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3.末日真相，棋子離盤
夏伯倫知道，王說對了一半。
一直以來，遊戲系統輔助他升級，抵達傳奇，也引導他去激活古代文明的遺蹟，強化禁錮諸神的枷鎖。收養孤兒院中夏伯倫的養父，也是亘古之光的僕從，太古銀龍仲冬。
「我是自由的。」夏伯倫說，言語中透露出一種暗示，「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亘古之光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有，你在風息鎮的計劃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原本憔悴的臉上，先是出現了少許驚愕，接著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祂娓娓道來：
「我和亘古之光在對抗末日的手段上有所分歧。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當低語暗夢還活著，關於故事的許多細節都被祂的【守秘】能力屏蔽了，變成了無法分享的秘辛。現在，我可以將它們告訴你了。
「在最古老的歷史書籍也未曾記載的時間起點，宇宙由亡靈統治，而生者不曾存在······」
「什麼？」夏伯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活人才有亡靈，這幾乎是世界上每一個人的常識！
「繼續說。」夏伯倫厲聲道。
王接著道：
「直到有一天，一位殘暴的母神誕生了。祂是繁衍和生命的神，被稱為諸生靈之母，比伱弒殺的低語暗夢還要強大百倍。
「祂生下了細菌、真菌、植物、動物······還有其他你能想到的，由血肉或者枝葉構成的活物。
「祂還生下的許多神祇，比如我、低語暗夢、訕笑小丑，以及其他許多隕落在大戰中所以你從未聽說過的神祇。母神還散布瘟疫，讓被感染的亡靈變成活人。
「在這個時代，活著的生物並沒有自我意志。所有的活物只是母神身體的一部分，完全聽由母神控制。
「諸生靈之母控制眾神和其他活著的生物，去挑戰亡靈的統治。
「這是一場持續了數百個世紀的戰爭，在戰爭的結尾，活物戰勝了亡靈，而母神也嚴重受創，肢體破碎，陷入了漫長的沉睡。祂留存於現實的碎片就是你熟悉的邪神，偉大母親。
「當母神沉睡，活著的凡人和神祇，包括我在內，第一次擁有了自我的意志。活著的凡人和神祇在無數年之後，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可以脫離母親，獨立思考和行動。
「我和其他神祇合作，想方設法阻止母神的復活。
「因為我們知道，如果活人想要真正活著，母神就必須長眠。諸生靈之母的回歸，就是宇宙的末日，所有活著的生物，將重新失去自我，變成諸生靈之母的僕從。」
夏伯倫聽到王說的話，神色黯然了幾分，嘴角抽動了一下，緩緩道：
「原來，這就是末日的本質？」
果然，諸生靈之母騙了我。
他記得，在精神空間中，諸生靈之母將自己的回歸描述得正當而無害。
王試圖頷首，卻因為被鎖喉而做不到，祂繼續講述許多個世紀前的事情：
「然而，我最終意識到，祂的甦醒不可阻擋。
「有識之士開始另闢他徑。只要眾生不再以活物的形式存在，而是轉換成構裝體或者不死生物，當母神回歸時，就還可以保留自我。眾生的命運還是取決於諸生靈之母的一念之間，但至少不是毫無轉機。
「世界上並不缺乏轉換成構裝體和亡靈的手段，卓越的奇械師可能將自己改造為構裝體，技藝超群的死靈法師或許會追尋巫妖的道途。但這些轉換儀式過分繁瑣和高端，只局限於少數高級施法者，根本不可能大範圍推行。
「在風息鎮中進行的試驗，是為了探索，將活人大批量轉換為構裝體魔像的可能性。
