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妍沉思之際,幾個呼吸下,那春喜撿起了碎瓷片照著脖子就是一划,血印著白瓷,更顯艷麗。
眾嬪妃被這一幕嚇得不輕,紛紛
被身後的宮女遮住了眼。
倒是有那大膽的出言道,「這前腳貴妃娘娘摔瓷盞,後腳春喜便自裁,莫不是商量好的?」
說話的正是從潛邸出來的魏氏魏美人,若是忽略魏氏不斷顫抖的手。
貴妃猛的看向魏氏,走了過去照著魏氏便是一巴掌,後宮其實有個規則,便是打宮女,那也是打人不打臉的,何況嬪妃,貴妃也是氣狠了。
「有你說話的份兒?」
坤寧殿的亂很快被皇后鎮壓了下來,春喜拉著個破風箱似的嗓子被拉出去醫治。
「舉頭三尺有神明,臣妾是不喜賢妃,卻也不會用這般惡毒的手段對付她。」貴妃對著帝後行了一禮道。
皇后暗自點點頭,確實不像是貴妃的行徑,但也不能排除貴妃一時嫉妒難耐,就算不是貴妃做的,一個監管不力的罪也有了。
若是後一招……好一個借刀殺人。
「貴妃先坐,那春喜宮外的家吾已經派人去搜了,有道是雁過留聲,即日起,事情未查清前,貴妃還是留在殿內好好照顧公主吧。」皇后道。
一旁謝安也點了點頭,只是看著那跪著的鐐子沉思。
大胤自祈安帝上位便以仁治天下,便是宮中針對犯錯宮人的酷刑也備被廢除。
謝安這種侄子上位的也不好改動祈安帝的決定,倒也是養出一批嘴硬的奴才。
「朕與皇后幾月未在京中,爾等倒是鑽著這洞安排人手作此行徑,可是合著朕與皇后好糊弄?好欺?」謝安眼眸沉靜如水,但渾身的威嚴叫殿內眾人一顫。
「請官家娘娘息怒。」諸位嬪妃見著謝安發怒,忙從座位上起身,紛紛跪到了地上。
「朕記得高祖在宮中制定的刑法,若有大錯者,十道刑法一一試過,便沒有不開口的,你若再不說實話,朕不介意叫你嘗嘗。」謝安看著跪縮在一邊的鐐子道。
那鐐子被謝安的話嚇的一時臉色發白,復又聽到謝安道,「德海,那些刑法有哪幾條可還記得?」
劉總管一直垂手在謝安身後站著,聽到官家問話,看了看那頭抵得死死的鐐子,面無表情道,「臣倒是記不全,只記得有一條倒是有意思,那酷吏生生將人刮骨一百八刀,那人依舊活了百天才亡。」
謝安擺了擺手看了看嬪妃們,「爾等起來吧,跪著做什麼,又沒做錯什麼事兒。」
「魏姐姐怎麼出這麼多汗,娘娘這裡也不熱呀。」魏美人身後一疑惑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鄭郡君。
眾人視線都轉向了魏美人。
「臣妾肺氣虛,愛出汗,醫署是有記錄的,再有,再有臣妾聽著劉先生的話,有些害怕。」魏美人忙解釋道。
「姐姐何必刻意解釋這麼多,妹妹不過是關心姐姐一句。」鄭郡君回道。
這話說的,就差直接說魏美人心虛了。
「回稟官家、娘娘,妾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心底藏不住事,妾沒有緣分跟著官家娘娘去行宮避暑,便去荷花池吹風,妾在家時便喜歡入那荷花深處,一呆就是一日,荷花池裡隱蔽,妾今日就覺得這鐐子聲音熟悉,正是妾那日在荷花池裡聽到的聲音。」鄭郡君說道,說完在魏美人與那鐐子之間打量了一下。
「聽見了什麼,如實說來。」皇后皺了皺眉道。
