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閉著的門,邢川苦澀一笑。
溫夏不信他了。
也是,一次次的縱容,包庇,讓葉雪心以為只要犯了錯,道歉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原諒,才慢慢走上大逆不道的路。
他也有責任。
邢川緊皺著眉頭,見顧潯洲也跟著起身離開,連忙喊住他。
「潯洲,你也怪我嗎?」
顧潯洲沒說話。
「也是,你是心疼夏夏的,還有恆恆出事,到底是我對不起你們。」
邢川自嘲一笑,顧潯洲見他自怨自艾,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大步離開了病房。
他不懂。
從葉雪心對邢冽下手,害的夏夏沒有父親的時候,顧潯洲就對她沒有任何耐心了。
是溫夏一次次的原諒葉雪心,讓邢川和葉雪心恩愛廝守。
但現在,葉雪心要付出代價。
溫夏出來的時候,葉雪心就在病房門口徘徊著,她沒多說什麼,只是將葉雪心扯了進去,自己隨後轉身離開。
她不想聽。
病房的門關上,裡面只有邢川和葉雪心,溫夏獨自站在門口,看著窗戶外面,忍不住微微蹙眉。
好冷。
明明是春天了,可她還是感到有一陣陣的冷風吹來,仿佛帶著無盡的魔力,穿透了她的身體。
「夏夏。」
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溫夏轉頭,正對上顧潯洲有些深邃的眼眸,他微笑著,展開雙臂將她攬入懷中。
他身上獨有的冷香味,在溫夏的周圍縈繞徘徊,充斥著她的鼻腔。
「你怎麼也出來了?」
溫夏有些詫異,但還是抓緊了他的手,低聲說道:「我以為你會在裡面呢。」
「我在那裡做什麼。」
顧潯洲在她的臉頰上親了口,感受著她那細嫩的肌膚,心情大好,輕聲說道:「過去我照顧她,是還葉家長輩的承諾和人情,如今她有邢川包容照顧,我何必去湊熱鬧。」
她該找對她負責的男人。
「嘖嘖,聽起來有點酸呢。」
溫夏搖搖頭,懶得再看顧潯洲,靠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輕輕吐了口氣。
「其實我還是很羨慕她的。」
嗯?
顧潯洲不解的抱緊她。
「羨慕什麼?」
「總有人幫她承擔。」
溫夏說完,自嘲的一笑。
葉雪心是個好運的女孩。
她從小在葉家父母的照顧下長大,受盡了寵溺,後來遇到邢川,雖然邢川看上去讓她害怕,但也是保護她的。
不管葉雪心做錯什麼事情,邢川都在身後護著她,一次次的原諒她,哪怕她將邢冽給打傷了,甚至害的邢冽差點喪命,邢川都沒責怪過她。
最多就是將她關在邢家大宅,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讓她反省。
可又有什麼用呢?
邢川不會真的責怪她,她也不會真的反省。
而溫夏自己呢?
「我從沒有她那麼好運,所有愛我的人都一個個離開我,我的長輩也都跟著一個個去世,走到如今,只剩下瑪格老師。」
「你還有我。」
顧潯洲抱緊溫夏,心疼的看著她。
他會好好兒照顧她的。
溫夏捏緊手指,苦澀一笑。
是,她還有他。
「也不知道恆恆怎麼樣了,我們去看看他?」
「不用,剛才我送小糰子的時候,已經看過了,他還沒醒,張媽在他身邊照顧他,你別擔心。」
顧潯洲輕聲說完,溫夏點點頭。
如果恆恆醒了,她要第一時間去找他。
就在這時,病房裡傳來邢川的聲音。
「夏夏,你進來一下。」
「完了,我哥又要給我道歉了。」
溫夏有些苦惱的抓抓頭髮,冷聲說道:「從他扎自己開始,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要逼著我原諒葉雪心。」
「不必擔心,若是如此,我們不和他們再聯繫就好。」
顧潯洲拍拍她的肩膀,拉著她往病房裡走。
總得面對的。
溫夏輕輕舒了口氣,跟著顧潯洲進了病房。
兩人進去的時候,邢川還在床上躺著,葉雪心在他身邊站著,低著頭一副乖巧模樣,看的溫夏一陣心塞。
倒是顧潯洲微微眯起了眼。
邢川的脖子上有傷口。
他在邢家大宅自殘的時候,只是拿著刀子往自己的胸前和胳膊扎,從沒碰過脖子,但這道傷口明顯是剛剛有的,還滲透著血跡。
但看了眼旁邊不說話的葉雪心,顧潯洲也沒提醒溫夏。
邢川低低的咳嗽著,讓溫夏在身邊坐下。
「夏夏,剛才哥哥想了想,該給你道歉,雪心這次做的不對,她不該私自動手殘害你和恆恆的。」
「哥,別講道理。」
溫夏打斷他的話,生冷說道:「我想知道原因,還有怎麼處置她。」
「原因……」
邢川嘆口氣,轉臉看向葉雪心。
「你自己說吧。」
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冰冷,葉雪心的身體顫抖了下,慢慢抬頭,看了眼溫夏和顧潯洲後,咬咬牙說了出來。
「是因為祁政銘。」
她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溫夏和顧潯洲。
那是一條祁政銘的簡訊。
溫夏一目十行的看過去,眉頭死死的皺著,顧潯洲也震驚了,手指著葉雪心,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這兩句話,你就相信他?」
「是。」
葉雪心將眼淚擦去,低聲說道:「當時他跟我說小糰子被他下了藥,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就不給我解藥,我問過小糰子,她確實被保姆餵了一個糖丸,然後保姆就不見了,祁政銘還說,只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
所以她做了米糕,將它送給溫夏和恆恆,還裝作對溫夏苦大仇深的模樣,只因為祁政銘說,不能暴露他。
都做完後,她就抱著小糰子去找祁政銘。
「他跟我說,我被騙了,他根本沒下毒,只是我會承擔親手殺了你和恆恆的罪責,不過他會看在我死去的份上,照顧小糰子。」
溫夏默然。
很荒唐。
祁政銘只是買通了邢家大宅的保姆,就讓葉雪心乖乖聽話,按照他的指示給自己和恆恆下毒。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自己和他,有這麼大的仇恨麼?
溫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轉臉看向顧潯洲。
「應該是真的。」
顧潯洲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接著說道:「我剛才讓紀查調查過,祁政銘確實給她發了簡訊。」
而且那個給小糰子吃了糖丸的保姆也確實消失了。
種種跡象表明,葉雪心沒說謊,她真的是為了小糰子,才在驚慌失措之下做了不可饒恕的錯事。
該怪誰?
溫夏輕輕的嘆口氣,就聽邢川接著說了下去。
「夏夏,我將公司都給你,我要帶著雪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