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掉她大半個月的工資。閱讀
那兩例哪裡是海龍海馬鱷魚肉湯,分明是她腦子裡進的水!
雲棲久很不痛快地埋了單,讓服務員幫她打包,咬牙切齒道:「畢竟我勤、儉、持、家嘛。」
故意氣她似的,許蘇白笑得很明朗,還幫她斟了一盞茶。
雲棲久沒喝茶,而是一口氣喝完了沒法打包的剩下的半盅湯。
末了,目光落在他手邊的那一盅湯上,「海龍海馬有補腎助陽的功效,許蘇白,你得多喝點,別浪費了。」
「以前那種程度,已經滿足不了你了?」許蘇白捏著茶盞,瞧她一眼,佯裝恍然大悟,「啊,也對,畢竟你憋了好幾年。」
雲棲久又羞又惱:「難道你就有性生……」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那些人說許蘇白自本科之後沒談過戀愛,不代表他沒找過其他女人解決需求。
許蘇白有多重欲,那方面有多生猛,又有多受女人歡迎,她不是不知道。
雲棲久垂下眼瞼,沒再看他,從盤中拿了顆薄荷糖,撕開包裝,丟進嘴裡。
「我也沒有。」許蘇白輕聲說,學她剛剛的模樣,一口氣灌下剩餘的湯汁。
雲棲久用舌尖把糖抵到左頰,嘀嘀咕咕:「那你不也憋了幾年?還好意思笑我。」
許蘇白也拿了顆薄荷糖,去去嘴裡的味兒,閒閒懶懶地說:「我跟你不一樣。」
「嗯?」
他抽了張紙巾揩拭唇角,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有自己弄過麼?」
一股熱氣直衝腦門,雲棲久臉漲得通紅,「你胡說什麼?」
「看樣子是沒有。」比起她,許蘇白坦蕩得像在討論今天天氣如何,「枉我手把手教了你那麼久。」
「誰要你教這種東西了?」
「教學過程中,你不還挺開心的?」許蘇白笑得浪里浪蕩的。
雲棲久氣鼓鼓地瞪他。
難怪說「飽暖思**」,剛飽餐一頓,兩人就在私密的包廂里,聊起這種私密的話題。
而且兩人挨得挺近,他身上熟悉的氣味一直籠著她,扭頭看她時,她總懷疑他下一秒就要湊到她眼前。
可他並沒有。
雲棲久有點心猿意馬,也可能是那一盅湯在作祟,她覺得現在全身都在發熱,血是燥的,大腦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不可描述的畫面。
心跳亂了,呼吸也失了節奏。
她驀然想起徐婭所說的「分手炮」。
感覺更不妙了。
許蘇白盯了她一會兒,斂眸,看了眼手機,抄進褲兜里,語氣正經了些:「這湯也喝完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雲棲久頷首,隨許蘇白起身,拎起桌上打包的兩袋餐盒,走出去。
許蘇白雙手插兜,一派紈絝子弟的懶散樣,引得不少女人齊刷刷地看向他,有個小女孩要不是被家長牽著,興許就跟著他走了。
走出餐館,雲棲久踟躕在原地,沒再跟著他。
許蘇白腦袋後邊兒跟長了雙眼睛似的,站在台階下方,回頭看她,戲謔道:「停這兒幹嘛?兼職給人當石獅子,能換下次打折?」
雲棲久用手機叫網約車,聞言,瞥他一眼,「你才石獅子呢!該還你的東西,我已經還了,我現在要回家。」
「我送你回去。」
「不要!」雲棲久很警惕,「我怕你送我回去,還得跟我算一筆路費。」
而且,他的車都挺貴的,雇他當司機的價錢估計也高得離譜。
那樣她還不如打車回家更乾脆。
許蘇白被她逗笑,走上台階,趁她不備,一把抽走她的手機,背到身後,「你請我吃飯,我免費送你回家。」
