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麼，她只覺得現在她的心情真的差到了極點，很痛苦很難受。
她張了張唇瓣，很無力無助道：「真的就不肯放過我嗎？」
盛廷禛凝著她一張快要破碎的臉，他仿佛輕微一用力就能將她捏碎，她的眼淚還不停地流著，他的眸色沉了沉，「別哭了！」說著，輕抬拇指拂去她眼角的淚水。
就在男人拇指觸碰她眼角的瞬間，柳音音心尖猛地顫了顫，她忙偏側開頭，也鬆開了還握著男人手掌的手，轉過身抬手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
她輕輕抽噎了兩下，微微揚起脖子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轉過身，雙紅的眼看著面前的男人，很誠懇道歉，「之前是我情緒太激動，真的對不起。」
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盛廷禛凝視著她，嗓音低沉，「一句對不起就算了事，我就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柳音音瞳孔輕顫，「盛總你要教訓我，我無話可說，但我求您看在我伺候了您兩年的份上今天能不能先離開。」幾乎卑微地懇求著。
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母親隨時可能會回來。
盛廷禛卻不為所動，反倒是轉身往客廳里走去，不過二十平的小客廳，男人挺闊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裡，整個客廳似乎都被擠壓變小。
柳音音緊繃的神經看著男人的背影。
盛廷禛環顧了一眼四周，「跟著他就住在這種破地方，柳音音我是不是該誇你挺能吃苦。」
房間家具雖然老舊，但並沒有破損的地方，家裡被她母親收拾得很整潔乾淨，根本算不上破。
但落在盛廷禛這樣人的眼底的確跟破沒什麼區別，這裡的大小甚至比不上楓林綠都那套房子的一間主臥。
但她並不是住過兩年的豪華公寓就忘記了苦的滋味，這裡比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棚戶區要好太多太多，所以，「我沒覺得我在吃苦，住這裡挺好。」
盛廷禛凝眸盯著她，「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寬鬆樸素棉質長裙，扎著低馬尾，頭髮冒著細細長長的小絨毛，素麵朝天，精神氣又差，現在的她在盛廷禛眼底哪裡有曾經的半分精緻。
柳音音卻無所謂道：「普通人當然就是普通的樣子。」
盛廷禛目光緊縮，視線忽然掃過她的脖子，他問：「項鍊呢？」
那條項鍊他就沒見她取下來過，跟他做時也戴著。
柳音音怔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撫了撫空蕩蕩的脖子，恍惚才想起來她把項鍊當作車費給了計程車司機，她又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她沒想到他會問項鍊的事情，所以他記得那是他送給她的。
她也沒多做辯解，低聲道：「賣掉了！」
換做車費也算賣掉了。
「柳音音你再說一遍？」
柳音音聽著男人驟冷的語調，抬眸對視上男人一雙潑墨般黑沉的眸子，她的心狠狠顫了一下，她渾身僵了僵，解釋道：「在B市給了計程車司機，當時沒錢回酒店。」計程車司機若是去換了錢，估計也覺得自己運氣好遇到了一個大冤頭。
盛廷禛突然冷呵笑了一聲，「柳音音你可真是好樣的，我現在到底該說你沒長腦子還是該說你腦子裝了糞。」
柳音音聽著男人羞辱的話，只覺得難堪至極，她反駁道：「盛總既然送給我了，那怎樣處理都是我的事情，你總不能再要回去，我想盛總也不是這樣的人。」
盛廷禛唇角笑意更冷，「你倒是會給我戴高帽，誰說我不是這樣的人。」
柳音音瞳孔瞪大的盯著他，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惱火，「盛廷禛，你到底想怎樣？！」
盛廷禛臉色驟變，「柳音音，你現在是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跟我翻臉就跟我翻臉，看來是我對你太仁慈!」
「你想逼死我就直說！」她現在被盛廷禛氣得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她不管做什麼反正都是錯。
盛廷禛眼眸眯起，眼底迸射危險的氣息，「你以為你能威脅我是嘛？！」
柳音音揚起腦袋，努力壓制下眼眶再次溢出的淚水，她自嘲苦澀一笑，很平靜道，「我知道我沒有這樣的本事，我的命在你們眼底無足輕重，但盛總你若真的把我逼上絕路，我也只有一死了之，賤命一條而已。」
說完。
她身體突然變得無力，她上前一步伸手去撐著靠牆的矮櫃支撐著自己軟弱無力的身體，一時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就是這咳嗽的兩聲，她整個人瘦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撐不過去。
盛廷禛緊鎖眉頭盯著她，儼然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這時。
門外傳來上樓的腳步聲伴隨著說笑的聲音。
柳音音腦袋神經立馬緊繃，她驚恐看向門外，身體幾乎本能反應朝著盛廷禛走過去，她想拉他回自己房間，然而剛邁出一步，腳被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直直地往地上倒下去時，身體被人一把攬住，她整個人跌入一道寬厚結實的懷抱中。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了鑰匙插入門鎖內的聲音。
柳音音滿眼惶恐害怕的望著男人。
柳雪開鎖進門，就聽到了一聲關門的聲音，她疑惑朝著屋內喊了一聲，「音音！」
沒回應。
她朝著柳音音的房間走去，屋內傳來柳音音的聲音，道：「媽媽，我先睡了。」
若是仔細聽可以很明顯察覺到語氣里的緊張和慌亂。
柳雪知道柳音音身體正在恢復，便也沒多打擾，「行，媽媽不打擾你了。」
柳音音聽著柳雪走回客廳的腳步聲，心底重重鬆了一口氣，若是母親強行進門，她一眼就會看到屋內的盛廷禛。
柳音音鬆開緊握的門把手，轉身看了一眼站在衣櫃旁的男人，他皺眉地看著房間裡的布置眼底有藏不住嫌棄，他大概這一輩子做夢都沒見過這么小還能住人的房間。
她住的是客臥，只有十幾平的房間，一張一米八的床，衣櫃和小書桌就將房間塞得滿滿當當的。
房間雖然小，卻被柳音音布置得很溫馨，依舊是以粉色為主調，床上擺滿了毛絨娃娃，它們被打扮得很精緻漂亮，漂亮的似乎不應該被擺在這樣一間又小又舊的房間裡。
柳音音關了房間裡的大燈，摸索著走到床沿另一側，打開了床頭燈，暖黃色的光暈映照著小小的房間，她背對著男人，伸手拿了一個兔子毛絨娃娃抱在懷裡，「等我媽媽收拾完去睡覺你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