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響起嬌笑聲。
個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跟公子圍成一圈，這個花瓶在桌子中間旋轉。
很快花瓶停下，瓶口指向一位公子。
「公子～」
漂亮的姑娘柔聲叫自己，被花瓶指著的公子，卻一副求饒的表情。
「公子今晚留宿可好～」
「妙哉！」公子瞬間換了一副表情。
轉動花瓶的姑娘大膽換位置，直接坐進公子懷裡。
美人投懷送抱，公子一臉得意。
看的其他公子牙痒痒。
葉茗杳就那樣看著，明明在一個個屋檐下，頭牌和花魁只是在台上見過，私底下比她還宅，比社畜還忙，一個青樓搞成男多女少的局面。
她不知道外面是不是男多女少。
她沒有客人打擾，也有可能是因為將軍的原因。
因為被小果催促著睡的早，起的更早，她沒有練字，可能是住二樓的原因。
她聽見更大響動就看了看。
此時大概五六點，具體多少她不知道，她看見過夜的客人們起身，從大門出去了，慢慢陸陸續續往外走。
二樓的外圍不是窗戶，是走廊，去往走廊只需要打開門，就跟陽台一樣，不過古代的陽台比現代更漂亮，都是實木雕刻，華麗的花紋。
她坐在護欄連接的廊椅上，躲在柱子後，看著晴朗的天空，潔白的雲朵下，有不知名的飛鳥飛過，飛鳥下是一個個打進來的大門。
雅香院出去的公子比較少，可能因為住在轉角，看的更遠。
兩層樓的青樓出來的人更多。
轎子在這條大街穿梭，他們能明確找到自己要乘坐的轎子，更多的人一直往外。
葉茗杳仔細聽，聽見了馬車的聲音，還有集市的熱鬧。
人陸陸續續變少，轎子卻變多，無數轎子裡走下一位位姑娘，越邊緣越多，她們這裡反而很少。
其中有少數男人像是剛睡醒一樣離開。
葉茗杳起身沒有回房間，而順著連通的陽台走去，來到視角的另一個方向。
這邊有無數院子，有大有小，也有許多小路。
她看見了散步的孕婦，一個還正常，可是好幾個，一群一起就有些奇怪。
就像附近有托孕婦所一樣。
想起那碗被處理了的藥，有人不會喝藥，但孕婦被集中是一種什麼情況？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葉茗杳看過去，有些眼熟，幫她修指甲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沒想到有人，嚇了一跳，卻沒有發聲，對著走廊上的姑娘頷首。
葉茗杳回應一下，看著小姑娘拿著帕子，走到走廊盡頭，開始一點點擦了起來。
妖獸了！
這麼大的童工，老闆得槍斃。
等小姑娘擦過來，她剛想開口，直接被阻止。
「噓……」小姑娘反應很快，示意姑娘不要說話，用動作告訴她客人在睡覺，然後示意姑娘坐旁邊。
葉茗杳乖乖閉嘴，整個人側身讓開，其實她想問問孕婦的事。
看著小姑娘打掃衛生，實在太小隻了，她對小孩子容忍度很高，有點於心不忍，忍不住想掏金瓜子。
所以她起身越過小姑娘，進了房間，打開柜子，拿出金瓜子，剛想送一個出去，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她只能先開門。
進來的是小果，正端著早膳，腳邊放著木盆。
葉茗杳疑惑：到飯點了嗎？
「姑娘，吃吧。」小果壓低聲音催促道。
葉茗杳有一種最後一頓早餐的既視感，也壓低聲音問道：
「今日怎麼這麼早？」
「姑娘先吃。」
看小果神神秘秘的，葉茗杳先起身去了走廊，看向走廊已經沒有了小姑娘的身影，只能下次給了。
小果看見，疑惑的問道：「姑娘在看什麼？」
「我想給一個小姑娘一個金瓜子，她剛剛還在擦廊椅，這麼快就擦完走了？」
「哈？」小果不敢置信，聲調都提高了，趕緊壓低聲音，關上門道：「姑娘，你說什麼？你要給她金瓜子！」
「不可以？」
「不行，你給了她，也會被拿走。」
「誰拿？」
「姑娘，她是奴，她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她主人的。」
「奴？」
「犯了律法，成為罪人後還生孩子，生下來的孩子，就是是更低等的奴隸，姑娘以前應該只見過丫鬟，罪人生下的孩子，永遠脫離不了奴籍，丫鬟都可以買奴來伺候自己，如果逃跑可以直接打死，官府不會管。」
葉茗杳沉默了，她終於知道人命如草芥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還有犯罪後恐怖的懲罰，避免犯罪的最有力手段！
如果丫鬟就是簽了合同的打工仔，那麼奴隸就是狗，如果狗發瘋咬人，結局可想而知。
原本以為有穿越者來過的世界，這下不確認了。
「小果，有律法的書籍嗎？」
小果搖頭，然後又點頭道：「姑娘，你先吃。」
葉茗杳只能吃了再問。
但她吃完就被拉去鏡台前，小果直接幫她打扮，還從衣袖裡掏出一個首飾盒，盒子裡是一套飾品，又從另一個衣袖掏出口脂。
好像哆啦夢的百寶袋。
頭飾掛了一頭，因為很細並不重，垂下來的流蘇，顯得人更好看了。
葉茗杳還沒欣賞完，脖子被掛了同款項鍊，項鍊很短，應該說是頸鏈，耳垂又被夾了耳環。
她打商量道：「小果，這個不夾可以嗎？」
戴久了耳朵很痛。
而小果沒有回答，只是說起其他：「姑娘，書籍都是印刷的。」
葉茗杳嗯了一聲，想起不一樣的字體，又聽小果道：「那本有音譯的書籍，是貴客輕自寫的。」
然後呢？
「你想要的書籍，可以找貴客送給你。」
「哪位貴客？」
手腕上的手鍊，像是扣錯了一勒，然後放鬆被扣上，小果幽幽道：「姑娘還有其他貴客嗎？」
「沒有。」
葉茗杳輕撫手腕，只有淺淺的紅根，感覺小果好兇，一提將軍大人，就像瘋狂的粉絲，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了，什麼情分都沒了。
如果自己傷害那個男人，下一秒項鍊不是項鍊，就像繩索一樣可以勒死人。
小果引著打扮好的姑娘走到大門時，臉上掛著笑意，眼神卻一片冰冷，說道：「姑娘，要乖乖的，不然惹貴客生氣！」
小姑娘說話冷嗖嗖的。
葉茗杳看著門口的馬車，再看看小果，湊近她道：「你家將軍大人，就好我這一口～」
說完成功看見小果眼底的不可置信，滿意的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向馬車。
小樣，小小年紀裝什麼深沉，還嚇她，她都玩宮斗級別了，小姑娘還玩恐嚇。
要是一個成年人，畫一個黑化妝，說不定還能虎她三秒。
一個小孩子，說這種話，等同於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不是她聖母，是為她們悲哀，不是救世主，做不到填平火坑。
她可不是一個好人……心情好而已。
小果子，千萬別太得寸進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