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海洛伊絲·呼嘯身後,水銀皇冠號的水手長鮑里斯對著這位藍發術士小姐的耳朵,小聲說道:
「這個什麼希爾伯特明顯是騙子吧,這是我聽到過最扯的說法了。【Google搜索】之前的冒險家都是說找到了藏寶圖什麼的,這麼浮誇的騙術我還是第一次見。」
海洛伊絲·呼嘯瞪了身後的水手長一眼,瞳眸中似有電光。水手長馬上閉上了嘴巴。
在肉山登陸港口時,海洛伊斯·呼嘯可是親眼見到了,希爾伯特的法術水平有多麼高超,走在變異怪物肆虐的港口猶如閒庭信步,在呼嘯家族,只有最頂尖的幾位優秀術士才可能與其媲美。
於是,海洛伊絲·呼嘯也走上前,水藍色的長髮無風自動。
海洛伊絲靠近尼莫,她看見夕陽的餘暉透過了街道房屋的間隔,落在了尼莫精壯的肌肉身上。
尼莫站在昏黃的暮光中,昂首挺胸。他勉強算得上帥氣,有著健康的古銅色皮膚,上面鍍著一層薄汗,在遲暮的昏黃光線中熠熠生輝,肩膀不寬卻相當精壯。相比北大陸那些體格碩大寬膀子的蠻族,尼莫要瘦許多,體格和普通人一樣。野蠻人職業的【狂暴】能力對尼莫來說,更像是收發自如的武器,而非無可遏制的野性。
風暴術士海洛伊絲當然記得,昨天,帶著半哭半笑面具的訕笑小丑,將這個男人指認為和神祇化身並肩抗擊肉山的英雄。
「我叫尼莫,你好,小姐。」尼莫說。
海洛伊絲·呼嘯咽了口唾沫,向尼莫提問:
「尼莫。你的家鄉在哪裡?」
「克里希加島。」尼莫如實相告。
風暴術士小姐的身後,幾位船員代表面面相覷,似乎從未聽過這上個紀元的島嶼名。
海洛伊絲·呼嘯頓了一下。藍發的風暴術士少女上一次聽見這名字,還是源自孩提時代晚上入夢前,水晶瓶中細微的風中低語。這一個小島嶼的名字,早就在紀元更迭、人類文明崛起的歷史中消失了,如今的克里希加島,早就不知道被叫作什麼名字了。
海洛伊絲·呼嘯拼命從心中的震撼中掙扎出來,再度發問:
「能向我介紹一下你的家鄉嗎?」
尼莫,這位精壯的年輕人點點頭,開始講述自己家鄉的故事。
他足足講了十幾分鐘,海洛伊絲就這麼聽著。風暴術士海洛伊絲·呼嘯身後,幾位水銀皇冠號的船員距離交遠,沒有仔細聽故事,只是在後面踱步。他們等得有一點不耐煩了,想要上前打斷,卻被海洛伊絲用手勢擋下。
這位藍發風暴術士小姐背對著他們,使他們無法看見,海洛伊絲·呼嘯的瞳眸,在夕陽下隱隱地泛光。
十多年過去了,海洛伊絲又聽到了這個故事——當夕陽西下,在慵懶的遲暮中,尼莫所講述的故事,正是藍發術士小姐孩提時代每每入夢之前,那一縷水晶瓶中的微風給她講述的故事。
只是這一次故事還要更細,尼莫講述了他的漁民父親如何葬於巨龍之口,講述他的母親如何在晚潮聲縫縫補補補貼家用。
夏伯倫同樣聽得很認真。這些故事中的大部分,夏伯倫也知道,只是無法深入地觸碰到屏幕內那些最細微的細節罷了。
夕陽隱沒,暮色四合。
故事結束了。
海洛伊絲·呼嘯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問:
「尼莫,我們接下來要去風暴海,你會跟著我們吧。你是為了什麼理由出海的?是為了神秘島上的財寶嗎?」
海洛伊絲的身後,那幾位水銀皇冠號的船員,馬上意識到,他們船上執掌風暴的船巫小姐指出了「希爾伯特」謊言中的一個巨大漏洞!倘若海盜之王真的復活了,並且願意帶領他們前亞特蘭蒂斯,恐怕是想取回自己的財寶,可這樣其他成員可能就分不到多少財寶了。
尼莫搖了搖頭:
「我不認為神秘島亞特蘭蒂斯上還會剩下什麼財寶。即使島上原本有什麼財寶的話,那麼應該早就被過去的我取走了。我願意去那裡,是因為希爾伯特答應,如果我去了那裡,就會回答我一個問題。」
海洛伊絲·呼嘯好奇地問到:
「什麼問題?」
尼莫相當認真地回答了,他的聲音很誠懇又富有感情,完全不像是一個撒謊的騙徒:
「幾周之前,我在穿梭迷霧海時,被困在一座島嶼上。雖然,我很快就被希爾伯特所乘坐的船隻所救,但我發現,從那一刻開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奇怪了起來。當我踏上那艘被稱之為海珍珠號的船隻時,我其實是踏上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航船。
「開始時,我只是覺得水手們的裝束和我以前的認知略有些不同,船上有一些我以前聞所未聞的精密器械——比如我後來才知道叫六分儀的東西。
「等真正上岸之後,我才驚訝地確定,這個世界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比如旅館中的精密機械鐘錶就是我從前從未見過的。我似乎已經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希爾伯特答應,等抵達神秘島亞特蘭蒂斯,他會告訴我一切,以及返回家鄉的辦法。」
海洛伊絲·呼嘯似乎明白了什麼,輕輕頷首。
精靈射手夏瓦·利亞頓有些緊張地瞥了夏伯倫一眼。但夏伯倫只是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噙著淺笑,笑而不語。
血紅的月亮從屋後冉冉升起時。
眾人靜候著海洛伊絲的反應。
海洛伊絲·呼嘯深吸了口氣,徐徐說到:
「我願意為你們駕馭海上的風暴,前往風暴海深處!」
風暴術士小姐身後,水銀皇冠號的水手長和大副目瞪口呆、驚訝不已!他們一時之間難以理解,為什麼面對看起來最拙劣的騙術,海洛伊絲反而接受了。
這個時候,終於能夠插上嘴的水手長鮑里斯,雙手攤開說:
「雖然海洛伊絲·呼嘯小姐答應了,但是呢,呃,那個,
「水銀皇冠號停泊在莫波爾港,在之前神孽肉山登陸的過程中,就已經損毀得不成樣子了。哪怕使用魔法,修復如初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什麼,那剛才扯半天有什麼用啊?精靈射手夏瓦·利亞頓頓時有些無語。
然而,夏伯倫不慍不惱,笑了笑,開口道:
「沒有關係,我只需要幾位優秀的水手、領航員,以及能駕馭風暴的術士小姐而已。
「至於船隻,我的一位朋友能夠提供一艘更好的船。」
海洛伊絲身後,水銀皇冠號的大副忍不住說到:
「希爾伯特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水銀皇冠號可能是你能在東大陸找到的,最適合穿越危險海域的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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