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 205 章

2024-09-06 11:07:05 作者: 青竹葉
  青川光著膀子站在黑漆漆的屋中,就著窗外一絲月光慢慢擦洗著。一個木板之隔的大哥和小妹早就熟睡了,他實在受不了熱,偷偷起來擦擦身體,涼快涼快。

  要不怎麼說社會一直在進步,這突然的把他從任務者社區丟到古代平民家庭,基本就跟北京一環居民突然丟到印度的貧民窟差不多。生活質量退步幾十年,從精神的追求赫然轉成對生存的追求。

  比如,吃不飽飯……

  青川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吃不飽飯的滋味,就算是在開荒的小世界,也從來沒有愁過肚子,最多就是吃得不太好,吃不飽是不可能的。

  但在這裡,作為一個被兄長時時監管以至於沒有偷食機會的小孩,他再一次嘗試到了飢餓的感覺。那是一種肚子裡空空的,好像有什麼氣體在肚子裡上下翻騰,還咕咚咕咚冒著酸氣的感覺。

  餓得很厲害的時候,還會反酸想吐。

  很多人做夢都想著回到古代,那些指望穿越變成白富美高富帥的就算了,還有一些立志紮根農村的孩子,他們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殘忍?

  手機不好玩嗎?小說不好看嗎?偶像不好追嗎?奶茶不好喝嗎?為什麼要從這一窮二白中尋找詩情畫意?

  古代的農村連個像樣的廁紙都用不起,更別說姨媽巾這樣的必需品。那些懷抱浪漫夢想的都市白領在現代農村住十天半個月都能哭著喊著跑回來,古代農村?呵……

  「宿主,你別惱了,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劇情世界和這樣的任務。」系統小聲勸著因為任務而心情不快的宿主。

  技能任務:發表一個以愛情為主題的作品,載體不限,獲得百人以上認可,以讓人情不自禁落淚為準。

  系統看到這個任務的當時就是心裡一咯噔,它默默祈求劇情任務靠譜一點,結果劇情任務更騷。

  劇情任務:成為一個優秀的情感導師,引導至少一百名男女正確認識自己的情感。

  青川:……

  系統哭著拉住宿主的手,「宿主冷靜,冷靜啊,系統通知是無辜的。」這些任務倒是不難,畢竟是低級任務世界,但內容是不是太奇怪了。單身犯法嗎?為什麼不能對單身狗友好一點?

  青川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沒有怪你,至少你給我選擇了一個很不錯的身份。」別看他如今好像是貧苦農家孩子,實際上,他應該是某某寵妃幼年被拐走的弟弟。

  被拐的時候才一歲多,何栓子親生孩子去世那個月撿到的,人人都知道他是養子,除了他自己不知道。

  幾年之後就有人來接走他了,眉心長一粒硃砂痣,按這個標誌去找還是很好找到。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那都是好的。但到了京城之後,寵妃姐姐直接病逝,死前給他求了一個爵位,還留下不少財產。

  十來歲的孩子,有錢有地位,上面也沒爹媽看管,身邊全是狐朋狗友,學壞是很容易一件事。加上原主當時有點窮人乍富,就喜歡擺闊弄排場。後來沒錢了,人家想的第一件事也不是開源節流,而是高利貸。

  原主最後不太好,一半是環境影響,一半是自己作的。這樣的人生對方不想過了,就讓青川過來替他一生。

  青川左右看了眼,確認周圍沒有動靜,摸黑爬回到自己床上。

  家裡只有一頂蚊帳,還打了許多補丁,現在是小妹在使用,別的人不得不忍受一夜蚊蟲叮咬的痛苦,幸好因為忙碌了一天,他們會很快睡過去,被叮了也沒知覺。


  青川偷偷給自己抹了沒有氣味的防蚊液。

  隔壁大哥輕輕打著小呼嚕,青川小心躺在不大又硬的木板床上,用薄薄的被單蓋住腦袋。

  「六郎,起來吃飯了。」

  天還是黑的,青川迷迷糊糊被拉起,臉上用冷水一潑,徹底醒了。叫他的是他的娘,青川上頭還有一個哥哥,十五歲,下頭有一個妹妹,五歲。

  他大哥是三郎,大名何啟明,他是六郎何啟光,今年六歲,小妹叫何小蝶,今年五歲。

  他們三代都住在一起,沒有分家,所以排序也是按著堂兄弟的長幼排下來。

  這個家的家庭情況還比較複雜,上頭有一個親爺爺和後奶奶,他大伯和他爸是前頭奶奶生的,四叔和小姑是後頭奶奶生的,本來應該有一個三叔,也是前頭原配奶奶的,但是很久以前被拐走,算是家裡不可說的存在。

