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你是我的神祇!」冥談恨不得抽嘴兩巴掌。
沈流響神色微動,隱約猜到身份。
在萬人迷小說里,凡是個優秀的男子,都對素白澈愛而不得。
大千宗主,冥談,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轉變比較特殊,一開始是沈流響的超級仰慕者,為了他口中的神祇,三方四次對素白澈下死手,最令人震撼的一次,他用鬼道之術以命換命,差點讓小說迎來大結局!
不過,還是沒逃過真香定律,後期被素白澈感化,成為又一實力強勁的愛慕者。
而面對曾經的神祇。
不好意思,粉轉黑,還回踩特別厲害的那種。
沈流響職業病來了。
粉轉黑什麼的,絕對不行,那是對他實力的侮辱!
追隨素白澈有什麼好的?
周玄瀾不死,爾等終究是炮灰。
不如老老實實跟著他搞事業,發展大千宗,鑽研鬼道術,成為鬼道祖師不是夢。
沈流響左右望了眼,走到路邊,折了小截柳枝,隨手打了個結,做成一個手鍊模樣。
「給你個見面禮,」他遞給冥談。
這禮,可以說十分敷衍了,但冥談卻驟然呼吸急促,心臟咚咚咚跳得快要蹦出來了。
仙君給他禮物?
「可我配不上這麼珍貴的東西!」冥談熱淚盈眶,只覺此生無憾了。
沈流響:「那我扔了。」
「不可!!!」冥談撕心裂肺,一把搶了過去,護崽子似的把柳條鏈放在懷裡,「仙君不要傷害它,有氣沖我來。」
沈流響以前出了名的寵粉,面對這世界唯一的迷弟,表現得尤為和善,問要不要和他一起剝蓮子去。
冥談求之不得。
到了蓮花池,說什麼也不讓沈流響動手,甚至連法術都不用,非要親手剝。
沈流響樂得清閒,見差不多了,用荷葉包起一大堆飽滿鮮嫩的蓮子,闊氣十足道:「晚上煮蓮子羹,給你分一碗,就是可惜沒有銀耳紅棗。」
冥談:「清凌宗附近散落有城鎮,買來即可。」
沈流響毫不遮掩:「囊中羞澀。」
冥談二話不說,拽下腰間儲物袋,靈石嘩啦啦如流水倒出來,「大千宗地勢不好,什麼都缺,唯獨有一靈礦不缺靈石,仙君且收下,改日在送些來。」
沈流響擺手:「不妥。」
冥談沉默一會兒,抓起一塊靈石,「咔」地一下將其捏得粉碎,「既然仙君不要,這些靈石便沒了存在價值,我且送它們上路。」
沈流響:「……」
暴斂天物啊混蛋,我都想送你上路了!
「我拿一塊,剩下的你幫我存著。」
冥談點頭稱是,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靈石裝回儲物袋。
沈流響轉著手中晶瑩剔透的靈石,「無功不受祿,你在清凌宗待的幾日,我給你引路,四處逛逛。」
冥談受寵若驚:「真的可以麼。」
沈流響點頭。
夜間,周玄瀾結束修行,回了朝雲峰,看見沈流響房間漆黑一片,沒有燈火。
他皺了皺眉,想起白日凌金燁所說:「我今兒瞧見沈仙君和大千宗主在無妄谷剝蓮子,倆人看起來很熟絡,他們以前認識嗎?」
這問題,他答不了。
細細想來,他和師尊的交集並不多,不過,沒了人擾他修行,總歸極好。
過了兩三日,周玄瀾在覺春河畔修習。
夕陽灑在白色碎石上,耀耀生輝,凌金燁在一旁,揉著胳膊抱怨:「師尊天天讓我給他摘桃花,累得我腰酸背痛,玄瀾,還是你師尊好呀,他都沒讓你幹這些雜事。」
周玄瀾微垂眼帘,將劍隨手插在碎石中。
不置一詞。
師尊近日早出晚歸,朝雲峰看不見人影,偶爾在宗內某處撞見,身旁總跟著一個大千宗主。
看見他,甚是冷淡,連話都不曾說上一句。
周玄瀾心頭有些不是滋味,闔上眼,拋開雜七雜八的念頭,埋頭苦修。
月光黯淡,夜色如墨。
周玄瀾特意比平日推遲了些回朝雲峰,不曾想,沈流響房間仍沒有絲毫光亮。
他凝望半晌,唇角流露出一抹自嘲。
護魂衣,修習法術,聖明果……
利用完就丟,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師尊。
周玄瀾斂去眼底冷意,轉身回房,門扉打開的剎那,他眸光一凝。
