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蘇白把雲棲久送回宿舍後,又搭乘計程車,回到飯店。閱讀
這場生日趴已接近尾聲,一片狼藉,菸酒味和香水味濃重。
徐婭在吃蛋糕,見許蘇白進來了,問他:「久久呢?」
許蘇白:「她回宿舍了,你跟余燈等下回去時,記得帶上她的東西。」
徐婭皺眉:「她怎麼回宿舍了?你送她回去的?」
他坦然:「嗯。」
徐婭和余燈都是住校的,要趕在門禁前返校。
偌大的包廂,陸陸續續散了近三分之一的人。
留下的那三分之二,都是氛圍組的主力軍。
有他們在,包廂依舊熱鬧。
牧天坐在吧檯邊喝酒,跟幾個人侃大山,見到許蘇白,沖他招手。
許蘇白走過去,立馬有人騰出一個位置給他。
許蘇白坐下。
牧天為他送上一杯酒,胳膊搭在他肩上,一副好哥倆的模樣,「哥,說說你平時都怎麼泡妹子的唄,給我們幾個不爭氣的傳授點經驗。」
許蘇白眉眼未動,長指撫過酒杯表面凝聚的水汽,一點兒想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喬陸搭腔:「你說你這問題問的,傻不傻啊?我哥都不泡妹子的好嗎!他可是等著被泡的那個!」
「呿!」牧天巴掌一揮,隔著許蘇白,打在喬陸的臂膀上,「我跟哥說話呢,你瞎逼逼啥!」
許蘇白掀起眼皮,瞥了牧天一眼,「我看上去像是經驗豐富的樣子?」
一伙人都在笑。
「這裡有誰不知道,哥換女人跟換衣服似的,保管每星期都不帶重樣。」
「就系咯,條女一個索過一個,有波又有蘿(就是,女朋友一個比一個漂亮,前凸後翹)……」
說到這兒,大家露出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
「難為我哥夜夜耕耘,還能不被榨乾。」
「痴線。」許蘇白啐了一聲。
「哥,你有什麼絕活就別藏著了,兄弟急用呢。」牧天催他。
許蘇白喝了一口酒,「你急什麼?」
牧天還沒說話,喬陸就說了:
「哥,你裝什麼傻呀?牧天不是早就跟你說了麼,他今晚想跟軟萌小仙女表白來著。沒想到小仙女不在。他就打算挑個好時機,做好準備再表白。」
「哦~」許蘇白單手支頤,瞧了眼時鐘。
秒針帶著分針一挪,與時針重疊。
零點到了。
他莞爾一笑,說話拖腔拉調的:「這樣啊,我的絕活呢,很簡單,就是……不亂穿衣服。」
「什麼?!」眾人滿頭霧水,面面相覷。
許蘇白伸出手指,挑起牧天的襯衫,輕聲誘哄:「乖,把衣服脫了。」
牧天愣了一下,訕訕道:「哥,你開什麼玩笑?」
許蘇白直勾勾地盯著他,笑意不達眼底。
「昨天畢竟是你生日,我多少得給你一點面子……這面子呢,我已經給過了。至於這衣服,該要回來的,我還是得要回來的。」
牧天的情緒在發酵,「這衣服是人家送我的禮物,我幹嘛要脫?」
許蘇白似笑非笑,手指順著衣襟下滑,撩起一片衣角,「看看?」
牧天垂眼去看。
喬陸他們幾個,也抻長脖頸,擠擠挨挨地擁過來。
衣角處,用衣服同色系的絲線,繡出了一個不甚明顯的、指甲蓋大小的「X」字樣。
許蘇白每件衣服都會繡上這麼一個標誌,以便和別人的衣服區分開。
這習慣源自上學時,別人誤拿了他的校服外套。
證據確鑿。
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
氣氛凝滯,無人敢喘大氣。
只有許蘇白還有那閒情逸緻,兩根修長的手指絞著衣角,扯了扯,「脫呀,難不成,還等著哥哥替你寬衣解帶?」
牧天失神,喃喃道:「這怎麼回事?」
