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我和溪兒情投意合,情深似海,怎就不能接進府中給我做通房?」
「澤郎,莫要動氣,三姑娘也是為著侯府的臉面,誰讓溪兒身份低賤,入不得侯府的門楣。」
「侯府的臉面固然重要,難道我的情愛,我的感受當真不用考慮?」
林恆澤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面子,猛然提高了嗓音。
「大哥兒,低聲些,三姑娘方才其火攻心暈了過去,這會正頭疼呢,讓她歇息會兒。」
乳娘劉媽媽壓低聲音勸說道,還不放心的朝著內堂望去。
「澤郎,侯府的媽媽們都好生厲害,三姑娘也厲害,莫說京都,天子腳下,便是整個大禹朝,也找不出妹妹管著哥哥的。」
柳溪的話,成功讓林恆澤變了臉色,轉臉怒斥道,
「劉媽媽這話何意?是在怪我氣著三妹妹了不成?那我這個做哥哥的去給三妹妹賠個不是。」
林恆澤面露不悅,眼看著要對劉媽媽發難,林穗瑾開口道。
「三哥哥,此等小事,何須動氣。」
林穗瑾打簾從內堂走了出來,瞧著一副翩翩公子模樣的林恆澤,她下意識攥緊拳頭,極力壓制內心翻湧的仇恨。
她在惜月的攙扶下,坐在正位上,上下打量著柳溪。
「大哥哥想要讓溪兒姑娘入府,那便入府便是,何必這般大動肝火,倒是嚇著妹妹我了。」
不等林恆澤開口,她繼續道,「不知溪兒姑娘以何等身份入府?一等女使?通房丫鬟?還是小妾?」
說罷,她掩口大笑,自顧自的拍著大腿,像是說了天大的笑話般。
「大哥哥,你瞅瞅我這記性,真是忘得死死的,真真是該打。」她走過去拍了拍柳溪的手,淡笑道,「溪兒姑娘是大哥哥心尖上的人,自然是要給大哥哥做正頭娘子,哪能委屈做妾侍,通房,那才是真真委屈了呢。」
聽到能做正頭娘子,柳溪頓時來了精神,眼睛都變得明亮了。
她強壓住內心的喜悅,怯懦道,「溪兒自知低賤,莫說侯府的正頭娘子,就是入府做個妾侍,也實屬高攀,萬分不敢托大拿喬。」
林穗瑾故作為難的看向林恆澤,「大哥哥,這可如何是好?」
「既然溪兒姑娘是大哥哥看中的人,那不如請大哥哥拿個主意,是三書六禮,開大門迎娶溪兒姑娘入門,還是……」
她欲言又止瞄了眼柳溪,似是惋惜的嘆了口氣,「還請大哥哥給個明話,我也好著手去辦。」
能做正頭娘子,誰還肯做妾。
柳溪本就是個不安分的,如今林穗瑾鬆口了,她怎能錯過大好機會。
「澤郎。」她眼底蓄滿淚水,可憐兮兮道,「只要能和你長相守,共白首,是何身份,溪兒真不在乎。」
「溪兒有你真好。」林恆激動的將心愛人擁入懷中。
瞧著二人恩愛模樣,林穗瑾恍惚了一下,她好似重生了。
重生在林恆澤尚未婚未,卻執意要讓柳溪進府做通房的時候。
上一世,她看出柳溪並非老實本分之人,又因林恆澤剛入仕途,前途無限,又得了丞相獨女的青睞,她自然不允許柳溪毀了林恆澤。
不僅讓劉媽媽打發了柳溪,還將柳溪許配給了莊子上的農戶。
而她殫精竭慮扶持林恆澤坐上世子之位,娶了丞相獨女,日後更是登閣拜相,風光無限。
他卻因柳溪的事情,徹底恨上她。
將她最後價值榨乾,轉手將她捆綁送給殘暴老頭子做妾,說讓她也嘗試被人凌辱的滋味。
她不堪受辱,懸樑上吊於新婚夜。
這種陰謀算計,豈是他一人能謀劃成功的。
她強壓住心頭肆意叫囂的恨意,努力保持冷靜,臉上掛著淡笑。
「大哥哥,瞧著你們如膠似漆的恩愛模樣,我真是好生羨慕,以後我定要找個待我如珠如寶的好男兒,就像大哥哥對溪兒姑娘一般。」
這番話說得天真浪漫,讓人聽了心中也不自覺心喜。
林恆澤眼底閃過一抹心虛,轉瞬即逝,還是被林穗瑾捕捉到了。
「惜月。」她勾唇開口,「拿著我的管家鑰匙把庫房打開,挑選些上好的家具,金銀珠寶,再拿些銀票,讓林管家好好把大哥哥的院子裝飾一番。」
「劉媽媽,快去通知府中人家中有喜事,讓大家都打氣精氣神來,好好給大哥哥操辦婚事,等嫂嫂入門了,定要賞賜大家。」
她懊惱的拍了拍額頭,「瞧我這記性,想來大哥哥要娶妻,我也得給未來嫂嫂挑選個像樣的禮物才是。」
她佯裝起身要隨著惜月一起走。
可剛站起身,便被林恆澤喊住。
「三妹妹莫慌,距離我娶妻還為時尚早,日後在慢慢準備也還來得及。」
「那溪兒姑娘……」林穗瑾欲言又止,憐愛的看了眼林溪,不忍再說下去。
「溪兒與我情深似海,自然不在乎身份地位,便讓她入府做個通房就好。」
此話一出,方才還眉開眼笑的林溪,臉上瞬間沒了笑容。
她不可置信望著林恆澤,臉上因尷尬而憋得通紅。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澤郎,你當真愛我嗎?」
愛她又怎忍心讓她做通房?甚至連妾都不是,高門顯貴的通房丫鬟連外院的灑掃婆子都不如。
那真真是沒了尊嚴,也沒地位。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澤郎,若真愛我,不如納我做妾吧。」
思考片刻,林恆澤頷首,「那便入府做妾。」那狂妄的口味好似是給了林溪天大的施捨。
可不就是施捨,一個落魄的商賈之女,能給侯府庶長子做妾,怎能不是高攀呢!
林溪收起眼底的失望,在抬眸時,眼底恢復了以往的深情,「澤郎,多虧有你,否則我真就無家可歸,無人可依。」
「溪兒,我說過不會丟下你的。」林恆澤攬住柳溪的腰肢,離開了正堂。
剛回到雲雨閣,惜月才上前攙扶住林穗瑾,不滿道。
「姑娘,這種上趕著給人做妾的女子,活該讓粗使婆子拿著大棍趕出去,姑娘怎麼還讓這等女子入侯府,豈不是白白毀了侯府名聲。」
林穗瑾躺在軟榻上,笑道,「她是大哥哥心尖上的人,我若真把人趕出去,怕是大哥哥會恨上我。」
「不會的,大哥兒定能明白姑娘你的良苦用心。」
「若他不明白呢?」
一句話,讓惜月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