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雖說沒空房,但備用的被褥不少。☟♣ ➅➈Şн𝕦𝔁.C๏𝐦 ☹☆
杭司找了一床全新的被褥,一股腦兒地塞陸南深的懷裡,他就挺聽話的乖乖抱著。
杭司叉著腰站在沙發前,不管橫看豎看都覺得這沙發的面積有點懸。
要說她所在的這套一室一廳吧,她向來都覺得地方還挺寬敞的,尤其是客廳的沙發,平時她往裡一窩可謂是敞開了躺。
但此時此刻多了個陸南深就顯得哪哪都擁擠呢。
其實有點後悔,沒事兒收留他幹什麼啊,長得又高又大手長腳長的,換作是只寵物狗都沒這麼麻煩。
「你覺得……」杭司瞅著他,示意了一下沙發,「能躺下嗎?」
陸南深想都沒想,搖頭,「躺不下,一晚上蜷著腿太難受了。」
「你要不然躺上去試試?」杭司抱著一絲希望提議。
「肯定躺不下,不用試了。」陸南深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杭司的視線從他的臉一水兒往下捋,嘆氣,也是哈,這大長腿的。
「或者……」她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你躺的時候兩條腿……」往哪擱都不合適,杭司最終還是把話咽下去了。
陸南深風輕雲淡的,「沒關係,我直接打地鋪就行。」
客棧用的木地板,肯定是乾淨的,就是吧……直接睡地上多硬啊,哪怕鋪上被子。杭司看向陸南深,懷裡抱著白色的被子和枕頭,顯得可乖了。
顯得這麼一乖吧,就更讓杭司於心不忍了。
怪就怪他不是個姑娘家,否則一起睡臥室里的那張大床多好。
「你……行?」
陸南深一點頭,「嗯,行,放心吧。」
杭司見狀想要接過來被子,陸南深微微一笑,「我自己鋪就行。」
「別別,我幫你,上門都是客。」杭司的態度挺堅決。
主要是她畢竟在這家客棧里打義工,說白了是服務人員,總不能讓客人動手幹活。💔♤ 6➈Ⓢ𝔥𝔲𝕩.ᑕ๏ⓜ 🍩♗於是乎她乾脆利落地打好地鋪,摸了又摸的,覺得還是會硌,又生生鋪了一層上去。
陸南深見狀哭笑不得,「我真沒那麼嬌氣。」
「不行,鋪得舒服點才能睡得好。」
陸南深蹲身下來,瞅著她的背影,輕聲說,「你能收留我,我就很感謝了。」
知恩圖報呢。
杭司這邊也收拾妥當了,一回頭瞧見陸南深的滿臉真誠,心中挺有感嘆的。「你先將就一晚上,看看明天的情況,如果有客人退房的話我就幫你先占下,回頭我也跟老闆娘打聲招呼。」
「倒也不急。」陸南深懶洋洋說。
杭司起身穿好拖鞋,進了臥室之後又探頭出來瞅他。
他剛要躺下呢,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笑問她怎麼了。
杭司問得直接,「那你打呼嚕嗎?」
「不打。」陸南深眉眼彎彎的。
真是個好孩子呢,杭司挺滿意的。
她真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幹淨的男孩子,人長得好看就不說了,渾身上下散發著的都是一塵不染的氣息。就坐在一堆白皚皚的被子裡,身上的衣衫也都是淺色系,就這麼看上去眼睛舒服得很。
-
也不知道是不是屋子裡多了別人的緣故,杭司有些失眠了。
其實這大半年來自己的睡眠還不錯,尤其是在客棧里做了義工後有時候忙得腳打後腦勺,晚上回房之後更是沾枕頭就著。
客廳里其實什麼動靜都沒有,就跟她平時一個人在屋子裡的感覺差不多。
可再安靜杭司也多少受影響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好幾回,突然又想到陸南深在客廳呢,就不好再翻身了。
那麼敏銳的耳朵,怕是她一翻身都能影響到他吧。
杭司整個人趴在床上,一張臉埋在枕頭裡,都快把自己憋得不透氣了。👌💀 ❻9𝔰ℍU𝓍.Ⓒㄖм 🐣👊心說,這比當媽還累吧?
