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雲棲久咽得快,估計可樂能噴他一臉。閱讀
但她確確實實被嗆到了,頭一偏,捂著嘴,猛一陣咳嗽。
許蘇白以逗弄她為樂,坐在那兒笑得可開心了。
雲棲久氣不過,在桌底踹他一腳。
他反應迅速地躲開,還打趣她:「吃飯就好好吃飯,你怎麼對人動手動腳的?」
「誰讓你亂說話?」她惡狠狠地瞪他。
奈何搭配上那張乖軟的臉,一點威脅性都沒有,奶凶奶凶的,看著更可愛了。
說實話,他很想捏捏她粉團似的小臉蛋。
實際上,他也真這麼做了。
她臉上的妝還沒卸,一天下來,妝容不太服帖,粉底蹭到了他指上。
一收手,就能看到她臉頰上脫妝的那一塊,像是脫了皮,周邊暈著奶白的粉底液,肌膚透出淺淺的紅。
他惡劣地再次伸手去捏,被她揮手拍開。
眼見她在生氣的邊緣,他及時滅火:「怎麼你連生氣都這麼漂亮?」
雲棲久一腔怒火瞬間成了啞彈,傾身,拿起他的啤酒罐,往他手裡塞,「喝你的酒去吧!」
許蘇白斜睨著她脫妝的那一小片肌膚,似笑非笑,優哉游哉地喝著啤酒。
這玩意兒於他而言,跟喝白開水沒什麼區別。
就是有點漲肚。
兩人這一餐吃得極慢,話也不太多。
雲棲久吃得少,大多時候,都是捧著可樂罐,貼著唇,一點一點慢慢抿著,配合許蘇白的進餐速度。
擺在餐桌上的手機,呼吸燈一閃一閃。
她拿起來看,是601宿舍的小群,大家在約定見面的時間,至於地點,則是讓何卿卿來定。
她放下可樂,拇指敲著鍵盤:【我暫時還不確定,不過,到時候不論說什麼,我都會想辦法去的。】
婭婭:【我載你一起過去。@79】
雲棲久皮了一下,回覆:【抱緊大佬的大長腿。@婭婭】
群里聊得差不多,徐婭私聊她,跟她嘮八卦。
婭婭:【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
79:【誰呀?】
婭婭:【柳可妍!你還記不記得她?】
太久沒見過這個名字,雲棲久的記憶已經有點模糊了。
79:【嗯?】
徐婭以為她記得的,直說:【她竟然嫁給了源廣證券的高管,牛逼死了!】
雲棲久沒急著回復。
耳邊傳來啤酒罐被人擠捏的咔咔聲響。
雲棲久看向聲源。
許蘇白單手支頤,在愣神。
他喝酒不上臉,酒品也很好,只是渾身透著淡淡的酒氣,光是聞著,就令她微醺。
他斜著腦袋,回視她,「你跟誰聊天?」
「徐婭。」她說著,眼珠一動,乍然記起柳可妍是哪位了,再次看向許蘇白。
她說話帶著點酸:「我們在聊你的舊情人。」
許蘇白輕哼一聲,輕浮道:「哪一個?」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揚高了眉,質問:「哪一個?許蘇白,你背著我,跟多少女人搞一塊兒去了!」
他微微一笑,狹長的眼眸迷離醉人,「是指十八歲的雲六三,還是十九歲的雲六三,還是二十歲的雲六三,還是……好多個不一樣的雲六三,你指哪個?」
雲棲久一怔。
許蘇白還在笑,伸手捏她的臉頰,把她的底妝弄得更髒亂了,「現在這個雲六三,怎麼不說話了?」
雲棲久被他捏得臉頰發燙,拉開他的手,說:「就是那個柳可妍。」
許蘇白完全不記得這號人物,「誰?」
她接著說:「就你說找你借煙的那個,長得超漂亮的,是我們院的院花呢,現在還嫁得挺好。」
許蘇白還是一臉懵,右手捏著啤酒罐,喝一口,問:「你們院不就你一個院花嗎?還有另一個?長得超漂亮是有多漂亮?能比你還漂亮?」
雲棲久臉都黑了,「這是重點嗎?」
「不是嗎?」許蘇白看似認真地思考著,忽而恍然道,「難道,重點是你嫉妒她嫁得好?」
「我才不嫉妒!」
「嗯,不嫉妒。」許蘇白喝完最後一罐啤酒,往桌上一置,「你會嫁得比她更好,畢竟,你是要嫁給奇蹟的女人。」
雲棲久心一顫,回憶霎時湧入頭腦——
「為什麼是2月31日?」
「因為我男朋友出現在2月31日……他是奇蹟本身。」
她低垂眼帘,抿著唇,見許蘇白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收拾碗筷。
見她不接茬,許蘇白也安靜了下來,起身幫著收盤子的時候,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她蜷了下手指,讓他坐著休息,她來就行。
在收啤酒罐的時候,雲棲久突然炸毛:「你把我的酒全喝了?」
「嗯,」許蘇白點頭,「反正你現在吃藥,也喝不了。」
她的腦神經突突跳痛,「那你也不能一罐都不給我留啊!」
他眨巴著眼,好像還挺委屈:「大不了,下次我給你帶一箱回來。」
「……行吧。」她認了。
她在洗碗筷,許蘇白慵懶地窩在沙發里,靜靜看她忙碌的身影,腦子有點發沉。
雲棲久想幫他叫代駕。