「魏姐姐若是寂寞難耐,儘管來找臣,臣是個無用的,可排解魏姐姐的心必…」鄭郡君話說到一半,便被皇后咳了一聲打斷了。
皇后……眾人……後面的話也不用說,就是這鐐子和魏美人有一腿唄。
魏美人捏著帕子雙眼通紅,看似受了好大的委屈,「這後宮美人姓魏的不止我一個,你怎麼認定便是我。」
鄭郡君眨了眨眼,「可是潛邸便跟了官家的,只有姐姐你啊。」
魏美人心底恨極了,倒是鎮定下來,「妹妹這上下嘴唇子一碰,就叫我有了個死罪,我是哪裡得罪妹妹了?我給妹妹賠不是。」
「哼,哪個惹我不快我不是當場回了去,要幹仗就真刀真槍干一場,背後算計人算怎麼回事兒。」鄭郡君白了一眼魏美人道。
「那日妾還那人說,哪怕事發臣也不過孤身一人,宮外的弟弟也早已安頓好了,臣只是心疼魏姐姐…」鄭郡君的話又被皇后打斷。
皇后…有些細節倒也不必說這麼清,說重點就行……
「臣萬死,臣有罪。」那鐐子突然猛的磕頭道,頭在地上幫幫作響。
祝妍實在是憋不住了,「所以,我與你和魏姐姐無冤無仇的,為何來算計我。」
祝妍終於明白什麼叫小說里寫的死也要死的明白了,她生怕這鐐子頭給磕死,她到頭來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人要來害她。
「臣什麼都說,只求官家和娘娘放魏姐…魏娘子一條生路。」鐐子哭道。
祝妍看著謝安五彩斑斕變幻的臉,這臉得有多疼啊。
皇后也顧及皇帝的臉面,將鐐子與魏美人還有貴妃都叫到了一側,畢竟那春喜還是貴妃的人。
殿內的嬪妃面面相覷,對魏美人的膽子表示震驚。
涉及到謝安的臉面,眾嬪妃也不敢品論什麼,只是暗自慶幸這鬧哄哄的一早上快要結束,端著茶杯各自尷尬著。
偏殿內,祝妍聽著那鐐子的話一臉無奈,什麼叫春喜與魏美人相似,什麼又是鐐子故意叫春喜覺得鐐子喜歡春喜,什麼又是春喜非鐐子不可得。
至於貴妃,也是個大冤種,起因就是春喜求了貴妃外放出宮,因著公主喜歡春喜,貴妃沒準。
至於她這個差點直截了當的受害者,就是為了將火引到貴妃身上時,有個依據叫貴妃早不喜賢妃…….
至於魏美人,如鄭郡君口中所言,在這四角俱全的深宮,寂寞難耐,那鐐子長得又與年少時的謝安有一絲絲相似…..
祝妍大呼無語,她也是人家play中的一環嗎?
這世上可以不存在戀愛腦嗎?話說,戀愛腦作死,受傷的總是旁人嗎?
「臣妾不舒服,便先回臨華殿了,至於如何處置這二人,臣妾便不多問了,就是扔哪個亂葬崗叫臣妾好知曉,臣妾把這三人拿鎖子鎖死,最好三生三世痴情絕戀,剪不斷理還亂……」祝妍深吸了口氣,「多謝官家和臣妾作主,臣妾先回了。」
祝妍一開始還想問問這魏美人怎麼挑中了她為她們play中的一環,如今是一句話都不想多問了,晦氣!
祝妍走的頭也不回,謝安無奈的看了眼祝妍的背影,不多問了?亂葬崗都想好了,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過謝安也沒打算叫這幾人活著。
翌日,皇后自認監管不利罰了自己一年俸祿,陸婕妤跟著自罰了半年,貴妃監管不利,也罰了半年俸祿。
七日後,謝安就得知賢妃還真叫匠人打造了幾把巨鎖,差人將三個屍身鎖的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