許蘇白火上澆油:「只是發生了一點小小小小的誤會,你別放在心上。」
牧天猛然起身。
凳子腿與地板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雜音。
他急吼吼地脫了衣服,甩到吧檯上,左手一把揪住許蘇白的衣領,青筋暴起,怒不可遏:「你他媽明知道老子喜歡她!」
許蘇白手中的酒杯一晃,酒液灑出兩滴,打濕了他的手背。
他對上牧天殺氣騰騰的眼,「如果我說,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呢?」
牧天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要是沒關係,你衣服怎麼會在她那兒?」
許蘇白粲然一笑:「我覺得她冷,所以借給她穿了,你信麼?」
牧天不信,一拳頭衝著他的臉揮過去。
許蘇白反應迅速,右臂勾住他的左手,躬身穿過他腋下。
牧天被迫彎腰,許蘇白左臂向前勾住他脖頸,往後一拉,將他擒住。
「我不想跟你打架。」許蘇白說。
右臂架著他的左胳膊往上抬起,右手與左手交握。
牧天被死死卡住,無法動彈,發出痛吟。
許蘇白平靜道:「我只打算要回我的衣服而已。」
牧天呼吸粗沉,很不服氣,罵罵咧咧的:「許蘇白,你他媽個禽獸!連兄弟喜歡的女人都碰!」
「碰、你、媽。」許蘇白冷聲爆粗,眼神幽冷,波濤暗涌,「你不信我,也不信她,這樣還當個幾把的兄弟。」
牧天被他惹毛了,臉漲成豬肝色,試圖掙扎。
許蘇白強勢地壓制著他,冷眼掃過在場每一個誠惶誠恐的人。
「今晚的事,誰要敢傳出去,老子不介意挨個上門『家訪』。」
說罷,許蘇白放開牧天,拎起吧檯上的襯衫,大步流星往外走。
氣勢洶洶,陰鷙瘮人,無人敢惹。
牧天氣得想衝上前去揍他,卻被人攔腰抱住,勸他別鬧事。
喬陸嘆了口氣,看了牧天一眼,連忙跟上許蘇白。
許蘇白沒等電梯,拉開消防通道的門,順著樓梯走下去。
他在街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前腳剛上車,喬陸後腳就氣喘吁吁地拉開了副駕的車門,坐上去,系好安全帶。
許蘇白癱坐在后座上,姿勢慵懶,卻一身肅殺之氣,臉上赫然寫著「別惹老子」。
饒是司機師傅見多識廣,也怵他,只得轉頭問喬陸:「一起的?」
喬陸:「是。」
司機:「去哪兒?」
喬陸報了地址。
司機師傅回過頭去,兢兢業業地開車,一言不發。
喬陸順過氣來,也悶不吭聲的。
更遑論身後的大佬了。
車子在黑夜裡穿梭,死寂詭異。
有一瞬間,司機師傅以為自己開的是靈車。
喬陸透過車內後視鏡,偷瞄許蘇白。
許蘇白側首看車窗,懨懨的,周身氣壓很低。
喬陸與他相識多年,對他還算了解。
雖然許蘇白平時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懶散模樣,讓人誤以為他好相處,但他發起飆來,那是真的狠辣凶戾,打架直擊人要害。
他自己都是個不惜命的,哪還管別人的命。
就因為他那不要命的打法,所以一般人都不敢招惹他。
今晚,也不知那件襯衫怎麼就觸了他的逆鱗,他竟然會因這種小事跟人起了爭執。
要是傳出去,「為一女子所贈襯衫,兄弟反目成仇」,這可真不是一般的難聽。
怪幼稚的。
「喬陸。」許蘇白突然開口,嚇得喬陸一激靈。
「哥?」他怯怯應了聲。
「以後管好你的嘴巴。」許蘇白淡淡道,「你是看到我跟人鬼混了,還是看到我搞大人家肚子了?少他媽污衊我,毀我名聲。」