「我不要!」雲棲久欺近他,伸手搶手機。
許蘇白不遂她的願,閃躲兩下。
手機沒搶著,她好幾次差點要撲進他懷裡。
她急得臉都紅了,噘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他的眼神像是氣瘋了的家長在看熊孩子。
可惜「熊孩子」本人不以為意,把她手機揣進褲兜里,頭往台階下方斜了斜,「走唄。」
雲棲久一跺腳,轉身下台階。
一輛黑色卡宴,停在夜色中。
許蘇白開了車門鎖。
雲棲久正要去拉后座門,就聽他頗為感慨地說:「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曾在這輛車的后座上,做過什麼?」
又是一波回憶殺,還是打了碼都不好意思見人的那種。
雲棲久的手伸不出去了,僵了一秒,轉而去開副駕的車門。
許蘇白笑了聲,上車。
「你住哪兒?」他問。
雲棲久把餐盒平穩地擺在腿上,報了公寓附近超市的地址。
她降下車窗,吹著夜風。
沿街的燈光在眼底划過,恍惚間,竟以為這五年的隔閡並不存在。
他還是滿嘴騷話逗著她玩,她也還坐在他的副駕上。
只是車裡播放的不是LinkinPark的搖滾樂,而是一首曲調迷幻纏綿的英文歌,歌詞不怎麼純情,讓人想入非非。
雲棲久瞄向許蘇白。
橘黃色路燈在他身上流轉,有一種歲月流逝的微妙氛圍感。
他眉目舒展,直視前方道路,把著方向盤的手很穩,指骨修長漂亮,脖頸凸起的喉結一動,性感油然而生。
一時之間,她忘了收斂目光。
便被許蘇白抓到了把柄:「再看下去,我可不敢保證還能平安順利地把你送回家。」
雲棲久挪開眼,淡淡道:「你為什麼沒談戀愛?」
許蘇白不答反問:「你又為什麼沒談?」
「忙,而且沒遇到合適的。」
「同上。」
「……」
「但你在相親。」許蘇白突然提起這茬事,聲線低冷,
雲棲久後頸一涼,澀巴巴道:「人嘛,得往前看,向前走。」
「是麼?」許蘇白在紅燈前停下,眯了下眼,忽而挑唇輕笑,「如果有人拖你後腿,你會怎樣?」
「啊?」她把面轉向他,眼珠轉了轉,「我可能會想打人吧。」
「我勸你省省力氣,」他扭頭與她對視,「畢竟,你打不過我。」
他目光灼灼,挾裹著濃重的壓迫感,眼波流動著光彩,勾得她呼吸一滯,心跳聲一下下猛烈撞擊耳膜。
這種令人臉紅心跳,躁動不安,瀕臨窒息的感覺,像極了飆上高丨潮的那一剎。
雲棲久閉上眼,慌亂無措地撇過頭去,看向窗外的車流。
許蘇白在超市門口將她放下。
雲棲久想向他道謝,一瞧見自己手裡拎著的「半個月工資」,以及他「慷慨施捨」給她的手機……
呵。
她高貴冷艷地甩車門下車。
她進超市買了點東西,一出來,發現那輛卡宴還停在路邊。
許蘇白沒下車,就坐在車裡,優哉游哉地抽著煙。
雲棲久沒再往他那兒看,徑直沿著路走下去。
卡宴跟在她身後,在空曠寂寥的馬路上,龜速挪動。
她回到公寓,開了燈,把東西放下,「唰」地拉開窗簾,推開窗。
新鮮空氣湧進屋裡,她探頭向外看。
只能看到卡宴駛向遠處的影子。
她把餐盒放進冰箱,洗漱後,從冰箱裡取出一罐不久前從超市買回的啤酒。
「咔!」拉環一開,逸出涼氣。
她啜飲一口,只覺難喝,又隨便喝了兩口,便把啤酒一擱,去漱口,準備睡覺。
凌晨四點,她從夢中醒來。
天還是黑的,床頭的小夜燈亮著暖黃色的光。
她出了一身冷汗,肢體僵硬地躺在床上,睜著眼,茫茫然地盯著天花板,魂像是被抽走了。
良久,她眨了下眼,指尖蜷了一下,攥著空調被,身體漸漸縮成小小一團,頭一低,也悶進了被子裡。
她不知道自己保持這個扭曲的姿勢,保持了多久。