他懶聲道:「說好你要幫我洗澡的。」
雲棲久一口否決:「不洗!」
「那我不走了。」
許蘇白翹起二郎腿,妥妥的大爺做派,就算她站在他身前,比他高得多,他的氣勢也壓了她一截。
「我現在暈得厲害,害怕家沒回成,在路上被人非禮了。」
雲棲久嘴角抽了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前兩年,她看過一則新聞,道是一酒醉女子在路邊撲倒了一個男人。
就許蘇白這姿色來說,他的確有點危險。
許蘇白看她在猶豫,添油加醋:「就算沒被人非禮,要是被人綁架了,怎麼辦?你贖我嗎?」
「贖不起。」雲棲久上前拽他胳膊,「我開車,把你安全送到家,行了吧?」
他順勢擒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身前一拉。
雲棲久重心不穩,徑直壓向他,沒被他抓住的手胡亂扒拉,掌心擦著椅背下滑至底部,勉強撐住了身體。
她被嚇得不輕,臉色有點發白,又驚又怕地沖他大吼:「許蘇白!你幹嘛呀!」
一抬頭,正巧對上許蘇白烏黑漆亮的眼,眼下的臥蠶鼓起淺淺一層,帶著笑意。
饒是想再接著罵他,被他這麼看著,雲棲久莫名罵不出來了,只得好聲好氣地哄著:「你乖一點,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許蘇白不說好還是不好,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看得她臉紅心跳。
他的呼吸粗緩地在她面前勻開,良久,他抬起另一隻手,解開襯衫紐扣,緩緩道:「我覺得好熱啊。」
他的襯衫紐扣本就開了前兩顆,再解下去,小半個胸膛都露出來了。
雲棲久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了點,勉強站穩了,仍弓著身,迅疾攏緊他的衣襟,「去你車上,開空調就不熱了。」
許蘇白抬了抬下巴,指向斜前方的空調,「我就要吹這裡的空調。」
雲棲久無奈又無力,左手還抓著他的衣領。
十秒鐘後,她忽地用力攥緊,白皙的小手繃出經脈的形狀,眼瞼一抬,黑眼珠沉沉地凝睇他,閃耀著沉靜的光芒。
「許蘇白,」憋了這麼久,有些話就跟潛在地底暗涌的熔漿一般,蓄足氣勢,只待剎那間迸發,「你的回答決定了你能不能在我這裡過夜。」
他挑起眉,似乎來了興致,「嗯?」
雲棲久做了個深呼吸,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晰又緩慢,深怕他聽不清:「我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床也上過了……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嗯……」許蘇白沒即刻回答她,手抵著下巴,深思沉吟,一點一點消磨她的耐心,壞得要死。
等待答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的沉默中,變得無比漫長和煎熬。
雲棲久抿緊唇瓣,冷凝著一張臉,把他的襯衫揪得凌亂,大腦在回顧那些年,他教給她的那些打架技巧和防身術。
「我們是……」
他總算開口了,拖長了腔調,發出的每個音節都磋磨著她的心臟,癢得要命,還帶著些火燎般的疼。
「我這肥水不能流外人田的關係,」他沒臉沒皮地笑著,「這輩子註定只能澆灌給你這片沃土了。」
「轟——」
火山爆發。
雲棲久一拳挾裹著風聲直直地往他臉上揍。
許蘇白條件反射地偏頭閃躲,抬手鉗制住她的手腕,正要往下折,猛地清醒過來,堪堪停下手上的動作。
雲棲久眼眶猩紅,緊緊咬著牙,氣得全身細細戰慄。
許蘇白鬆開她的手,舉起雙手投降,忙道:「對不起,我酒喝多了,有點犯渾。」
她默不作聲,指甲掐得掌心刺痛。
許蘇白坐直了,仰著頭,目光誠懇地看著她,「對不起,老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說人話,不這樣鬧你了。」
「誰是你老婆!」雲棲久怒火中燒,一拳重重捶他胸口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許蘇白身體晃了一下,隨即繼續直挺挺地坐端正,臭不要臉道:「我惹我老婆生氣了,誰生氣誰就是我老婆。」
雲棲久惱得又砸了他一拳。
他乖乖受著,不管她怎麼打他,他都不吭一聲。
雲棲久打了幾下,氣勉強消了一半,朝他攤開手,「車鑰匙給我,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