她在學校的導師當媽了之後就是這樣,好不容易哄孩子睡著了,做什麼事都要輕手輕腳的,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再把孩子吵醒了嚎啕大哭。
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杭司沒翻身,就著臉埋枕頭的姿勢伸手摸來了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戳了一下,然後才抬臉去看。
D:【想翻身就翻身,你不用怕吵到我。】
杭司蹭得坐起來,盯著手機屏幕。
熟悉的恐懼感油然而生,然後澎湃成潮,一層層地撲向她壓過來,令她窒息,一張挺漂亮的臉都被嚇白了。
稍許才反應過來,對對對,他耳朵尖,是聽出來的……聽出來的。
虛驚一場之後杭司覺得渾身無力,抬手一抹額頭竟都出冷汗了。她拿過手機看了看,D就是陸南深,他的微信名簡單,頭像更簡單,就是個高音符號。
朋友圈空空如也,應該是從來不發圈。
像他這個年齡朋友圈這麼幹淨的著實少見。
想了想,她打開對話框,剛輸入一個字就撤了。
就靠在床頭輕聲問了句,「我還是影響你睡覺了吧?」
算是自言自語的音量了,她想的是,如果他醒著那自然能聽見,一旦沒回話的話,那這點小音量也不會吵到他。
手機又震了一下。
拿起一看,還是陸南深。
D:【沒吵到我,放心吧,沒睡是因為我在想案子的事。】
杭司瞧著對話框,心嘆,他的經歷也是同齡人很少能及了。
「你二哥一定能查出來嗎?」杭司又輕聲問。
【能。】
微信上挺肯定的一個字。
「你到底想讓他查什麼呢?」
【查獵豹的真正死因。】
杭司愕然,不是吊死的嗎,怎麼這還有疑問?
正想著,陸南深又發過來一條——
【別想了,睡吧,想多了你會做噩夢。】
好吧。
杭司重新躺下來,眼睛卻沒閉上,就盯著天花板,腦子裡其實還是那起案子,還有陸南深樂團的事,今天信息量不小。
其實仔細想跟她也沒太大關係,硬要抽身離開也不是不行。
就是覺得這麼做,不仗義。
又躺了好半天,杭司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陸南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直抓不到兇手呢?」
這次手機安靜了挺長時間,長到讓杭司以為陸南深是睡著了。剛要翻身,手機在這時亮了一下——
【杭司,我沒有退路,我一定能抓到兇手。】
杭司輕嘆。
執念。
將自己的來路和退路盡數斬斷。
-
迷迷糊糊的杭司也倒是睡著了。
睡得不安穩。
做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夢。
一會兒是她開著車走在崑崙山脈下,崑崙山巔覆蓋了皚皚白雪,越是靠近就越是有壓迫力,好像整個崑崙都成了天地。
一會又是她穿走在西安的老城鬧市,跟她熟絡的商家們都跟她打招呼,其中那家咖啡館又出新品了,她嘗過,挺好喝。
穿過一層雨霧,眼前赫然開朗。
陽光很燦,晃得人睜不開眼。
她看見了曾經的自己,站在禮堂的講台上接過榮譽獎盃的一刻。她扎著馬尾,眼裡的笑宛若藏了日光。
那是場學術辯論大賽,主辦方大手筆一擲千金,加重了大賽的含金量。也就是說拔得頭籌的人不但會獲得高額獎金,還會得到學術上的加分。
她是冠軍。
有同學將主辦方的負責人指給她看。
她遠遠的看過去,那人很低調,竟坐在禮堂的最後面。可浩浩蕩蕩的人影看過去,那人的身形格外挺拔顯眼。
有些距離,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就是隱約瞧見那人一身西裝極其服帖,戴著眼鏡,感覺上挺年輕,長得不賴。
有八卦的同學告訴她,他就是喬淵,行業新貴,商業奇才,行商手段了得,為人卻極其低調。
她瞧著那身影,也不知是不是誤覺,總覺得他在盯著自己。
要同學再多說些有關喬淵的事,同學搖頭,我知道的就是網上全部的了。有錢、神秘,這次大賽的贊助商,散財童子。
-
床榻上的杭司眉頭皺緊,眼皮一個勁在顫,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
夢裡的那片陽光散去,取之而代的是燈光交錯和紓懶的爵士樂。
是在一處靜吧。
她跟同寢好友被鄰桌騷擾,好友性急拎著酒瓶子砸過去,對方不依不饒想要動手,拳頭剛舉起來就被人箍住了。
之後她才知道幫她們解圍的是喬淵的手下。
喬淵於二樓包廂靠窗而坐,通透的落地窗,他能輕而易舉將樓下發生的事盡收眼底。
酒籌交錯,光影閃爍,二樓男子整個人陷入暗影中,依舊只能瞧見挺拔的身影,但明暗交替間,她也能瞧見男子優美冷峻的下頜線,深刻又清晰。
出於感謝,她上樓敬了酒。
整個二層被他包下,保鏢不老少。他沒阻止她的靠近,或者,又像是等著她主動上來。
與喬淵面對面的那一刻她有種時光交錯的恍惚感,近距離下總算看清他的樣貌,就好像是從深堡中走出的貴公子,極其高冷的氣息。
他眉眼深邃,鼻翼高挺線條流暢,那股子清冷氣質來源於他的臉頰削瘦,一副金絲眼鏡卻又襯得他克制又性感,禁慾可又偏偏生出幾分蠱惑來。
身邊人有些警惕她遞上來的酒。
他卻低笑說,「無妨。」
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她順勢看過去,他的手指白皙又骨感十足,擅操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