「此外，幾個世紀前，在瑞歐力星球，死靈法師艾改善了大眾心中死靈術的形象，我開始支持優秀的施法者，讓他們探索將活人大批量轉換為亡靈的手段。其中包括，希斯的導師芙羅拉，還有世界第一魔法之國星穹王國的王室。」
夏伯倫稍一思忖：
「幾個世紀前的星穹王室······那個時候星穹王國還處於詭影王朝統治下。嗯，難怪，詭影家族本來體內就流淌著亡靈的魔力。」
說著，夏伯倫目光又冰冷了許多，仿佛又回到了無風的小鎮：
「但是，將活人轉換為亡靈，幾乎不可避免導致性情大變。被吸血鬼初擁過的人類，已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總有人要犧牲，」王的語氣沒有波動，繼而道：
「然而，在試驗取得成果前，亘古之光打亂了計劃。祂支持仲冬家族，推翻了詭影王朝，成為了星穹王國的新王室。將活人大批量轉換為亡靈的研究，被迫終止，只能在陰影中進行。」
夏伯倫回想起了第一次來到千層都市虹堡的遭遇，說道：
「所以之後，你想讓自己的軍團占領星穹王國的王都，推翻仲冬王朝，令詭影王朝復辟。」
「是的。」王說，祂望昏暗的天穹，「如果不是亘古之光，詭影家族現在還統治著星穹王國，對抗末日的試驗也不至於被擱置······」
夏伯倫眯起了眼睛，敏銳地把握了列王之王的弦外之音，喝道：
「不！將活人全部轉換成構裝體或亡靈，並不是對抗末日的唯一手段！」
王緘默無言，明白夏伯倫已經知曉一切的利害關係。
「只要我激活全部四座遺蹟，完成最後的詠唱，徹底完成【夜臨】儀式，諸神將不復存在，諸生靈之母也不會回歸。末日同樣不會來臨。」夏伯倫厲聲說，然後，言語又歸於蒼涼：
「只是，其他神祇，包括陛下，都會成為陪葬品。」
揚升為神祇的過程不可逆。神祇即使失去力量，也會在【夜臨】儀式完成時，從宇宙中消失。
直到這一刻，夏伯倫終於明白了，所有矛盾的根源。
擺在諸神和凡人面前的，是兩條對抗末日的路。
一條是列王之王選的路，將眾生轉換為構裝體或者不死生物，這不能阻止諸生靈之母的回歸，但至少能苟延殘喘。
一條是亘古之光選的路，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讓夏伯倫徹底完成【夜臨】儀式，諸神將從此不存。為了阻礙這條路，低語暗夢封鎖了群星，禁止星際航行，以防有人能夠激活分散在不同星球的四座遺蹟。
只是······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體內會有著【夜臨】儀式的力量？那些遊戲小號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夏伯倫陷入深思。
「列王之王，我可以放過你。只要你承諾，你和你的麾下，不再與我和我的夥伴為敵。」夏伯倫說。
「好的，我承諾。」王做出了承諾。
當秩序之神的話出口了，蒼天和大地因為神的承諾而顫抖。
破碎神國的大地上，黑日軍團的將士們，望著天空中，瞳孔瞪大，嘴巴大張。
他們看著昏暗天幕，夏伯倫凌空而立，將王緊緊鎖喉。面對夏伯倫的威脅，王立下了契約。
夏伯倫將鎖喉的手收回，王喘著氣，英俊威武的臉憔悴不堪。
王在聽了夏伯倫的話後，對他的態度有了更多的猜想。
「看起來，你是自由的，沒有任何凡人和神祇能強迫你該做什麼。」王的話語更加意味深長，「我不行，亘古之光也不行。」
「我會自己做出選擇，不勞你擔心。」夏伯倫冷冷地說，。
他明白，列王之王在勸他接受自己選的路，而不要去完成【夜臨】儀式。
「現在距離末日，也就是諸生靈之母的復甦，還有多久？」夏伯倫問。
「大約半年，比預期要快。訕笑小丑自私地取回了自己的一部分神力，削弱了針對諸生靈之母的封印，加速了末日的進程。」列王之王說，
「幸運的是，詭影家族的研究已經產生了突破，我們有足夠的把握在這段時間內，將瑞歐力和其他星球的活物轉換為亡靈。」