  正是因為這個三叔的緣故,原主才被收養,看到丟草叢的他,就想到苦命的三叔了。

  這個後奶奶為人和善,不是那種刻薄後媽,對自己親生的肯定要好一些,也不至於虐待前頭娘子生的,對孫輩的基本也是一視同仁,明面上沒有偏愛哪個。

  大伯有三個孩子,最大的閨女去年剛剛出嫁,大郎何海生今年十五歲,就比三郎大了三個月,是家裡唯一一個讀書郎,在鎮上讀書,吃住也在那裡,平日不回來,也就是私塾放假的時候回來兩天。

  大伯家還有一個四郎何江生,今年十二歲。

  四叔有兩個孩子,五郎何大牛,八歲,七妹何小美,六歲。

  其實四叔原本還有一個孩子二郎,和大房三房的長子同一年出生的,就是前後腳落地,可惜兩歲的時候感染風寒病死了。所以後面給五郎取名的時候,就取了大牛的名字,希望這個孩子能健健康康的。

  三家目前還沒有分家,還是一處吃飯,住也在一處,擠在不大的老屋裡。

  家裡的主要產業是家中十九畝地和十一畝果園,一頭牛,四頭豬,十多隻雞。因為家裡壯勞力足,一年可以種不少糧食,連女人都比別家的能幹,幾個大一點的孩子也都能幫忙。

  在這個足有五百多戶人家的小村莊裡,何家這樣的條件算不錯的。一天能吃三頓(村子裡的村民普遍不富裕,很多人家都只能吃兩頓),說親也容易。

  衣服打著七八個補丁,早上只能喝一碗可以看見倒影的紅薯白粥湯,上不起學的家庭居然還是小康家庭?!

  然而還真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殷實家庭,有屋有田,有吃有穿。

  不過這種情況要過去了,不分家的情況過幾天就會有變。一旦分家,每一戶人家分到的東西有限,幾畝地,幾隻雞,就再也不能說自己富餘了。

  早幾年幾個兄弟就有分家的想法了,只是今年情緒更加激烈。

  像是青川他們家,家裡按著長幼排第二,但待遇是最差的,不滿的情緒存在已久。

  青川大哥何啟明今年十五了,小時候啟蒙了兩年就輟學了,但還是一心想著上學,他爹一看兒子念念不忘,就想要兒子上學,但爺爺不同意。

  他爺爺說,讀書很費錢,加上何啟明已經十五歲可以賺錢了,這麼大年紀去讀書,不一定能讀出什麼來,所以不讓讀。

  這個想法其實也有些道理,然而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爹認為自己大兒子聰明刻苦,小時候啟蒙兩年還記得清清楚楚,這就是天賦過人的標誌,是讀書的好材料。

  再說了,大郎三郎年齡就差一個月,憑什麼老大家的兒子可以舒舒服服坐學堂里讀書,自己兒子就得那麼辛辛苦苦的幹活去供著他?

  何栓子(青川他爹)對孩子的讀書問題十分看重,否則當年也不會拿著肉請村里一個老童生給孩子起名字,弄得兄弟兩個名字那叫一個文縐縐。

  現在他的孩子卻被剝奪了讀書的權利,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

  不公平!

