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顧硯之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林穗瑾再想要拒絕,卻也想不出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了。
她看著顧硯之期待的目光,無奈之下,只好點頭同意:「那就……多謝顧公子了。」
……
林穗瑾真正回家的時候,已是半夜了,彼時惜月正躲在林穗瑾的床上打瞌睡,一邊擔心,一邊犯困,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很有喜感。
林穗瑾站在床頭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忍笑輕咳了一聲。
哪知她才咳嗽一聲,就見惜月立時慌亂起來,用錦被捂住頭,悶著聲音道:
「我已經歇息了,沒有我的命令,你們進來做什麼?」
「進來請你回去睡覺呀。」
林穗瑾雙手環胸,好笑道:「行啦,我已經回來了,惜月,你也太小心了吧?」
「姑娘?」
惜月先是一喜,在聽到林穗瑾的話以後,又苦著臉道:
「姑娘,你這話說的倒是輕巧,我這不是害怕嘛,萬一有人進來,發現你根本不在床上,躺在床上的是我怎麼辦?」
「好啦,沒有這個萬一,我已經回來了,你不用太擔心。」
「姑娘,你怎麼出去這麼久呀?外頭的天都黑透了。」
惜月伸著頭往外看,只見外頭除了燈籠映出來的橘色光芒以外,到處都黑咕隆咚的,且聽不到任何聲音,顯然,大家都已經睡著了。
面對惜月的疑惑,林穗瑾反而淡然許多,她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面兒喝,一面兒解釋道:
「沒什麼,我只是跟顧公子多說了幾句話而已,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且回去歇著吧。」
「哦……」
一夜無夢,翌日一大早,林穗瑾還沉眠於夢中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幾聲隱隱約約的尖叫。
她「嘖」了兩聲,抓住錦被蒙住頭,翻個身繼續睡覺。
偏她還沒睡熟,就見惜月闖進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將林穗瑾搖醒:「姑娘,姑娘,快別睡了,大公子和二姑娘打起來了!」
「嗯?誰打起來了?」
林穗瑾的瞌睡蟲一下子就被趕跑,她坐在床上,懷中擁著被子:「來,仔細給我講講。」
惜月那會兒看完了全部,這會兒正在興頭上,一聽林穗瑾這話,頓時噼里啪啦的講起來。
原來,是林恆澤昨晚不知道發的什麼瘋,竟是趁著大家都睡著的時候,把偷取了帳房裡的銀票,順便還把帳房先生給堵了嘴捆起來,愣是到了早上,才叫人發現那帳房先生。
「聽說那帳房先生都被凍糊塗了,才回家就發起熱了,雖然現在是夏天,可這夜裡到底還是比較寒涼的,大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你去打聽過,能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嗎?」
林穗瑾的表情倒是平靜許多,她一點也不為那帳房的遭遇感到同情,她只是在想,這消息值不值得她遞到林敏才那裡。
在林穗瑾發呆的時候,惜月果然嘿嘿笑起來:「姑娘果真是料事如神,那帳房先生被送走以後,二姑娘就聽著消息,特意跑過來了,兩個人現在還在打呢!」
惜月說著,又一臉興奮的湊過來:「姑娘要不要去瞧瞧?」
「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去,今兒就是天塌下來,也沒人能攔得住我睡覺。」
林穗瑾擺擺手,又打了一個哈欠,蒙著頭就又睡下了。
另一邊,明歡院內,林穗歡正黑著臉跟林恆澤吵架:「你還是我哥嗎?哪兒有你這樣的?趁著半夜跑過來偷銀子,還,還徹夜未歸,你丟不丟人啊!」
「林穗歡,你現在是長本事了,連我都敢吼了?」
林恆澤哼笑一聲,學了那外頭的痞氣模樣,半倚著牆,雙手抱胸:
「不過是拿了五百兩而已,你看你這一副樣子,告訴你,咱們家家大業大的,很不缺這幾百兩銀子,我拿了也就拿了,你又能怎麼樣?」
「你!」
林穗歡從未見過林恆澤如此無恥的模樣,她跺跺腳,咬著唇道:「你,你信不信我告訴父親!」
「林穗歡,你敢!我可是你哥!」
「你是我哥怎麼了?憑你是我哥,我就不能告狀了?」
林穗歡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奚落道:「說來好笑,我還從沒見過哪個當哥哥的,會……會大半夜的跑到妹妹的院子裡,把帳房先生綁了,偷了帳上的銀子!」
她說著,又惡狠狠的看向林恆澤:「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我哥?我呸,我都嫌丟臉!」
「你還敢嫌我丟臉?林穗歡,你!」
二人正爭執不下的時候,老夫人身邊的崔媽媽忽然來訪,她先是左右張望了一番,見林恆澤舉著拳頭,不免笑道:「喲,這是怎麼了?」
「崔媽媽,你看看他啊!他還算是當哥哥的嗎?他,他想打我呢!」
「若不是你說話難聽,我會這樣嚇唬你?」
林恆澤冷哼一聲,轉過身,彬彬有禮的跟崔媽媽問好。
崔媽媽見他二人如此,心中驚訝不已,面上卻依舊做出一副和善的模樣,她側過身,避開林恆澤的禮,又笑道:
「老夫人在屋裡等著哥兒和姐兒呢,還請哥兒姐兒移步安寧院。」
「你敢跟祖母告狀?」
林恆澤眯著眼睛,毒蛇一般盯著林穗歡,仿佛下一刻,他就會跳起來打人似的。
林穗歡還是頭一次見到林恆澤這副模樣,登時被嚇了一大跳,她咬著唇道:
「我什麼時候跟祖母告狀了?你今兒一直在明歡院,可有見過我的丫鬟出門半步?」
「那祖母怎麼會……」
「哥兒誤會了,這件事確實不是二姑娘說的。」
崔媽媽轉過身,依舊是那樣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是哥兒姐兒的動靜太大,叫老夫人聽了去。」
「什麼……」
見林恆澤和林穗歡都是一臉的忐忑不安,崔媽媽到底心有不忍,她是看著他們兩個長大的,心中對於這兩個人,倒也有三分疼愛:
「哥兒姐兒放心,老夫人不過是叫哥兒姐兒過去說說話罷了。」
「是嗎?」
林恆澤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心中卻暗暗叫苦:「多謝崔媽媽安慰,我們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