夏伯倫輕輕頷首。
他又拿出了弒殺低語暗夢後，獲取的星夢水晶，將彩色水晶展現在列王之王面前：
「最後一個問題，這個水晶有什麼用？我該怎麼使用它？」
列王之王端詳了片刻，用只屬於真神的學識分析道：
「它蘊含了低語暗夢的一部分神力。你可以將自己傳奇級的精神力量注入其中，命令水晶在一個區域投影出【蜃影】，讓對應區域被銘刻於歷史的事物具現出來。類似於之前迷霧海上的【蜃影】。」
「多謝。」夏伯倫點點頭。
夏伯倫徐徐下降，回到了地面。
地上，黑日軍團的部隊已經聚集了起來，黑甲士兵、巨人、巨龍們紛紛攘攘。
無論是詭影公爵、死靈法師希斯，還是其他黑日軍團的將士，看待夏伯倫的表情，都已然不同。
他們目瞪口呆，在看見夏伯倫降落地面時，不約而同地讓開。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黑色的海洋中海水忽然散開，露出一塊空地。
「走吧，安妮薇。」夏伯倫對著安妮薇說道，「對了，之前攻擊我的那個17級術士是誰來著？還挺眼熟。」
「他啊，詭影家族的公爵，列農·詭影，當初列王之王將王都拖入神國時的內應，好像還是蒂羅爾的父親。」安妮薇說。
夏伯倫的右手食指在空中畫出了一個圓。
空間被牧師的意志撕裂，一扇圓形【異界之門】徐徐展開，圓環另一側是擬態星的星之子基地。
在曾經踏足某個星球後，重新回到這個星球，對於頂尖的施法者並不困難。
兩人跨越次元的門扉，這空間之門便徐徐關閉。
他們行走在這富有科幻感的星之子基地中，到處是破碎畸形的斷肢，綠色的血液灑滿了牆壁。一路上，夏伯倫將自己獲取的信息分享給安妮薇，但有意迴避了「地球是假的」這一秘密。
「也就是說，登臨神座其實並不安全，如果你真的要去將那個什麼【夜臨】儀式完成，所有神祇都會消失。」安妮薇分析道，旋即問：
「那麼，你打算這麼做嗎？」
夏伯倫沒有回答。
········
夏伯倫、安妮薇和黎明號的英雄們重逢了。
英雄們慶賀著他們的歸來，給他們講述星之子突然同時僵住的奇蹟。
人們議論著這驚奇的事，而夏伯倫沒有參與。
他打開的數據面板，查看第3座古代遺蹟的位置。他記得第3座遺蹟，就在這顆星球上。
很快，他就發現第3座遺蹟就在星之子基地的下方。或許，正是星之子發現沒法破壞遺蹟後，為了防止有人前往這座遺蹟，所以刻意把基地建造在遺蹟的上方。
夏伯倫施展出【焰擊術】，赤金相間的天堂之火呼嘯而下，燒穿了地板，露出了下方的黑色水晶遺蹟。
和前兩次一樣，夏伯倫深入遺蹟中，將遺蹟激活。
黑色的陰影支柱直衝天空，囚禁諸神的枷鎖又深了一層。
【等級提升：23級】
··········
黎明號的船員們在擬態星布置好返回的傳送陣，之後就準備離開。
夏伯倫跟著船員們，回到了黎明號。
他走回自己的艙室，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地球是一場虛妄的夢境，為什麼他會有【夜臨】的力量，抹除神祇的力量。
他的那些小號，比如海盜王尼莫、德魯伊聖師安緹諾亞、死靈法師艾，究竟是什麼？
他到底是誰？
他已經充當諸神的棋子太長時間了。現在，他覺得自己有點累了，疲倦來源精神而非身體。
他想為了自己而活，哪怕只是一小會兒。
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夏伯倫打了個響指，念出一小段急促的短句，釋放了【預言術】。
「我在哪裡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向宇宙提問。
許許多多破碎的片段出現在少年的腦海中，雜亂無章的信息流呼嘯而來。
在宛如夢境的幻覺中，他看見了一座遠方的星球，看見了星球上的黑水晶遺蹟。
「第四座遺蹟所在的星球嗎？」
夏伯倫喃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