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滄瀾江畔。
波濤乍起,一位勁裝男子長身而立,周遭三丈內水花不入,浪潮自分。
嘩啦~
他動了,宛若與捲起的江潮融為一體,雙腿上下踢擊;帶動起江水倒卷,呼嘯連綿。
嘭!攫欝攫
人影落,浪花濺,一道磨盤大的坑洞出現在了沙地上。
那道身影眸光淡漠,衣角微揚,盪起的江水自然而然的分開,散落在兩旁。
半響,一位錦衣青年自遠處奔行而來,其步法輕靈,氣息沉穩;顯然也是有著不淺的功夫在身。
「父親!」
那錦衣青年腳尖連點,落到了勁裝男子的身前。
「宇兒,何事?」
那勁裝男子揮手散去周遭真氣,眸光柔和的望向自己的孩子。
「父親,您真的要與那玉道人一戰?他之前便以二流之身拳斃宋天明,如今更是傳聞他步入絕頂,慎重啊!」
那錦衣青年憂慮,近日來傳出的消息對自己父親而言可算不上好,那位新晉南拳玉道人可是個狠角色。
自家父親雖然亦為天下六絕之一,但實力也不過與那宋天明在伯仲之間,此時與那疑似步入絕頂的玉道人交手,著實堪憂啊!
「宇兒,習武之人首重心氣,若是怯戰而逃;此生都再難有所精進,為父若是退了,丟的就不只是我北腿的名聲,連帶著聶家都將被人取笑。」
聶江輕嘆,揉了揉自家孩子的腦袋,他還小,許多東西尚且看不明白。
但他北腿聶江不一樣,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早已洞悉背後的波瀾大勢。
玉道人此行,一為比武,二為聚勢;天下六絕,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是一個純粹的武人,一個求道者,亦是一位人傑。
「此戰,可死,可敗,但不可退,不可避。」
他輕聲開口,眸光平靜而悠遠,正如那緩緩褪去的江潮,無聲無息。
············
三日後,一封拜帖送到了聶家。
『二月二,滄瀾江畔,南拳會北腿。』
廳堂之上,聶家家主,當代六絕之一的北腿聶江;手中捏著青天觀送來的拜帖,神色莫名。
「二月二,龍抬頭,潛龍出淵吶·····!」
他輕嘆,山雨欲來風滿樓,大勢之下他無可退避。
只怕這一戰之後,潛龍出淵,翱翔九天,他聶家成了那踏腳石啊!
消息傳出,一眾武林人星夜兼程,趕向了滄瀾江。
六絕對碰,天下少有的盛事,更何況主角是那位玉道人。
就是青天觀也派出了一位長老前往觀戰,表現出了重視。
武林名宿們亦是聚集,要參與這一場盛事,在他們活過的數十年歲月里,這種級別的決戰還是頭一遭。
京城,軍營內,黃龍手持精鐵大槍;率領著士卒們在場地上演練招式,呼喝出聲。
半響,有親衛趕來,將一封信件送到了他的手中。
「二月二,龍抬頭·····。」
黃龍將信件收起,眸光閃爍,一炷香後便帶起一支騎兵離去;趕往滄瀾江,王兄一戰,他自是不能缺席。
··················
弘曆三六年,二月二,龍抬頭。
大吉,宜嫁娶、破土。
滄瀾江畔,一襲青衣微揚,少年俯瞰江濤,觀潮起潮落。
人群之中,一位勁裝男子自聶家眾人中走出,他步履沉穩,眸光淡漠。
正是當代聶家家主,天下六絕之一的北腿聶江!
「玉道人,王騰。」
他開口,打量著這位未曾謀面的絕頂高手,如此年輕;卻擊斃了與自己齊名的宋天明,難以想像。
「你也可以叫我南拳。」巘戅Bxwx.co戅
那少年不曾轉身,依舊俯瞰江潮,自信而沉著。
「你在看什麼?」
聶江眸光不變,順著青袍少年的背影看向了江潮,一如數年間那般,並無變化。
「潮起潮落,你明白嗎?」
王騰焉然回首,眸光銳利而熾熱,恍若兩口利劍,令人生寒。
「我明白,但不代表會成為事實。」
聶家平淡的開口,直視王騰,己身信念不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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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濤打起,幾點水花濺落在兩人身旁,將沙地浸濕。
「潮起潮落,一代新人換舊人,你們,已經老了。」
青袍鼓盪,少年笑容冷冽,三丈之內勁風呼嘯,潮水倒卷。
啪!
沙石翻飛,聶江動了,甫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雙腿連環踢出,瞬息之間便有十餘道真氣破空而來,將王騰周遭籠罩。
「呵呵,看來你需要一些幫助才能認清現實。」
王騰邁步,大手探出,玉白之色籠罩;一抓而下,勁力噴薄,輕鬆將襲來的真氣捏碎。
他不饒,鐵拳當空砸落,真氣纏繞,發出刺耳的破空聲;宛若一桿重錘狠狠砸下。
嘩啦~
勁風翻湧,在聶江的驚濤腿法之下,竟然真的生出了江潮湧動般的聲音!
他雙腿倒踢而下,真氣附著,宛若一桿精鐵長棍橫掃,破空聲相隨。
啪!啪!啪!
呼吸之間,兩人拳腿交擊,已是對碰了三招。
「玉道人果然步入了絕頂之境!」
江岸邊,一眾觀戰的武林人士們感慨,這位人傑果然不凡;竟然真的開闢丹田氣海,步入了絕頂之境。
「此戰,北腿堪憂啊。」
有見識過泰山之巔一戰的武林名宿開口,並不看好聶江。
「前輩何出此言?他們二人現在看起來也有來有回啊?」
人群之中,有後輩武者不解,出聲詢問。
「玉道人賴以成名的護身硬功到現在都未曾施展,還有從宋天明那裡學來的兩式殺招也未使用,如今只是以真氣對敵便能應付聶江·····」
那位武林名宿搖搖頭,說出了緣由。
一眾武者這才回想起來,玉道人最出名的可是他的護身硬功啊!當初擊敗宋天明便是依仗其大成的玉真功,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聶家的方向,族人們神色緊張,凝神望著那江畔的兩道身影。
這一戰,牽扯的太多了。
嘭!
沉悶的碰撞聲響起,聶江的身形連連倒退,真氣逸散,有些承受不住交手間傳遞來的巨力。
王騰揮拳,純粹的氣血之力迸發,生生砸出了破風聲;他混元功登堂入室,混元氣血孕育完成,一下子將他的體魄強度拔高。
達到了一個強悍的地步,現在的他,光憑氣血之力便足以力壓之前玉石肌膚覆蓋全身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