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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都是他手裡的棋子

2024-09-06 15:20:54 作者: 白鷺成雙
  沈在野出門就找御醫來問傷勢。

  御醫一臉疲憊地道:「下官已經盡力了,娘子的命可以保住,但後續需要好生調養,否則就會落下病根。這回失血過多,傷口過長,少說也要靜臥半月,補血益氣。等拆了線,下官再來複診。」

  「半個月?」眼神微動,沈在野問了一句:「要是半月之中沒有靜臥,反覆折騰,又會如何?」

  御醫一愣,抬頭看他一眼,眼神瞬間古怪了起來:「若是不靜養,傷口崩裂,貧血暈眩,受苦的還是娘子自己。丞相若是當真疼惜娘子,也該忍著些。」

  心裡在想事情,沈在野也沒注意聽後頭的話,只當是醫囑,就有禮地頷首:「知道了,有勞。」

  御醫嘆息,背著藥箱轉身離開,心想外頭傳言沈丞相愛好女色也不是空穴來風,人家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房事,聽他說這話,竟然也臉不紅心不跳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唉。

  目送御醫離開,沈在野甩了袖子就往臨武院走。姜桃花既然半個月不能動,那他平時留個人在爭春閣看著就行了,晚上再來上演恩愛戲碼足矣。

  說了三天都會在爭春閣,那接下來要被擠掉恩寵的兩個女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顧氏已經被他貶了一頭,只等再踩一腳,娘子之位就會空一個出來。下面兩個女人的態度,也會決定她們的恩寵變化。

  他這後院裡,每個女人都與朝中勢力有關,且關係深重,處理起來不是那麼簡單的。

  當今皇上有四位皇子,皆已封王。景王雖然是歷來最得寵的,但最近瑜王勢頭大盛,兩人誰高誰低,一時還不清楚。後頭的恆王雖然勢力不大,但文采斐然,頗懂治國之道,也有野心,未來形勢也不一定會差。

  最後是南王。

  唯一沒有往丞相府里塞女人的,就是南王。

  微微勾唇,沈在野抬頭看了看這大魏的天空。巍峨大國,皇帝正值盛年,國力強盛,百業俱興,真是一個很好的國家啊……

  像極了一把鋒利的絕世好劍。

  收回目光,他低聲吩咐:「湛盧,將府上剛進的汗血寶馬牽去景王府吧。」

  「是!」湛盧應了,轉身去辦。

  相爺不在爭春閣了,金玉就連忙悄悄回去知會了顧懷柔。等午時下人都去吃飯了的時候,顧懷柔便悄無聲息地進了桃花的屋子。

  姜桃花在吃飯,雖然她沒什麼胃口,但是為了身體能儘快好起來,還是逮著什麼吃什麼。顧氏進來的時候,她還在跟雞腿做鬥爭。

  「啊,你來啦。」轉頭看見人,桃花擦了擦嘴,笑眯眯地看著她:「臉色不太好,是外面太冷了嗎?」

  顧懷柔站在床前看著她,眼神冷冽:「春天到了,外面怎麼會冷,冷的只是人心而已。」

  神色不變,桃花指了指床邊,溫柔地道:「先坐下,站著怪累的。」

  「你是不是很得意?」臉色微沉,顧懷柔不悅地盯著她:「被你料中爺重罰了我,你很得意吧?」

  火氣好大啊,看來沈在野還真沒留情?

  收斂了神色,姜桃花一本正經地道:「我沒什麼好得意的,倒是有些同情你,早聽我的話不就好了,非得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你!」顧懷柔想發火,可心裡到底是有些怕了,咬了半天牙也只能低下身段來,在床邊坐著道:「我想不明白!」


  「你不明白爺為什麼重罰你?」

  「是!」

  桃花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因為爺不想讓我好過啊,所以首先,就會讓這院子裡的人不好過,而且帳都算在我的頭上。」

  微微一愣,顧氏皺眉:「什麼意思?」

  「比如這回的事情,若是昨日我未曾同你說那些話,那今日爺重罰於你,你還會上門來跟我說話嗎?」桃花抿唇:「以你的性子,多半是會懷恨在心,以後一有機會,肯定會往死里整我,是不是?」

  心裡一跳,顧氏別開眼:「我不是這樣的人,誰…誰會那么小氣?只是你搶我恩寵是事實,害我被重罰也是事實,以後你犯錯的時候,我肯定不會輕饒了你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顧懷柔心裡明白,自己會做的可能比姜桃花說的還嚴重,指不定就故意弄些東西來整她,以平心頭之恨。

  桃花笑了笑,也沒反駁她,只道:「不管怎麼說,你我這梁子算是結大了,以後相互敵對,各自都不會安生。但實際上,我是無辜的,什麼也沒做,平白多了你這一個仇家。」

  歪著頭想了想,顧氏沉默。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可是,怎麼會這樣呢?

