都懸起來了。
「無礙，已經把他們擊退了。本王也無傷。」君彧淡聲道。
「那就好。」小姑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君彧趁著她在啃著桂花糕的時候，把手掌放在她的額頭上。
很燙，很燙……
如果再這樣燒下去的話……
君彧的腦海中快速閃過自己在回來的路上，看到那些被拖走的百姓的屍體。
就在君彧的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的時候。
門口突然傳來無依激動的聲音：「玉神醫，你可算回來了。」
「本神醫自然得趕緊回來，若不然，本神醫的小徒弟出事怎麼辦？」玉笙蕭扇著玉骨扇，一般喘氣一邊說道。
允陌也急匆匆從大門那邊走過來。
他這一路上，已經把事情給了解了一番。
再回想起君彧剛才那神情，他感覺，小豆丁應該是被傳染了。
他大步來到無依和無影面前，就要往屋裡沖，「小不點現在如何了？本王要見她！」
「對了，小德音去哪裡了？」玉笙蕭也撩起袖子，跟著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裡面傳來君彧摻和冷意的聲音：「玉笙蕭，給本王滾進來。」
這聲音！
玉笙蕭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他聽出了不對勁了。
他快速走進去，無依無影也跟著進去，把油燈給點亮了。
君彧已經把小姑娘給抱起來，放在床榻上。
「玉神醫，你們不要靠太近，德音會傳染給你們的。」到了這個時候，元德音擔心的還是他們的身體。
「小不點，你……」允陌一臉惶恐地看著元德音。
他去軍營的時候，她還活蹦亂跳的，他們還做了約定的。
那為何他現在好好的，她卻這般虛弱了。
「本神醫可是自小在藥罈子里長大的，這點毒，還毒不死我。」玉笙蕭對元德音點了點頭，他就快步走到塌邊。
然後伸手給元德音把脈，但是很快，他臉色越來越凝重。
「玉笙蕭，到底怎麼樣了！」見到玉笙蕭這難看的臉色，他還一直不說話，允陌著急到大吼起來。
玉笙蕭抬眸掃了他一眼，現在情況危急，他也無心吵架了。
皺了皺眉，玉笙蕭開始說：「本神醫之所以這麼遲才回來，是中了裴蘅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居然把本神醫給引出海城。若不是因為蒼鷹帶消息找到本神醫，只怕本神醫都不知道海城發生了這麼大事情，裴蘅，這個狗東西，居然對這麼多無辜的人下毒手！」
「玉神醫，當真是裴蘅？」無依忍不住問出聲。
「這個狗東西，本神醫最初只是懷疑是他，但現如今看到這毒，本神醫已經確定是他了。這毒，和師傅曾經說過的『歸離』一毒，簡直一模一樣。」玉笙蕭咬著牙說道。
神醫谷其實不只是有醫術而已，其實還有毒術。
但是師傅一心希望他們當個濟世為懷的醫者，擔心毒術會把他們給引向歧路，所以就把毒術的書都給藏起來了。
沒有想到，裴蘅把書給盜走的時候，連毒術的書都沒有放過。
「玉神醫，既然這是你們神醫谷的毒，那你應該知道如何解吧。」無依著急地看著他。
整個屋裡的人，都用急迫的眼神看著玉笙蕭。
玉笙蕭嘆了一口氣，「雖然師傅叮囑過我們不可製造毒藥，但是我們神醫谷以研究解毒為信念，所以，這毒，其實在師傅的手札里有記載。」
「小德音，你還記得本神醫給過你的那本書嗎？那其實是師傅留給本神醫的手札，那還是神醫谷的開谷師祖留下來的，那上面，就有說過『歸離』的解藥。」
「德，德音記得。」小姑娘點了點頭，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從枕頭下拿出了一本書。
她說這本醫術為何寫得如此厲害，原來是神醫谷的傳谷手札。
可是玉神醫居然那麼輕易就給她看了，這份看重之情，她會記住的。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抓藥啊！」允陌著急地說道。
「等一下，本神醫還有話沒有說完。」玉笙蕭突然神情不對勁地說了這麼一句。
他把手札給打開最後一頁，然後指著那上面的文字，語氣沉重地說：「歸離這個毒在我們神醫谷，其實是非常忌諱的一種毒，因為神醫谷的開谷師祖蒲塵師祖的夫人，就是死於這種毒的，他在手札上寫下了十個解毒方子，至於那個才是真的，就連師傅都不知道。」
「那還不簡單！每個方子都試一次便可！」允陌著急應道。
「這怎麼可能，是藥三分毒，不可亂試，所以一定要確保方子是對的，而且藥量必須要合適，不能差之分毫！這上面的十個方子裡面需要的藥材，每一個都是有劇毒的，別說是小德音這小身子板撐不住了，哪怕是你我，稍有不慎，都一命嗚呼。」
玉笙蕭拍了拍桌子，提醒允陌不要說一些不切實際的建議。
允陌一聽更著急可，「那豈不是說，要一個能扛得住劇毒的人來試藥了？」
「本王試。」就在這時，君彧冷聲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