  然後四叔也有差不多的想法,不甘心就大哥家孩子可以讀書,因為他家的老大也已經到了可以上學的年紀。

  兩兒子這麼鬧了半個多月,爺爺一看不成了,就說分家吧,自己解決自己孩子讀書的事。

  過幾天大概就要請族長和村長過來,正式分家。

  其實啊,這就是立場不同導致的矛盾。他爺爺站在一個家族的立場上,只想養出一個孩子,儘量的供上去,然後把階級從農變成士族。讀書很費錢,越是往上走越是費錢,所以集中供養一個更有效。

  但是下面幾個兒子呢,他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家,希望小家越來越好。侄子再能幹,能優待到叔叔身上嗎?顯然不能。

  青川一邊想著,一邊面無表情地喝完熱乎乎的紅薯湯,晃一晃肚子裡的水分,然後領了自己的任務。這是早上奶奶的決定,已經六歲的他應該換個工種了,不用餵豬了,去後山上撿些柴吧。

  他們家小孩子的任務是比較輕鬆的,基本上一個早上就能忙完,下午就可以隨便撒歡了。

  山上人不多,青川不急著撿柴,他找到了以前老獵人留下的一個石頭灶台,雖然看上去破爛不堪,但其實還能用。他就找了點柴,用身上帶著的火柴點燃,放上幾個紅薯還有雞蛋。

  他直接從系統那兒拿的。

  換個工種的好處就是,他終於可以私下吃點東西了。

  早飯還是要好好吃的,不然肚子裡空蕩蕩的,怎麼有力氣幹活?

  等待食物烤熟的過程中,青川開始撿枯樹枝。

  枯樹枝是農家燒飯用的主要材料,尤其是油份多的松樹枝。他用一個細長的竹夾子撿樹枝,否則老是彎腰,身體受不了,還容易落下職業病。以後長成一個駝背怎麼辦?

  他對自個兒,還是挺愛惜的。

  山林里偶爾能看到野兔和山雞的蹤跡,但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想要抓住它們,靠青川自己的小胳膊腿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這也不是義骸,就是個普通孩子的身體。

  不過偶爾也有別的收穫。

  他朝著山雞離開的反方向去尋找,找了許久,果然就在一個樹叢里發現了山雞的窩,一看裡面有七八個青皮的山雞蛋。對著陽光一照,留下兩個已經受精的,帶走了其餘六個,也算給雞留個後。