  「男人在這後院裡的作用啊,是最大的。」輕咳兩聲,桃花道:「誰與誰生恨,誰與誰親近,其實只有爺才能影響,因為咱們不就是指著他活的麼?所以他想讓我不好過,實在太簡單了,只要先寵我,為了我不惜重罰他人,剝奪他人的恩寵加在我身上,就會引起所有人對我的仇視。那有朝一日他不再寵我護我,我便如同掉進蛇窩,再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這樣說,娘子可能明白?」

  顧氏有點傻了,愣愣地看著她:「爺為什麼要讓你不好過?」

  這具體的理由,姜桃花是不可能告訴她的,只垂了眼眸捋了捋袖口,嘆息道:「因為當日錯嫁,我得罪了爺,令他蒙羞了,所以……」

  「令爺蒙羞?」顧氏瞪大了眼:「發生了什麼事?」

  「說來有些難以啟齒。」桃花抿唇,一臉膽怯地看了看屋子裡。

  顧懷柔回頭,朝著越桃道:「你與這丫鬟一起出去。」

  「是。」越桃屈膝,與青苔一併退下,關上門。

  桃花重重地嘆了口氣,吞吞吐吐地看著顧懷柔道:「你在府里的時間比我久,沒有發現爺有什麼問題嗎?」

  顧懷柔一頓,低頭想了想,神色也古怪起來:「你是說……房事嗎?」

  哎嘿?她是打算污衊沈在野不舉的來著,結果真的有什麼問題嗎?眼睛一亮,桃花立馬來精神了,靠在床頭欲言又止:「你也發現了?」

  「是啊,這事兒在府里不算什麼秘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顧懷柔道:「但是那怪癖算不得什麼,你做了什麼得罪了他?」

  怪癖?桃花一愣,心下忍不住打鼓。她與沈在野圓房那一晚上沒發現什麼怪癖啊,難不成這人其實有虐待人的傾向?還是說有什麼特殊愛好?

  渾身一個激靈,桃花裝作一臉茫然地道:「我覺得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爺發了好大的火,說我放肆。」

  顧懷柔一驚:「你難不成點燈了?」

  桃花想了想,點了頭。


  「天啊,那怪不得了。」顧懷柔瞥她一眼,捏著手帕道:「你是新人可能不知道,爺晚上就寢的時候屋子裡是不能有一點光的,不然他就會很暴躁,大發雷霆。咱們屋子的窗邊都有厚帘子,就是為爺準備的。」

  還有這種事?姜桃花驚訝了,她記得在和風舞那晚上月光好得很,照得沈在野的臉還特別好看,他一點事兒也沒有啊,怎麼會是見不得光的?

  暫且按下這疑惑,桃花看著顧懷柔道:「原來是這樣,我晚上是喜歡點燈睡的,怪不得爺那麼生氣,我當時身中媚毒,腦子也不清醒,還與他大吵了一架,爺大概是很恨我的,要不是因為公主的身份,我怕是活不到現在。」

  「原來是這樣啊。」顧懷柔點頭,想了一想也算心裡舒坦了些。爺要是因為想最後來弄死姜桃花,所以現在這樣對她的話,那她不至於那麼委屈。

  「咱們其實,都是爺手裡的棋子罷了。」看她一眼,桃花嘆息道:「若是當真任他擺布,相互仇視,那最後只有兩敗俱傷。娘子今天既然過來,咱們不如就想一個互利的法子,對大家都好,如何?」

  「你有什麼法子?」顧氏戒備地看著她。

  桃花微笑:「眼下我得寵,你失寵,我就能在你失寵的這段時間幫扶你,讓你不至於被府里那些個見高踩低的奴才欺負。但是作為回報,還希望娘子與我站一條船,莫要害我。」

  顧懷柔沉默,眼珠子轉溜了幾下,起身道:「這個我要回去好生考慮。」

  「沒問題。」桃花抬頭看她:「眼下的情況,娘子頻繁來我爭春閣也不方便。若是同意我的想法,只管送個紅色的香囊來,若是不同意,那日後娘子的榮辱,我便都不會再插手。」

  「好。」多看了她兩眼,顧懷柔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越桃還在外頭等著,見她出來,便跟著一起出了爭春閣,往溫清閣走。

  「你覺得這姜娘子是個什麼樣的人?」顧懷柔輕聲問了一句。

  越桃一愣,上前兩步輕聲道:「奴婢覺得她是個聰明人,就方才奴婢聽見的那些話,她是有理有據的,令人信服。」

  「那你覺得她值得我投靠嗎?」顧氏皺眉:「眼下她雖然得寵,但也不知道爺什麼時候跟她算總帳,若我真跟她站一條船,那到時候被牽連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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