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妹屍骨未寒,不知王爺今日登門是來祭奠嗎?」
謝時安不卑不亢地出聲道。
「祭奠?本王能有這般好心?」
蕭燁晃動手上的紙扇,抬起對方的下巴,清冷的面容上帶著憤怒的眼神。
謝府曾經是大雍朝的中流砥柱,後被奸人陷害,導致家道中落。
一道突然的聖旨降臨到謝府上,指名謝府千金謝若雪與王爺蕭燁完婚。
謝若雪此時已有心上之人,心中是萬般不願。
抗旨乃是死罪,何況如日中天的逍遙王府能與這不復昔日榮光的謝家聯姻,怎麼說也是抬舉謝府了。
謝府正好可以藉助王府勢力洗清污名,挽回聲譽。
但謝若雪卻是痛苦不已,為了不背叛心上人,偷偷獨自一人前往逍遙王府找蕭燁。
卻未曾想到,這一去竟是永別。
謝若雪回到府中的時候像是形神俱滅,眼中沒有一絲光彩。
謝時安擔心妹妹的狀況,喊了她幾聲都未見回復。
那一晚,謝時安待在謝若雪的房間內,以防妹妹出個萬一。
但不知為何,謝時安明明強撐著自己不睡覺,卻還是抵擋不住倦意,昏睡了過去。
當謝時安醒來的時候,發現謝若雪已經不在房間內了。
謝時安連忙發動下人出門尋找謝若雪的下落。
最終在後山中,發現自縊的謝若雪。
謝時安悲傷不已的將謝若雪慢慢放下,曾經那麼聰明伶俐的小妹,如今確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讓他這個做哥哥的無比心痛,他責怪自己昨晚竟然睡了過去,他怪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妹妹。
最讓他痛恨自己的是,因為自己的無能,不能讓謝府擺脫誣陷,家道中落,成了鬥爭中的犧牲品。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要及早發現謝若雪的不對勁,多安排下人看住她,不讓她前往那王府,他這個作為哥哥的,應該替她去向王府求情。
但這世間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不知道王爺府的那一晚,王爺究竟對妹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這一切都未可知,但他確定一切都是因為王爺,妹妹才選擇自縊的。
謝時安看著眼前這個間接殺死妹妹的兇手在他面前晃蕩,而他卻什麼都不能做,還只能畢恭畢敬地對他道一聲:王爺。
被抵住下巴的謝時安被眼前之人的盤問拉回了思緒。
「若王爺前來並非是來祭奠,還請移駕他處。」
「怎麼說呢?好歹她也是差點成為本王王妃的女人,來看一看也未曾不可,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蕭燁狡黠地看了一眼謝時安,慢慢道:「本王與謝府的聯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王爺請不要開玩笑,令妹剛去世,你是想讓令妹死而復生嫁去王府嗎?」
蕭燁低頭對謝時安附耳道:「你替嫁了吧。」
謝時安聽後羞憤不已,連退數步,怒視眼前的逍遙王。
「王爺,玩笑請適度,開過了就不好了。」
謝時安氣的渾身顫抖繼續道:「在下可以當做先前的話語未曾聽見,還望王爺莫要再提。」
蕭燁擺弄著紙扇道:「你終有一日會來找我的。」
「王爺,慢走不送。」謝時安變相的驅趕蕭燁離開。
蕭燁耐人尋味地深看了一眼謝時安,不再多說什麼,徑直離開了。
他果然忘記了,以前的事情。
待王爺走後,謝時安長吁了一口氣,他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想出手刺殺王爺,給令妹報仇。
但謝府上上下下還有三十口人等著他重振謝府,爹爹已經因為妹妹的事氣倒在床上了,此時的他不能倒下。
然而,壞事總是接踵而來的,謝時安並沒有等來謝府恢復榮光的那天。
卻遇到了謝府最黑暗的一天。
謝府的對頭李府見謝若雪已死,逍遙王與謝府的聯姻作廢,沒有逍遙王這個後盾,謝府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謝時安不僅忙於處理妹妹的後事,爹爹的病情,還要打理謝府上下,無心顧忌他事,這讓李府趁虛而入。
很快,李府和謝府的下人串通一氣,給謝府又構陷了一個走私的罪名。
這在大雍朝,那可是死罪。
帳本上的白紙黑字,都表明著謝府盡收走私暴利。
這一切的一切壓得謝時安喘不過氣。
謝時安試圖希望皇上能寬恕他幾天,讓他自證清白。
但已經毫無用處的謝府此時在皇上面前不過一個隨時可棄的棋子,皇上想扶植李府勢力。
皇上堅決的回絕,令謝時安猶如跌入冰窖之中,寒冰刺骨。
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謝府幾代效忠皇室,換來卻是這滅門的結局。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一切都是真的。
世上最難測的,就是帝王之心。
謝時安回到府中,不敢將此事告知尚在病床的爹爹,搪塞了幾句。
然後他將自己悶在屋內,思考著那一線的轉折機會。
他想了很久很久,如今的謝府倒下,周圍已經沒有幫襯的人物,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不錯了。
上天真要亡他謝府嗎?
就在這時,王爺的那番話出現在他腦海中。
「要不,你替嫁了吧?」
屈辱讓謝時安不免握緊自己的拳頭,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無力,什麼叫絕望。
除了將王府搬出來能暫時保住謝府地位,已經沒有別的方法可選了。
他突然想起當夜妹妹前去王府尋找王爺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無力。
謝時安只有一個念頭在他心中:「他不能讓謝府在他手中沒了。」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謝時安打著傘,卻依然能感受到這雨的寒冷。
感覺自己走了很久,每一步邁出的步子都很耗費力氣,直到「逍遙王府」四個字出現在他面前。
支撐他所有的力氣似乎在這一瞬間耗盡,他眼黑一黑暈倒在王府面前。
「哎呀,來人啊!快將謝少爺抬入王府。」
而另一邊,下人迅速跑到王爺房間門前匯報導:「王爺,你等的人,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