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太子對詩顏有些偏愛的原因,太子在詩顏身上看到了愛人的影子,卻又不能替代其在心中的地位,只能是以朋友之誼相待了。
秋憐對秦逸抱拳施禮道:
「見過秦大人,大人何故在偷笑。」
秦逸伸出手示意秋憐坐下。
「今日見到姑娘與在坊內完全不同,倒是想起我一位朋友,你們頗為相似,故而發笑沒有惡意。」
秋憐也不扭捏,坐下後便說:
「是詩顏姑娘吧。」
秦逸笑了笑,將燒沸的水倒進茶壺中開始洗茶。再次倒上沸水,茶香漸漸散發出來。
「姑娘是明白人,我便直說了。李恪是我的好朋友,過命的兄弟。
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我略有耳聞,今日找姑娘來便是想要問你一句話,你有什麼心愿?我願意幫你達成。」
秋憐端起茶杯,輕輕搖動著杯中的茶湯,將茶水潑在了地上。
秦逸詫異的看著她,不知為何她會做此舉動,跟他料想的完全不同啊。
秋憐放下茶杯,看著眼前的湖面,神情變得十分冷漠。
「我的心愿?
我想我雙親活過來,我想我從未淪落風塵,我想與心愛的男子長相廝守,我畢生所有的心愿無一能達成。
後來,重金聘到此處,成了表面賣藝背地裡打探消息的探子。
我恨這世道不公,我更想顛覆了這盛世,毀了這長安!
敢問大人,我的心愿您如何達成?」
秦逸看著她變得悲憤的雙眼說:
「你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沒有人能改變過去,我能做的只是讓姑娘將來過得好一些。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光明,你遇到過不公正的待遇卻也遇見了他。
他為你做的那些事情,也許不能完全抵消你心中的仇恨,但也讓你相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好人,有真情。
我不想去評判你的想法是對是錯,今天只想給你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請姑娘仔細想想,你的心愿到底是什麼?想好了再來答覆我。」
秦逸起身將她的茶碗裝滿:
「覆水是難收,但人要向前看。此時的茶溫度剛好,姑娘請仔細品一品,告辭。」
秋憐坐在亭中,一陣山風拂過她的臉頰。她輕輕端起茶碗,方才有些燙手,現在確實是溫度剛好。重新端起來喝下去,茶香四溢。
她說了一句,好茶。
秋憐在太清觀住了一日,第二天才回到城內。到了愛麗樓,去找秦逸。
麗質見到她時候的反應跟秦逸一樣,細看她們二人的五官並不一樣,但卻頗為神似,秋憐自有一種英氣,又比詩顏少了些習武之人的強悍。
麗質將她帶到了四樓的客房,親自招待。
也許是思念詩顏的緣故,麗質待她十分親切。
麗質招呼她坐下,命人拿來兩杯冰淇淋:
「你嘗嘗這個,是我夫君專門為我做的,連宮內都沒有,夏日吃著極為消暑。」
秋憐有些受寵若驚的說:
「公主既不嫌棄我的身份,也不問我為何而來嗎?」
麗質舀起一勺冰淇淋放在嘴裡,十分享受的樣子:
「娘子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按我夫君的話來說就是藝術家,有什麼好嫌棄的。
夫君叮囑過我這幾日可能你會來找他,定是有要事,娘子不方便說,便不用。
娘子快吃啊,這都要化掉了。」
秋憐舀起一勺放在嘴裡,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這味道甚妙,這位公主更是個妙人。
秦逸等人回到長安休沐了幾日,今日上朝逐一受封。
蔡承志進了寧遠將軍,五品下。
程處默進了游騎將軍,五品上。
秦逸的官雖然只升了一級,卻是無比的榮耀。
他進了正二品,尚書令。
這個官職可大有來頭,是李世民當太子之前擔任的,等他當了皇帝這個官職就一直空著,無人敢再做。
李泰死前曾留下一段誅心之論,皇帝後來便派了秦逸去送親,有人就以為秦逸是不是失寵了,功高震主恐要遭難。
如今秦逸被皇帝親封了這個位置,其風頭可謂一時無兩,謠言也不攻自破。
眾臣皆道,此後再無人可撼動秦逸在唐朝的地位了。
秦逸下了朝回到酒樓,門口的小廝告訴他,有一位男子打扮的女客來訪。
是她來了,秦逸頓時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若是完不成,那可是要重新練號的節奏。
秦逸走到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走進去。
屋裡的麗質正在教她玩牌,倆人的氣氛十分愉快。
秦逸頓時有些底氣,說不定秋憐會因為公主態度有所轉變,畢竟誰碰見麗質這麼好的人,不會心軟呢。
麗質站起身說:「你和秋憐說正事吧,我去為你們準備一些吃食。」
秋憐則攔住了正欲離開的麗質:
「公主待我如此坦誠,我便也沒什麼事情好瞞著您,今日所說之事無需殿下迴避。」
秦逸摘了官帽放在一旁,鄭重的問:「姑娘想好了給我的答案嗎?」
秋憐卻反問道:
「我有一事不明,大人為何如此在意我的願意?您又不欠我什麼?小女子孑然一身,定是無以為報。」
是啊,秦逸自己都有些心虛。
人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這麼熱心腸總得說出個理由吧,還是當著媳婦的面,只說是為了李恪都有些牽強。
秦逸正色道:「旁人都說有神通,會仙法,其實是真的。
我那日見到你之後,就覺得有些異常,掐指一算,你竟是我上輩子的妹妹。」
說罷他走上前去,激動的拉著邱憐的手:
「我苦命的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你說你這輩子有什麼心愿,哥哥定要為你達成。
但是你可想好了,不要一條道跑到黑。你是選擇不可能成功的復仇,還是跟你愛的人在一起!你說!」
秦逸簡直咆哮帝上身,把秋憐問的一愣一愣的。
「我……」
麗質輕輕推開秦逸說道:「你別嚇著她,坐下慢慢說。」
秦逸還假裝抹了一把眼淚,偷偷注意秋憐的神情。
秋憐有些懵逼,秦逸的話著實是荒謬,可是他為什麼撒謊,人家能圖什麼呢?所以還是相信了。
麗質輕輕安撫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愛憐和鼓勵。
秋憐終于堅定的說:「我要和李恪堂堂正正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