  這會兒紅薯都熟了,撿的枯柴也足夠了,他就坐下來,慢慢享受著難得獨自一人的時刻。

  鏡妖奉他的命令去找衛戈了,這年代鏡面的東西不太多,所以找人的進度緩慢,只能慢慢等著。

  青川沒有那種迫切的,想要兩個人一直待在一起的想法。

  戀愛,那是兩個個體在戀愛,而不是一個連體嬰。青川一直是這個想法,他不喜歡黏黏糊糊的。幸好衛戈也不是那種必須待在一塊兒才叫戀愛的人。


  青川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他樂在其中。

  吃完了紅薯,雞蛋就差不多熟了,雞蛋裹了濕泥,在外圈烤。因為時間問題,熟得不是很徹底,蛋黃還是流動的,依舊很好吃。

  「分家還是得有些錢啊。」農家日子不好過,從本心上講,他並不想繼續挨餓。但是分家之後,日子肯定不會一下變好,可能還要更糟糕,因為修房子什麼的。

  他想了會兒,從系統買了一串個頭不算大的滾圓珍珠項鍊。

  他把這串分量足足的珍珠鏈子放到衣服內兜里,拍了拍,想著應該怎麼轉換成實際上的幫助。

  中午的時候青川回到家,果然因為六個山雞蛋得到了誇獎,連樹枝撿少了也沒人說什麼。這六個野雞蛋就成了晚飯餐桌上的主角,雞蛋羹,豆腐雞蛋湯。

  還剩下一個水煮蛋,半個給青川,半個給了爺爺。

  他爺爺用筷子把半個雞蛋再一分為二,一份給了難得回來的大孫子,一份給了大兒子,「吃吧。」

  他從不掩飾自己對於長子嫡孫的偏愛。

  青川的爹和四叔看得眼睛都紅了。

  所以青川也用筷子夾住雞蛋,一分為二,一半給他爹,一半給三郎何啟明。

  「六郎吃,爹飽了,吃不下。」他爹把雞蛋還回來,他哥也把雞蛋還回來,還從自己碗裡夾了一塊鹹魚給青川。

  於是青川轉送給小妹何小蝶,「妹妹吃。」

  妹妹乖巧的接下,餐桌上的雞蛋總是首先供應男丁和長輩,輪到她們兩個小丫頭就只剩下湯水了。

  爺爺吃完了,放下筷子,其餘人便也紛紛放下筷子,不適應這個規矩的青川晚了一點,匆忙喝光碗裡的湯,也放下筷子。

  村子偏遠,甭管外頭怎麼變化,村子裡還是守著舊規矩,吃飯的時候得老人先動筷子,老人放下筷子,其他人才能放下。

  一向威嚴的大家長慢慢將幾個兒子看過一遍,「明天就將族長和村長請過來。我先說好,家產按著規矩分,豬和雞都分四份,我們要跟老大住,所以老大留兩份,你們一人一份。」

  「果園是祖業,不能分,留給老大。至於小二小四,你們一人七畝地。回頭分出去,就去另外修房子。這間屋子給老大,我給你們貼補一些。」

  因為父母跟著長子,按規矩,長子就會多分。

  從這個角度看,這分配聽著挺公平。

  事實上,別的不說,他們現在住的這間大屋肯定要給老大,青磚黑瓦的大屋子啊,山上十一畝果園每年能換不少錢,也給老大,還有那頭牛……青川的大伯真心分了挺多。

  得了便宜的老大不吭聲,急著讓兒子上學的老二抿著嘴也不說話,私下有老娘貼補的老四也默認了,何爺爺看了一圈,沒人反對,臉上就露出一點說不出的失望,「那就這樣吧。」

  分家的時候不許他們孩子圍觀,所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青川也不知道。只是回來後他爹和四叔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連一向和藹的後奶奶也紅了眼角,就知道這中間一定還有什麼故事。

  他爹什麼也沒說,就是對他娘說,過三個月要搬出去,要去村里買個荒地,準備修房子。家裡的雞和豬都分得四分之一,鐵鍋歸了老大,以後得用砂鍋煮飯,還有家裡的犁和鋤頭。

  原來是把鐵器都給了老大,這年頭鐵器不便宜,所以算是很難得的。

  青川不知道他家裡分了多少錢,肯定不能太多,否則他娘的臉不能愁成這樣。他半夜聽牆角,他娘一直念叨著,等過年宰了豬,日子就好了。

  村里修房子用的石頭、泥磚、木料都可以自己解決,石頭從山上搬下來,泥磚自己摔自己曬,木料要去村里木匠家裡買陰乾的,修好房子不容易變形,價格也不貴,但瓦片要錢。

  請村里人來搭房子,總得包中飯和下午接力餐,這也是錢。

  修一間能傳兩三代的屋子,十幾兩是要的。

  他家能分到多少錢?一家子都是靠著土地吃飯,前兩年買地才花了不少積蓄,這會兒能分到二三十兩就算不錯了。這錢也不能全拿來修房子,還要生活,還要供三郎讀書。

  青川搖搖頭,修房子,難咯。

  過了兩天,三戶人家開始單獨開火做飯,他爺爺奶奶跟著大伯家吃,家裡唯一一口鐵鍋給了大伯家,另外兩戶用瓦鍋。

  青川還是照常的出門撿枯樹枝,還得幫忙打豬草,他家分到的是那頭三花豬,是騸過的公豬,長得不算胖,遠遠不到宰殺的標準。

  又過幾日,青川偷偷摸摸進了他爹娘的房間。

  是的,作為一個不那麼合格的穿越者,他終於要使用他的金手指了!

  「六郎,怎麼了?」他爹正在泡腳,他娘在數錢,一個銅板一銅板的數著,兩人看到青川都很驚訝。

  原主是一個在不熟的人面前羞澀靦腆,但在家裡人面前皮實的孩子,青川扭來扭曲,眼睛靈活轉動,一副『我有個大驚喜』的小得意,把一個五六歲調皮孩子表演得活靈活現。

  「爹、娘,我有件事沒告訴你們,說了你們別生氣。」

  何栓子用麻布把腳擦了,「怎麼了?你說。」他是一向放心自己的二兒子的,別看年紀小,知道分寸。

  青川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然後從袖子裡掏出一條閃著珠光的珍珠鏈子。

  「其實,我前兒掏山雞窩的時候,從雞窩邊上找到了這個……是珍珠。我就藏起來,給哥哥讀書。我不想給爺爺,給了爺爺,爺爺就給大伯家的大堂哥了。」

  青川考慮了很久,這個東西要不要拿出來。

  生活里一下來了『快錢』,有時候不是什麼好事,就像是突然中獎的暴發戶一樣,落敗得更快。

  但他們家現在就需要這麼一筆救急的錢財。他也不知道一條珍珠鏈子在這裡能換來多少錢,是不是值錢。但怎麼著珍珠在人工養殖艱難的年代也算一個奢侈品,或許修房子的錢能湊出來。

