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威廉給村民的高薪,老約翰已經失去了跟威廉爭辯的心情,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對村民送過來的石灰石或者粘土的鑑定和監督上。
重量不夠,扣錢!
粘土不夠紅,扣錢!
籮筐不夠滿,扣錢!
……
老約翰用盡各種辦法替威廉節省資金,但仍然無法避免粘土越堆越高,石灰石也越來越多,仍然無法避免威廉的普爾銅幣一天比一天少。
十天的功夫,威廉的金庫就付出了超過八枚皮司金幣。
哪怕村民們因為需求的關係,向威廉購買籮筐和畚箕,但收入遠遠抵不上開銷。
這讓老約翰的臉越來越黑,心情越來越不好。
但這時,一件必然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尼塞小村里出現了大量散開的籮筐。
因為長時間裝著泥土或者石灰石,尤其是石灰石,搬來搬去,籮筐承受了太大的重量,導致結構寬鬆,終於支撐不住,破散開來。
而村子裡的籮筐已經被瘋狂的村民們買光了,附近的金絲草也被拔光,只能等待來年春暖花開,但這個時候,沒有金絲草,自然也不會新的籮筐出現。
而這意味著,等最後一批的籮筐也被毀壞的時候,村民們將無法繼續「搬磚」了!
這件事情很嚴重,村民們很焦急,於是輾轉就匯報到威廉那裡去了。
威廉也很惆悵,現在的粘土和石灰石數量根本無法滿足建牆!
他需要更多的粘土和石灰石,所以「搬磚」這項工作不能停,不僅不能停,效率還要更高!
威廉之前重心都在訓練護衛隊隊員上,對於粘土和石灰石這些工作都放給了老約翰處理,所以他了解不深。
當他看到村子裡運來的粘土和石灰石數量時,威廉內心是絕望的。
按這速度,就算解決了籮筐的問題,猴年馬月才能建牆呀?
於是威廉把自己關進土屋裡,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想出一個辦法。
他找來村子裡的木匠巧手墨頓,又喊上了老木匠查爾斯,在巧手墨頓的收藏里,挑選了一個胸徑在60公分左右的圓木,並砍下了一個截面成了一個木輪,並使木輪儘量平整。
木輪中間挖開一個圓洞,塞進一根堅硬的木軸,木軸的兩邊拼接上木板製成的車盤,交接處用鐵釘釘住固定,從帕特雷城買來的鐵製品剛好派上了用途。
在車盤的另一端兩邊,各自接上一根棍子,作為車把手,同樣用鐵釘固定。
在車軸的上面,又釘上了幾個橫樑,將車子的三邊包圍起來,這樣方便可以頂住貨物,而不會讓貨物從車上掉下來。
這樣,一家粗糙的,簡陋的獨輪車就製作完成了,總共費時不到一根蠟燭燃燒的時間。
當成果呈現在墨頓和查爾斯面前的時候,兩人都是一副詫異的樣子,還是不太相信這樣的獨輪車能夠日常使用!
因為在他們的認知里,要載物的車子,最起碼要有兩個輪,很多都是四個輪子的,才能讓貨物穩重運行。
一個車輪,怕是載不了多少東西,整隻獨輪車就會散架。
面對兩個木匠的懷疑,威廉直接用事實說話,直接在獨輪車上放了四籮筐石灰石,讓年老體弱的查爾斯拉著獨輪車在村子裡轉一圈。
查爾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拉起了獨輪車,車輪碾過尼塞小村的地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吸引了很多村民的注意力。
查爾斯原本幻想的氣喘吁吁乃至手腳無力情況根本沒有發生,他根本沒有費多少力氣,氣定神閒地拉著四籮筐石灰石在村子裡隨意遊走,就像塞爾城市裡貴族們舉行的游花車一樣的愜意,如果他沒有聽不到那嘎吱嘎吱的難聽聲響的話,那感覺就更好了。
只不過上斜坡的時候,就比較費力。不過這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問題罷了。
村民們都理解。
毫無疑問,獨輪車的出現,受到了尼塞小村村民的追捧。
哪怕最愚蠢最吝嗇的村民,都看出了它的潛力。
它更省力,速度更快,之前跑一趟的功夫可以多跑兩到三趟。
它載物更多,是之前的四倍。
而由此帶來的收穫,將是以前難以想像的。
威廉直接跟墨頓和查爾斯定下了章程,獨輪車售價三枚法郎銀幣,他個人收1枚法郎銀幣外加五十個普爾銅幣,這是發明者的智慧財產權報酬,而查爾斯和墨頓每人則是五十枚普爾銅幣,這是勞動人民的報酬,而剩下的五十枚普爾銅幣,則是材料費。
鐵釘是威廉提供的,雖然用量極少,但威廉還是從五十枚的普爾銅幣中抽走了十枚。
剩下的四十枚普爾銅幣,則是木材的費用。
規矩已經定好了,那就開始大幹!