喬陸低眉順眼地「哦」了聲,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翌日。
雲棲久一覺醒來,人還是懵的,在床上睜眼躺了三分鐘,才緩過來。
她沒有酒後斷片,但昨晚的事,她只能模糊地記個大概。
記得最清楚的,還是她抱了許蘇白。
雲棲久閉眼回味了一下與他相擁的微妙感覺,慢騰騰地從床上下來,看到了桌上那零零散散的幾顆牛奶糖。
這些都是許蘇白給她的。
她給牛奶糖貼上日期標籤,打開柜子,翻找出一個玻璃罐。
玻璃罐里,有她兩年前存下的一顆牛奶糖。
今天,又多了六顆。
雲棲久把玻璃罐擺在一本相冊旁,鎖上柜子,去洗漱。
今天是周五。
下午的課程一結束,何卿卿就回了家。
宿舍里,只剩另外三人。
雲棲久周末實在不想去周雪家裡,以學習為藉口,給她發了條簡訊,糊弄過去。
想起襯衫的事,她問余燈要牧天的聯繫方式。
余燈在做PPT,握著滑鼠的手鬆開,伸了個懶腰,問:「你要他聯繫方式幹嘛?」
雲棲久:「有事。」
「什麼事?」余燈問完,看雲棲久回答不上來,便說,「我聽喬陸說,許蘇白跟牧天鬧掰了。」
雲棲久錯愕:「什麼?」
徐婭嗅到八卦的味道,豎起了耳朵。
余燈伸完懶腰,繼續製作PPT,「不知道,喬陸不肯說。早知道我就晚點走了,錯過了新鮮出爐的瓜,結果現在連瓜皮都沒得啃。」
徐婭有些失望:「你跟他們的關係這麼好,都不知道?」
余燈:「許蘇白不讓說的東西,肯定是沒人敢亂傳的。」
雲棲久直覺他們鬧掰的事,跟自己脫不了干係,惴惴不安地給許蘇白髮簡訊。
雲棲久:【你跟牧天怎麼了?】
余燈在敲鍵盤,不知想到了什麼,提醒雲棲久:「所以,久久,沒事的話,離牧天遠一點。」
徐婭夢回熱血高校,很燥很激動:「這是要站隊的意思?」
「也沒你想得那麼嚴重。牧天跟許蘇白就不是一個量級的,許蘇白不至於恃強凌弱。」余燈說著,忽而笑了,「但牧天要是又觸了許蘇白的霉頭,那可就不好說了。」
徐婭眼睛放光,「許蘇白有什麼霉頭不能觸啊?」
余燈回想了下,「挺迷的。他上次跟人鬧起來,是因為對方罵了句『你他媽』,但有時候在他面前說這三個字,他又沒什麼反應。」
說罷,余燈瞟了徐婭一眼,「你對許蘇白很感興趣?」
徐婭悻悻地摸了下鼻子,「我這不是怕得罪大佬嗎?」
余燈冷哼,不再說話了。
同樣害怕得罪大佬的雲棲久,還在緊張地等大佬回復簡訊。
終於,他回了。
許蘇白:【沒怎麼。】
許蘇白:【與你無關。】
雲棲久心一緊,秒回:【真的?】
許蘇白:【假的。】
許蘇白:【為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差點跟他打了一架。所以,現在,你跟我,還是他?】
看到這個,雲棲久總算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雲棲久:【弱弱問一下,我可以誰都不跟嗎?】
許蘇白:【雲六三,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跟他打起來的,嗯?】
雲棲久:「……」
因為她不小心鬧了個大烏龍。
雲棲久:【不是你說他想要就給他的麼?】
怎麼突然反悔了?
許蘇白:【我後來想想,發現我還挺喜歡這件衣服的,就不想給他了,不行?】
雲棲久:【……行。】
許蘇白:【你跟他關係很好?】
雲棲久:【沒有。】
許蘇白:【那你離他遠點,我們就還能是朋友。】
朋友?