  但似乎他還是小看了珍珠在這個年代的價值。

  他爹一聽『珍珠鏈子』就嚇了一跳,真的是一跳,腳盆都打翻了,他娘慌慌張張的,卻不是整理腳盆,而是趕快去關上門。

  兩個大人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激動,緊緊盯著青川,「六郎,你就是咱們家的招財童子啊!」

  他娘就跟做賊一樣,拿著這珍珠鏈子對著油燈看了又看,都捨不得用手碰觸,雖然是第一次見這東西,但就是特別有信心的覺得這就是最值錢的,怎麼看怎麼的稀罕。

  「乖乖,我聽說隔壁村子田有財他媳婦就有一條,還是嫁妝吶,可值錢了。」


  他爹立刻拿走珍珠鏈子,哄著青川,「六郎啊,這事你做得對。等修了房子,回頭讓你哥和你一起上學。這事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誰問都不能說,知道嗎?你說了,你哥上不了學,你也上不了學。」

  青川就用力地點點頭,「聽爹的。」

  何栓子也沉得住氣,愣是半個月沒動靜。等到買好了宅基地,然後每日去後山搬石頭,曬土磚,搞得差不多了,就說去鎮裡一個有過命交情的朋友家借錢。

  然後去村里獵戶家裡買了一隻野雞,就去鎮裡了。

  回來的時候何老二兩手空空,面帶喜色,大家便知道他借到了錢。

  晚上快睡的時候,青川用碗蓋在牆上,耳朵貼著瓷碗聽牆角。

  他爹的聲音很低,「賣了。一開始我在當鋪問,價錢給的低。然後我就去了鎮上的首飾店,店家說一顆珠子幾十文錢,一條才二三兩,打量著咱們不識貨呢?」

  「我們這麼條鏈子才值這點錢?這麼圓溜呢,怎麼能就值這一點?所以我就在那邊轉悠了一天,也是運氣好,遇上有富家子討好花娘呢,我順勢就把東西拿出來。你瞧怎麼著?二十兩!我就賣了。」

  「真的?多少?」他娘的聲音也很低。

  「二十兩。」他爹的聲音里有著說不出的激動。

  「二十兩?咱們忙活兩年都攢不下那麼多。」他娘一副不能相信的樣子。

  「邊上的人說了,可惜這是白色珠,個頭也不算很大,否則價格更高。我也不貪心,這就是白得的。咱六郎撿的,可不是偷的搶的,合該咱們家該得。這錢修了房子還有多的,咱放著,慢慢攢起來,以後給孩子說親也有底氣。」

  「三郎上學怎麼辦?」他娘問。

  「我都問了,這附近鎮上有個新辦的學堂,先生不要多的,一年只收一兩銀子。我也不指望三郎考科舉,學得幾個字,以後去鎮上當個夥計,幫別人看鋪子也好啊。」他爹說。

  「你說這東西是怎麼落山上的?偏咱們家六郎運道好,遇上了,這孩子又心細。換別的蠻小子,可想不到那麼多,說不定就當成石子忽略過去了。」

  他娘想到什麼,低聲道:「對了,你可得對六郎好一點。六郎雖然不是咱們親生的,可從小讓我養著,和親生的是一樣的。他哥兩個要一樣待,才能一條心。」

  「放心吧,他們兩個都上學,回頭我和三郎說一聲,要不是六郎,他上學都懸,得記著他弟弟的好。」

  他兩個像是特務聚頭一樣商量了一陣這筆巨款怎麼用,那頭聽夠了牆角的青川心滿意足的睡覺去。

  又過一個月,天氣開始轉涼,也不下雨了,何老二開始起房子。

  作者有話要說:  總結類型的番外不知道怎麼寫合適,還是再開一個度假小世界作為番外。

  回歸到一開始的風格,相互呼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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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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