查爾斯和墨頓通力合作,幾天的時間就製作出了十五駕獨輪車。
村民們這段時間從威廉這裡賺了不少錢,每戶人家手裡幾枚法郎銀幣的存款還是有的。
十五輛獨輪車一完工,就被守在門口的村民「豪爽」買走,然後在其他村民嫉妒的眼神里,雄赳赳氣昂昂地拉著獨輪車前往科迪勒拉山腳拉粘土,或者去到幽暗森林裡的石洞裝石灰石。
別的村民辛苦提著一籮筐石灰石回到村子的時候,那些擁有獨輪車的「土豪」,已經來回兩趟了,勤快的甚至來回三趟了,每趟都是四籮筐起步,而且「土豪」拉著還輕鬆,對籮筐的損害又微乎其微,因為重量都被木板和車輪承受了。
自己只能拿到1枚普爾銅幣的時候,別的村民已經拿到了8枚普爾銅幣,乃至更多的12枚普爾銅幣了。
村民們會自己比較的。
比較後的結果就是那些沒有車子的村民瘋狂了,他們不敢對威廉這個領主放肆,但他們卻是包圍了木匠巧手墨頓的家裡。
墨頓和查爾斯頓時陷入了痛苦的快樂之中,幾乎沒有一刻休息地「為人民服務」!
墨頓原本儲藏的幾棵原木,完全被消耗一空,但也只是多做出10輛獨輪車。
10輛獨輪車頃刻間就被買走,甚至有村民為了買獨輪車,在墨頓家門口發生了全武行!
最後引來了護衛隊。
護衛隊身穿統一的制服,左手拿著木盾,右手拿著長劍,只是站在那裡,一股凜然的威勢便升了起來。
村民已經不敢將其當作十幾歲的小毛孩來看,尤其是其中還有雅克·波特這個人在。
打架的兩個村民毫無反抗之力地被護衛隊帶走,帶到了威廉面前。
威廉聽了之後,忍不住搖頭,什麼屁事!
不過威廉沒有把自己的領地建設成按鬧分配的打算。
他直接讓護衛隊按照狄卡斯領地第一條法規進行懲罰,用鞭十下,並示眾一天,還加了補充了一個處罰條例,罰款1枚法郎銀幣。
如果說鞭打是痛在肉體,那罰款就是痛在他們心靈。
尤其心靈和肉體都痛過之後,那獨輪車也沒有到他們手裡,反而是被另一個幸運兒村民獲得,這就是雪上加霜,在傷口上撒鹽了!
其他村民們看得心戚戚,但很快又投入了賺錢的大業之中。
25輛獨輪車是無法滿足尼塞小村日益增長的文化和物質需求的,所以墨頓和查爾斯的工作還在繼續。
沒有了原木,他們就把40枚普爾銅幣當作僱傭費,僱傭了幾個村民進森林裡砍樹,只砍胸徑50公分以上的大樹。
一個人半天才能砍一棵樹,加上清理枝椏,一天大半的時間就耗在上面了。
有了原木,查爾斯和墨頓的工作就能繼續,新的獨輪車被製作出來,賣給了村民。
每一輛獨輪車威廉就能抽1枚法郎銀幣,十輛獨輪車就有一枚皮司金幣,這些都是由老約翰代收。
高額的收入讓老約翰難得露出了笑臉。
但很快,源源不斷運來的石灰石和粘土又奪走了他手裡大量的銅幣,銀幣,老約翰的臉又沉了下去。
又過了十天,尼塞小村里每戶村民幾乎都有了一輛獨輪車,有些比較富裕的,甚至擁有兩輛,三輛獨輪車。
每天來往科迪勒拉山腳,尼塞小村,幽暗森林山洞的「車子」是絡繹不絕,嘎吱嘎吱的聲音經久不息,中間偶爾還夾雜著護衛隊隊員洪亮的訓練聲。
村民們的神色是朝氣蓬勃的,而老約翰的表情是烏漆嘛黑的。
源源不斷運來的石灰石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堆在村口村尾的粘土更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在這樣的情況下,秋風起,收割之約悄無聲息地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