雲棲久盯著這兩個字,心裡又甜又澀,回:【嗯。】
周末一過,轉眼,新的一周開始了。
周一晚上,雲棲久收到記者團採編策劃組組長鄧嘉怡的簡訊通知,讓她周三下午去參加第一輪面試。
面試地點在記者團活動室。
雲棲久一下課就趕過去。
但沒想到來面試的人會有那麼多,光是門外等著的,就有十幾個。
大家看起來都有點緊張,有的人手握一張捲成圓筒的面試小抄,來回踱步。
隊伍分成兩條。
雲棲久問了一下,才知道另一條隊伍的人,是來面試攝影組的。
有人面試完,從活動室出來,守在門口的記者團幹事便放下一個人進去面試。
搞得跟醫院問診似的。
等了好一陣,終於輪到雲棲久了。
她抬腿走進活動室。
活動室位於一樓,靠走道的那一側是落地窗,厚重的窗簾閉攏,只亮著頭頂的幾根燈管用作照明。
左側的辦公桌上,堆滿了雜物,擺了兩台電腦和一台印表機,角落的一盆綠蘿蒼翠欲滴。
右側則有一面擺滿書刊的木製書架,角落裡還有個移動支架式白板。
白板前,四張條桌拼成一張大會議桌。
以每張條桌中間的拼接縫為界限,劃分成四個區域。
一邊是面試採編策劃組的,另一邊是面試攝影組的。
前邊坐著面試官,後邊坐著面試者。
採編策劃組那邊的座位是空的。
但是,雲棲久一眼就看到,許蘇白正坐在攝影組面試官的位置上,面試一個女生。
他左手捏著女生遞來的幾張照片,右手支頤,眼皮耷拉著,眸光落在照片上,神色略顯疲倦。
女生回答完他的問題後,他問:「你好像加入了不少社團,如果其他社團的活動與記者團活動產生衝突,你會怎麼做?」
女生被問住了。
許蘇白抬頭看她,視線卻穿過她的肩頭,定格在不遠處的雲棲久身上。
他歪了下頭。
正在面試的女生注意到了,好奇地轉過頭去。
乍一看到雲棲久,腦中只有三個大字——好漂亮!
雲棲久冷不丁撞上許蘇白的目光,懵了一下,很快就回了神,羞赧地別開視線。
「問你話呢,發什麼呆?」許蘇白懶聲道。
聞聲,雲棲久又往他那兒看了一眼。
女生被許蘇白驚到了,話脫口而出:「鑑於新聞具有時效性,我會優先參與記者團的活動。」
說完,她出了一身虛汗,懊惱自己在胡說什麼。
「蘇白哥,你之前買的零食到底放哪兒去了?我怎麼找不到,好餓啊……」
一道女聲突兀響起。
沒想到屋裡還有另一個人,雲棲久有被嚇到。
伸長脖子去看,才發現許蘇白身後,蹲著一個女生。
她拉開書架下方的抽屜,手伸進去,一陣摸索。
「我哪兒知道,又不是我放的。」許蘇白說著,回頭,隨手指向其中一個柜子,「你看下在不在這裡。」
鄧嘉怡拉開那個柜子,驚喜道:「還真在這裡。」
她挑挑揀揀,抱了些零食出來,把柜子合上,緩緩起身,見到雲棲久,莞爾一笑:「你來啦。」
雲棲久訥訥道:「學姐好,我叫雲棲久,是來面試的。」
「坐吧。」鄧嘉怡說著,把零食擺在桌上,掃了幾顆糖和幾包餅乾、能量棒什麼的到許蘇白桌上。
許蘇白沒吃,問:「吃麼?」
女生受寵若驚,羞怯地向拿了顆牛奶糖,「謝……謝謝。」
雲棲久盯著桌上那些紅色包裝的牛奶糖,無端端感到失落——
他給她的那把牛奶糖,不會就是從這裡面隨手抓的吧?