幾乎快要悶死的時候,她才探出頭,大口大口地喘息。
晨光熹微,她起身去洗澡,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
走到客廳坐下,翻開超市的袋子,掏出煙盒和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
手機昨晚被她隨手放在茶几上。
她沒管,現在電量不足10%。
找出數據線,充電。
她彈掉菸灰,看到了徐婭昨晚發給她的消息。
婭婭:【你倆真打分手炮去了?】
雲棲久咬著煙,騰出雙手,回覆:【沒有,只是吃了頓飯。】
她覺得這樣的陳述太平淡,補充:【他說我以前吃了他家的米,所以現在要我請他吃回來。於是,我直接沒了大半個月的工資。回來的路上,我竟然在慶幸他沒有點酒,不然,我怕是一年的工資都沒了。】
消息發出去,腦中有什麼東西稍縱即逝。
她皺眉細想,忽然,倒吸了口涼氣。
顧不上抽菸了,瘋狂給徐婭發消息。
79:【我想起來了!去年許蘇白生日的時候,我用這新手機號給他發簡訊,跟他道過歉。現在他知道這個手機號是我的,那他豈不是也知道那條道歉簡訊,是我發的了?!】
79:【啊啊啊!我社死了!!!】
婭婭:【?!】
79:【你醒了?】
婭婭:【你發消息過來,我被手機震醒了。】
婭婭:【你怎麼起這麼早?又做噩夢了?】
雲棲久抱著抱枕,癱在沙發上,回:【嗯,可能是我酒量好了點,昨晚喝的酒,只能讓我睡到現在。】
婭婭:【你為什麼要跟他道歉?】
79:【那時候發生了太多事,我也不夠成熟冷靜,他的所作所為固然不全對,但我的所作所為明顯比他不識大體。所以我跟他說了「對不起」,我當時以為,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交集的。(大哭)】
婭婭:【所以,你那時給他遞了一根杆子,他回國的時候,你主動跟他搭話,又給他遞了一根杆子。好傢夥,兩條杆子給他搭了個電梯,他往下爬得飛快,不僅調戲你,還讓你請吃飯?!】
一看到「請吃飯」,雲棲久就心疼自己乾癟的錢包。
79:【嚶嚶嚶~他順著杆子往下爬得飛快,卻把我的杆子給抽走了,我現在下不來,遲早被他吃窮……】
婭婭:【我看他那樣子,應該還是喜歡你的。你跟他撒個嬌,別說啞聲紅眼了,他命都給你。】
79:【……】
婭婭:【你吃了他家的米,就得請他吃飯。那……他親過你,上過你,你是不是也得親回去,狠狠地上他?】
79:【……】
79:【他可不會這樣說話。照他那調調,估計是——我讓你爽過是不是?那你也得讓我爽回來。】
許蘇白這人,是必須得占據主導地位的。
婭婭:【哈哈哈哈……這種事,爽的人又不止你一個!】
79:【所以這種是交互的,不成立,許蘇白不接受。】
婭婭:【真麻煩。】
79:【要不我還是銷假,繼續工作賺錢吧。(委屈)】
婭婭:【你現在這狀態怎麼工作?寶,實在不行,你還是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吧。】
79:【我會考慮的。】
聊得差不多,徐婭要去補覺。
雲棲久又點了一根煙。
窗外,萬道霞光傾瀉。
她在窗前站了會兒,止不住滿身倦意,卻又害怕睡著時,會再次被夢魘纏住。
過了沒兩天,雲棲久又接到了許蘇白的來電。
他開門見山:「今晚剛好有空,你請我吃個飯。」
「……」雲棲久捂緊錢包,感慨:怎麼有人軟飯硬吃,能比鑽石還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