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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觀瞧,沒人。
袖口又被人拽了拽,我低頭,一個大概一米六的矮胖子正沖我傻樂。「你是俺遙哥不?」
「你是高大壯?」我驚詫道。
「是俺,讓哥等久咧。俺剛才出來轉了一圈,沒找見你,就又回去咧。」高大壯解釋道。
記得高小立跟我說過,他這個堂弟長得跟他很像,我想當然的認為是身材。
嗯,這麼看,五官倒是挺像的,就是……,怎麼感覺有點滑稽。高大壯胳膊腿比高小立的還粗,肚子還圓,臉還胖。就像是高小立的照片被橫著扯了一下,寬高比掉了個個兒。
還有他跟我說的墨綠色夾克應該也是過去式,現在身上這件早就洗成了黃白色。
「沒事,我們也剛到一會兒。走吧咱們。」我忍住笑說。
「等等,俺把行禮放在裡邊咧。」說著,高大壯又鑽回了出站口。
不一會兒,他扛著兩個大包晃了出來。
我一看這倆包就樂了,「大壯啊,你是不是把家裡廚房都搬過來了。」
編織袋裹不住的地方,這兒露出個炒勺把,那兒露出個切菜板,居然還有半截豬腿戳破編織袋漏了出來。
「俺立哥讓俺過來幫著做飯,這些傢伙事兒都是俺用順了手的。其實還有兩把菜刀,火車站不讓俺帶著進,氣的俺給扔房頂上咧。」高大壯提到菜刀的時候,還一副忿忿的模樣。
「廚房的這些東西,飯館兒都有。……算了,帶都帶來了。」我知道他們這些頂級廚師,用的鍋碗瓢盆就跟絕世高手使的兵刃一樣,不趁手都會影響水平發揮。
「這位就是金哥吧,果然像俺立哥說的,帥得跟明星似的。」高大壯看向葉冰潔伸出了手。
「噗……。」我噴了,「這位是葉冰潔,你喊葉姐吧。」
「葉……姐?」高大壯滿腦袋問號,我見他盯著葉冰潔的胸部瞅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姐,你別怪俺,俺念得書少,沒啥文化。」
其實不怪他,像我這麼有文化的,當初不也認錯了嗎。
葉冰潔倒是出奇的平和,她混不在意高大壯的無禮目光,笑著跟他握了握手。
高大壯居然臉還紅了。
「咳咳,大壯啊。咱們一會兒坐公交車回,今天哥沒開車。」我有些尷尬地道。
「俺知道,出門兒前俺叔說咧,大城市空氣差,汽車都按日子單雙數開。」看來高大壯出門前是補了課的。
「公交車很方便的,直接到咱家門口。」我說著伸手去拎他的一個包裹。意外的是,居然沒拎動。
「遙哥,放著俺來就行咧。」高大壯搶上一步,一手一個,拎起來就走。
就算不看長相,光這把子力氣就跟高小立很像。
葉冰潔丟給我一個鄙視的眼神,走到前面帶路。我卻很阿Q的自我安慰著。
因為被落到了最後,我們眼瞅著之前出站的人群一窩蜂地擠上了前一輛21路,把那輛公交車塞得像鑽滿沙丁魚的罐頭。
可那輛車開出去不過一百來米,第二輛21路緊接著就進了站。我們仨很輕鬆地上了車,居然還有空座。我心裡暗自慶幸,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愁。
怎麼說也站了一個來小時,我和葉冰潔都有些乏,屁股沉沉地坐進椅子裡。高大壯倒是無所謂,照樣拎著那倆大包站在過道當中。任憑司機轉彎或急停,雙腳像生了根一般,不動毫分。
前一輛車已經拉滿了人,所以後面有兩站直接甩了,應該也是沒人下車。而我們這輛,則把後面兩站的人都裝了進來,原本稀鬆的車廂也變得擁擠。
一對兒滿頭白髮的老夫婦上了車,倆人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我這個資深好人在小時候都以讓座為己任,此刻哪會含糊,起身說道:「叔叔阿姨,來,這兒有座。」同時,還用手捅了捅葉冰潔。
大娘開始沖我擺手,可他老伴兒明顯會疼人,扶著愛人就挪了過來。我趕緊上前一步接了一把,等我回身的時候,赫然發現我剛離開的椅子上已經坐了一個屁股。
屁股的主人是個戴眼鏡的斯文男。
「哥們兒,我這兒座是讓給人家老夫婦的,你是不是……」我好脾氣地跟眼鏡男打著商量。
「什麼你的我的座,誰坐上的就是誰的。還有,大兄弟,你別看老傢伙們上車裝的這個樣,要是在股票大廳,一站一下午都不帶挪地兒的。根本就不值得心疼。」斯文眼鏡男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葉冰潔先把老太太讓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沖眼鏡男道:「你給我起來聽見沒有。」
「嘿,我不願意給他讓座,你還強迫我是怎麼滴。」眼鏡男一臉不屑。
「你這個人咋恁不講理咧。俺看得清楚,俺哥給人家老婆婆讓的座,你騰的一下就擠過來占上。這麼大人了你要不要臉。」高大壯也跟著抱不平。
「他離開我坐下,誰規定的他有分配座位的權力。嫌公交車沒座,你買私家車去,你買奔馳、寶馬、奧迪去。都是窮人,你們他媽的在這兒裝什麼清高。」斯文眼鏡男一副欠抽的模樣。「還有你,小矬子,你看你拎的這倆大包,占多大地方,你買了幾個人的票。你衣服髒成這個德行,還好意思往車上擠,你看你把旁邊小妹妹的裙子給蹭的。」
你說都和諧社會這麼久了,怎麼還有如此不和諧的人存在。要不是注重我紳士的儀表,我都想抽他。
「你說的對,我是沒有分配座位的權力。不過說我是窮人,我可不認。」我正說著呢,旁邊一個中年大姐起身給老爺子讓了座,自己則扶著欄杆站著。
我靈機一動道:「其實,我們是省衛視的,今天是特意宣傳一檔新欄目,叫『我身邊的好人』。大姐,您是我們欄目的第一位幸運觀眾,也是第一位好人。剛才您讓座的行為已經被攝像頭捕捉下來了。給,這是欄目組給您的獎金,十萬塊。卡的密碼是六個零。」說著,我從兜里掏出張銀行卡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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