這種負面情緒來得突然。
她來不及掩飾,全表現在了臉上。
鄧嘉怡以為她是緊張,笑著安撫她:「只是簡單問你幾個問題而已,你別緊張。」
她遞給她一根能量棒。
雲棲久接住,卻沒吃,「謝謝學姐。」
下一秒,她搭在桌上的胳膊,就被一硬物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雲棲久縮了下肩膀,定睛一看,一顆牛奶糖就停在她胳膊肘附近。
她眼睫一抬,看向許蘇白。
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懶樣,似乎剛剛拿糖砸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跟中考時,偷偷丟橡皮擦給她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你的簡歷和筆試答題卡我都看了。」鄧嘉怡對雲棲久說。
她臉型偏圓,五官大氣,妥妥的御姐氣質,說話卻出奇溫柔:「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子,不過,這是我們第一次線下見面吧,你可以先做三分鐘的自我介紹嗎?」
雲棲久早就預想過面試會問什麼問題,從容淡定地做著自我介紹,有條有理地回答鄧嘉怡提出的所有問題。
鄧嘉怡一直在微笑頷首,看她時,滿眼欣賞。
雲棲久態度認真專注,連旁邊那女生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許蘇白閒下來了,卻沒走。
他靠著椅背,兩腿大敞,雙手環胸,又懶又拽地旁觀雲棲久面試。
她回答問題時,一本正經的,像是班裡坐得最端正,性格最文靜乖巧的小學生。
面試到後面,鄧嘉怡幾乎沒有問題了。
許蘇白插了一嘴:「聽說你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雲棲久:「?」
鄧嘉怡:「!」
雲棲久茫然地看他一眼,目光挪回鄧嘉怡身上,似在詢問:這也是面試的一部分?
鄧嘉怡輕咳一聲,問雲棲久:「你有談戀愛的打算嗎?」
雲棲久斟酌一番,回答:「看緣分吧……不過我覺得,大概率是沒那個緣分了,所以,我現在的重心,是放在好好學習,提升自我上。」
許蘇白又問:「你怎麼就知道大概率沒那緣分?所以你現在是有喜歡的人?」
雲棲久垂在大腿上的手暗暗攥拳,臉頰微熱。
她想質問許蘇白:你一個攝影組的,幹嘛要干涉我們采策組的面試!!!
但她沒膽子。
「沒有,」雲棲久撒謊不帶眨眼的,「我就是覺得,要是有緣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母單到現在……而且,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很有可能會母單到畢業。」
「是麼?」許蘇白身體前傾,手肘壓在桌上,十指交叉相握,「但我的第六感卻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鄧嘉怡挺感興趣的:「你的第六感怎麼說?」
許蘇白沒理她,目不斜視地盯著雲棲久,問:「你是怎麼看待辦公室戀情的?」
「啊?」雲棲久愣住。
「對哦,」鄧嘉怡率先反應過來,「你長得這麼好看,進了我們社團,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追你。社團成員之間談戀愛還挺麻煩的,你得想清楚。」
雲棲久已經開始犯迷糊了,「應該,不會……吧?」
許蘇白哼笑:「計劃可趕不上變化快。」
雲棲久:「……」
瞧他這話說的……
她沒來由地慌了。
這場歷時半個小時的面試,好不容易才結束。
雲棲久走出活動室時,雙腿有點虛軟。
許蘇白緊跟在她身後出來。
鄧嘉怡給活動室的門上鎖,打算等下去找朋友吃飯。
她跟許蘇白和雲棲久說了聲「再見」,便離開了。
雲棲久站在夜色中,糾結要不要問許蘇白一起去吃飯的事。
她剛張開嘴巴,肚子就先替她出聲了。
「咕」的一聲,在清冷靜謐的秋夜,很突出。
許蘇白也很不給她面子,當著她的面,大大方方地笑出了聲。
關鍵是,他的笑聲低低沉沉的,很蘇,撩得她耳朵發燙。
雲棲久:「……」你禮貌嗎?
「喏。」許蘇白把手伸到她面前,掌心攤開,裡面是一顆牛奶糖,「先補充點糖分,墊墊肚子。」
「謝謝。」雲棲久這次不矜持了,接住糖,撕開小包裝,把糖扔進嘴裡。
許蘇白邁開腿,往食堂的方向走,「剛剛給你,你怎麼不吃?」
他一跟她搭話,雲棲久下意識地邊跟著他走,邊作答:「剛剛面試呢,吃糖多不正經。」
許蘇白:「光明正大地吃顆糖而已,怎麼就不正經了?」
雲棲久想起他問的那些問題,嘀咕:「我覺得你就很不正經。」
「那樣就不正經了?」許蘇白哂笑,俯首,惡意地往她耳朵里輕輕吹氣,低聲耳語,「我都沒好意思問你,如果晚上做春丨夢夢到你了,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