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握住，要是平時，葉茗杳怎麼也要做點小動作，這次直接抽出，望著對方。
「有毒。」對方沉聲解釋。
「我有一個朋友吃了這蘑菇，說可以看奇特的小人兒跳舞，我想看。」葉茗杳眨著真誠的大眼。
零看著蘑菇，懷疑自己判斷，他拔起蘑菇，一邊走一邊仔細確認。
葉茗杳跟在他身後，繼續說著後續：「我那朋友吃太多了，墳頭草都一米九了，我們少吃一點肯定能看見小人跳舞，還不會死……」一邊說一邊點頭，肯定自己的說法。
餘光看見一朵鮮艷的蘑菇飛出去，她全當沒看見。
「聽說要五分熟，效果最佳，你會做五分熟吧？就是半生不熟。」
「……」
葉茗杳腳步快了一些，追著確認：「你會做五分熟吧？」
「會。」零回答的簡潔明了。
葉茗杳帶著笑滿意點頭，餘光不經意間看見腳印，她踩在上面，比鞋子小一些，其他人果然是在的呢。
她抬頭看向樹頂假裝看有沒有果子，以她的眼神確認，方圓一片是沒有人的。
腳步開始繞，木屋越來越近。
午膳有蘑菇湯。
葉茗杳看著全熟的湯問道：「是五分熟嗎？」
「是。」
明顯就是睜眼說瞎話。
「我的紅菇菇呢？」
「變色了。」
「哦。」
葉茗杳一副信了表情，夾起蘑菇吃了起來，新鮮的蘑菇鮮嫩。
吃完沒有跟著，躺在躺椅上，一副安詳模樣。
高大的身影籠罩，半天憋出一句詢問：「你在做什麼？」
「我在等奇特的小人兒跳舞。」葉茗杳一副期待著的興奮模樣。
「……」零不再言語。
可能是怕在沒看見的地方，她偷偷啃毒蘑菇，剛剛沒跟上他便驚了一下。
見她沒事，果斷轉身走了。
當然小人兒跳舞是等不到的。
劈柴的聲音響起，葉茗杳坐了起來，把椅子往外拖了拖，然後又坐了上去，側著頭看對方劈柴。
像忘記想看小人跳舞這件事。
零聽見聲音抬眸看一眼，見沒事，又收回目光。
結實手臂手緊握，一斧頭一根木樁子，就跟劈到葉茗杳心上，這美好的日子，沒什麼好說的，哎呀～都是應得的應得的。
木材被劈了又劈，大小均勻，劈完後一塊塊擺放在小廚房的屋檐下。
葉茗杳只是靜靜看著，至於幫忙，那是不可能的，萬一木頭上有倒刺，扎到手就不好了。
然後她看著對方牽馬，她趕緊穿上鞋嗒嗒追上。
「你去哪裡？」
零整理馬鞍沒有回頭，語調沒有什麼起伏：「買東西。」
「哦，我要吃糕點，還要衣服，還要鞋子，要吃水果……」葉茗杳非常不客氣，掰著指頭說了一大堆。
「嗯。」零應聲，騎上馬，拉了一下。
「早去早回。」
零回頭看了一眼院子門邊，把衣角當手絹揮手的人，回頭加快馬速。
等人一走，葉茗杳又換上不安的神色，然後抬了小竹凳，墊上軟軟的墊子，坐在院門口蔭影下，低頭看地上的螞蟻。
看著看著，起身進了小廚房，拿了點食物，放在螞蟻身邊，等著它通知同伴，她把食物挪了挪。
然後一大群螞蟻蜂擁而來，到處尋找，許久在遠處找到食物，托著食物往螞蟻洞裡拉。
就是不知報信的會不會挨打。
天色暗下來，馬蹄的聲音響起，院門口掛著一個明亮的燈籠，零看著坐在門口的人，停下馬，翻身下馬。
葉茗杳看見他回來喜笑顏開道：「你回來啦。」
「嗯。」零表情依舊，惜字如金。
葉茗杳站起來，讓他牽馬進院子，又繼續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也終於不用拖著鞋走，第二天沒有進山采蘑菇。
依舊是零走哪裡，身後都跟著一個人，步子不慢不緊。
他去水塘打水，她也慢慢跟著。
葉茗杳看著平靜的水塘，正在緩慢流動，她側耳傾聽，然後開口詢問：「零，這裡有瀑布嗎？」
「有。」
「大瀑布嗎？」
「小。」
「哦。」
葉茗杳問完，看著湖又問道：「零，有魚嗎？」
「有。」
「我想吃。」
「嗯。」
「不要那種會咕咕叫的，我不喜歡吃。」
「嗯。」
零提起水，往回走，他身後的小尾巴繼續跟著。
第二天，餐桌上有了魚。
葉茗杳看著零釣的，她拿著魚竿到處玩，就像到處都是魚窩，這裡釣不到，她就換一個地方，釣不到她就丟遠一點。
而零端正坐姿，拿著魚竿的手一動不動。
魚很好吃，零的廚藝真的無話可說。
房間熄滅，葉茗杳面對牆壁，眼神沒有絲毫情緒。
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天亮了，光讓眼神明亮，充斥各種情緒。
午飯後，葉茗杳又開口了。
「零，這裡有大瀑布嗎？」
「有。」
「在哪裡？」
「遠。」
「我可以去看嗎，可以嗎？」葉茗杳一臉渴望。
「小的。」
「小的也行，明早去。」
葉茗杳笑的很開心，繼續跟著零，他做什麼，她就在一邊看著。
午後，夕陽快下山，葉茗杳第一次抓著零的手臂搖晃，他沒有躲，她撒嬌道：「零，我想吃點心，你去幫我買嘛，去嘛去嘛。」
零低頭，沉默許久，應聲抽出手臂，然後騎著馬離開。
葉茗杳再次坐在院子口，太陽落山，她把燈籠掛門口，直到天黑，她站起身，慢慢走著，一步一步離房子越來越遠。
直到她走到水塘邊，月亮被遮住，不止周圍漆黑，塘水漆黑如墨。
她踩著水，根據魚鉤試的坡度，慢慢走下去，直到水沒到膝蓋，沒有人來阻止她，周圍沒有人。
她想他們，應該去清理蛇蟲鼠蟻了，那條去往瀑布的路。
真是可憐，還要加班。
她摒氣，平躺著直接沉入水中，此時水帶著冰涼，閉上眼睛，全身心感受水觸感。
熟悉的感覺襲來，她像置身在一個容器之中，被液體包裹，耳邊傳來聲音。
「茗杳，慕雪只存活了七日，記住，活著，找到星空，不要著急，你現在可以慢慢回憶……活著……活著……」
「嘩啦……」
「呼呼……」
一個人影浮出水面，呼吸著新鮮空氣，等呼吸平穩一些游到淺水區，從水中走上岸。
直接脫掉衣服，拎掉衣服上的水，穿上後往回走。
一路走著，走到木屋不遠，身上滴的水在黑夜已經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