朝雲峰房間諸多,但房內陳設都極為簡單,只有基本的床榻桌椅,周玄瀾入住後,也未曾往添置物件,所以房間雖極為寬敞,卻甚是簡陋。
但此時,室內煥然一新。
靠窗的地方多了一長案,牆邊憑空出現個百寶閣,轉角處還有個金色小香爐吐著淡淡幽香。
周玄瀾踏入內室,視線中,金線繡制的紗幔在昏暗光線下,隱隱閃著細碎金光。
「鐺鐺鐺,」沈流響撥開紗幔,冒出腦袋,細白如玉的手捧著一根燃火蠟燭,「生辰到了!」
四月末,周玄瀾生辰。
倒不是沈流響記得清楚,實在是見識到周粉強大的賀生能力,忘不了,書評貼吧論壇所有黑粉在當日都被殺了個遍,屠得片甲不留。
這幾日,沈流響惦記著此事,叫上冥談跟他三番四次去周邊城鎮,挑禮物。
遲遲選不上稱心的。
偶然間,想起原作中開過的一段小車——床幔輕晃,金絲繡成的花朵盛放在細瘦手腕上,那纖長白皙的手指攥緊了紗幔,顫抖不已,在情慾達到頂端的某刻,用力到發白的指尖倏然收緊,將金色紗幔拽了下來……
這讓沈流響想起來,書中雖未細寫,但周玄瀾似乎對亮晶晶的東西情有獨鍾。
後期偌大的寢殿,宛如一個大寶庫,金塊靈石到處堆砌,四處閃著璀璨光芒。
金屋藏嬌,絕非虛言。
沈流響沒靈石送,思來想去,買了一籮筐鑲金物件放在周玄瀾屋裡,權當禮物了。
「來吹燭。」他道。
蠟油快流到掌心了。
周玄瀾俯身湊近,視線落在師尊臉龐上,借著燭光,看清了那雙精緻的眉眼,在光暈映襯下美得不可方物。
「多謝師尊。」他眼帘微垂,說完輕輕吹滅了燭火。
生辰?周玄瀾沒有。
不知來處,當無生辰。
但既然師尊以為今日是,從今往後便是了。
沈流響回到房間,無奈地搖頭。
徒弟太乖了,叫吹蠟燭就吹,明明都不知為何要如此。
本打算趁周玄瀾還未長大,提早把屬於他的機緣給搶了,免得未來和素白澈聯手弄他,但面對一個這樣的乖徒弟,根本無法下手。
「臣妾做不到啊!」
沈流響一聲怒吼,生無可戀地栽倒在床上。
上次剝的蓮子都當甜豆吃了,沈流響又去了趟無妄谷,沒想到途中撞見素白澈。
他一襲雪衣,抱了張古琴,才給敖月彈完琴回來,見到沈流響,表情有微微錯愕,旋即露出一抹輕笑,「仙君來無妄谷作甚。」
沈流響揚手,輕晃包在荷葉中的蓮子:「喝蓮子羹麼,到時候給你端一碗來,我想你會喜歡它的味道。」
聽說白蓮和蓮子羹最配了。
素白澈婉拒,微微頷首,與他擦肩而過。
離開了視線,素白澈沉下臉,指尖掐緊琴尾,冷聲道:「你是說,聖明果在他身上?」
童溪:「我感受到靈果氣息了。」
素白澈眼底一片陰霾。
心心念念的靈果被盜走,凌夜卻不加追查,如今看來,分明是在包庇沈流響。
「你不是說凌夜更偏心我嘛,就是這麼個偏心法?!」
童溪語氣微沉:「沈流響突破到化神境,對宗門是一大助力,在凌夜心裡的地位自然會上升。」
素白澈怒從心來:「我要你有何用?只知道讓我對狗彈琴,我他媽連指尖都彈破了!」
他離化神境半步之遙,本想靠聖明果突破,誰知就這般落到沈流響手中,怎能不忿。
「這些不是無用之功,你沒發現敖月今日一直盯著你的手指麼。」
「誰要注意狗眼睛看哪。」
童溪不賣關子了:「弟子大比當日,敖月會逃出來,伺機襲擊凌夜,你要對凌夜以命相救。」
素白澈臉色漠然:「不可能,我惜命。」
天狗全力一擊,能直接把他打入黃泉,誰都救不回來的那種。
童溪耐著性子解釋:「敖月看見你衝來,會收手,落在你身上的力道定然不足三成。」
素白澈冷笑一聲:「他若是不收手呢。」
童溪洋洋得意的說:「定會收手,他心裡已經愛慕你了。」
素白澈臉上露出難以言狀的表情。
對他而言,這麼多男人喜歡,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錚」的一聲,琴弦斷裂。
古琴被摔在地上,素白澈提腳,泄憤似地狠踹了兩下,清美可人的臉蛋兒在此刻尤為猙獰。
操了!
憑什麼別人穿是龍傲天,他就得當聖母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