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春心蕩漾
周二下午的班會課，甘念還沒上課就特別緊張。
半期考後的這幾天，各科老師已經公布了成績，甘念考得雖然不算特別好，但是比以前相比進步很多，今天下午班主任會公布年段排名和班級排名，過幾天就要召開家長會了。
甘念最近在家勤讀書，父母也不是很擔心她的學習，如果這次她考砸了，估計會讓父母很擔心，甚至有點丟臉，所以她希望可以比上次進步點。
當然也為了某個人的賭注。
上班會課前，甘念和許懷深一起去開水房裝水。
走出班級，許懷深就看到甘念低著頭，手裡緊握著杯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怎麼了？」
他發問。
甘念倏然抬起頭，就聽到他又說了一句：「身體不舒服？」
她搖搖腦袋，長嘆一聲，「沒有……就是等會兒班主任要講半期考的排名了，我有點兒緊張。」
他輕淺一笑，「你應該會比上次考得好的，放心吧。」
聽到他的安慰，她眼神亮堂了起來：「真的嗎？
你怎麼知道？」
「你總分在那，稍微和班級其他同學對比一下就可以估算出來了。
而且這次考試比較難，你能考550代表進步了。」
她聽得咧開了嘴，「嘿嘿那我就放心了。」
他裝完水，轉身就看到甘念正在費力地旋開水杯的杯蓋，但因為手太濕了，蓋子沒能打開。
他伸手直接拿過，輕鬆一旋，然後遞還給她。
甘念笑著接過，裝了滿滿一杯溫水，「走吧。」
兩人往回走，甘念就逗他：「許懷深，其實你幫我輔導功課，讓我考好，最後吃虧的是你呀？
到時候我真進步一百名了，你不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了？」
他沒接話，仰頭喝了口水，旋上瓶蓋，舔了舔上唇的水珠，而後轉臉看她：
「真進步了一百名再說。」
甘念：「……」這人還真是，太不信任她的實力了！
上課後，郝蓓蓓面色帶笑地走進班級，她邊彎腰插上U盤，邊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班這次半期考的總分還是年段第一，你們沒讓我失望。」
同學們聽完正開心著，郝蓓蓓突然話鋒一轉：「但是，有些同學則考得沒有那麼理想，和月考對比起來退步了，甚至比月考更不理想。
學習就是一個激流勇進的過程，不進則退，如果放鬆了警惕或者驕傲了，就有可能退步。」
甘念聽著心就糾了一下，這說的應該不會是她吧？
「好了，先看看排名吧。」
郝蓓蓓打開excel，彈出了每個同學的各科分數以及年段排名，而這份名單則是按班級排名排的，沒有遮住名字。
甘念伸長脖子，努力尋找著自己的名字，還沒找到，惠欣兒就激動地拍了她一下：「甘念，我看到你了，年段排名198！」
「什麼？
！」
下一秒，她也掃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班級中游，她的年段排名從原來的344進步到198，進步超過了一百名！
她心花怒放樂開了花，轉過頭就對許懷深說：「我198名耶！」
此刻他悠哉地轉著筆，同樣看向她，眼底里滑過一瞬的笑意，帶著一絲寵溺。
甘念轉回去繼續看，許懷深還是第一名，考出來的分數比他和她說的預估分還高了八分，逆天成績不用說了。
按理來說，班級排名第二應該是郝安，然而許懷深名字往下好幾個都沒看到她，原來她這次年段排到了56，退步了好多。
班主任道：「這次考試，大家成績浮動挺大的，有許多人有了很明顯的進步，比如弘揚，蘇澤、甘念，其中甘念進步最大，各科成績都明顯提升了。
但是也有一部分同學，這些人我就不念名字了，回去要好好反思是哪裡出了問題。」
下課後，甘念去辦公室交下物理作業，進到辦公室，她就看到郝安站在班主任面前。
班主任說著話，郝安則低著頭，好像要哭的樣子。
甘念走去物理老師辦公桌，耳朵就聽到班主任的聲音：「郝安，你的成績波動太大了，不夠穩定，這次你理綜和數學方面丟分太嚴重了，有些還是比較基礎的問題，不應該考成這個樣子。」
「對不起老師，是我考試的那幾天生病了，狀態不好。」
班主任知道郝安一直是個乖孩子，自覺性也好，「我知道是情有可原，但是其實老師看出來你上課最近有點走神，不夠專心。
而且對待學習的態度也不如剛開學。」
「我……」
「不能驕傲、馬虎，知道嗎？」
郝安只能點頭。
「行了上去吧，沒事了。」
郝安走後，甘念也跟著出去，卻被郝蓓蓓叫住了：「甘念——你過來。」
甘念心裡一咯噔，以為自己又哪裡表現不好了，誰知郝蓓蓓是表揚她：「這次進步了好多，也有各科老師反映你更加認真了，加油，繼續努力。」
「嗯嗯！」
聊完後，甘念開心地走出辦公室，就看到郝安一個人站在樓梯間。
甘念不想搭理她，郝安卻開口了：「這次考試，你是作弊的吧？」
甘念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她，郝安就繼續說：「否則你怎麼可能會進步那麼多？
就你個平時不讀書的？」
郝安滿臉的不服氣，手指緊捏著試卷，瞪著她。
甘念笑了，「某些人心裡還是這麼狹窄陰暗啊，在你眼裡別人的進步全都是靠這種骯髒的手段？
怎麼，考試前一天晚上在班上信誓旦旦說依舊拿年段前三，最後出來個56？」
她目光掃著郝安越來越猙獰的臉，「而且我看你考試那幾天活蹦亂跳的，精神好的不得了，怎麼就生病了呢？」
郝安知道自己剛才對班主任說的謊話被她識破，她一愣：「再怎麼樣我也考得比你好！」
甘念嗦了下腮幫子，點點頭，「完全認可」地說：「對對對，你就是我榜樣呀。
除了我自己肯讀，還有許懷深給我輔導功課，那向你靠攏是遲早的事嘛。」
郝安聽到「許懷深」三個字，氣得更加說不出話來。
甘念莞爾，朝她揮手，「先走了，拜拜咯。」
郝安站在原地，看著甘念如此高傲的樣子，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力感。
——
晚上放學的時候，甘念攔住了正要走的許懷深，「排名出來了，今晚一起吃飯呀？」
她盯著他，眼波流轉，紅唇勾人。
她話語中別有一番含義，其他人聽不懂，許懷深卻聽懂了。
林盛拍了拍他的肩膀，奸笑兩聲，「行，我就不打擾二位了啊，你們……好好吃飯。」
許懷深涼薄地看了一眼林盛，不想搭理他。
甘念彎唇跟在許懷深身邊，他就問：「想吃什麼？」
「嗯都行……要不還是那家日式拉麵？」
他點點頭，此刻樓道擁擠，他看著有人要朝甘念這個方向擠過來，就把她往身前一拉，護住了她。
甘念偷笑著往前走，每到拐角處都回頭看一眼身後，確認他在後面。
他面色清冷，乾淨的下顎線緊繃著，眉如刀削般精緻。
不止是她，旁邊還有好幾個小女生都在偷瞄他。
走出樓道，周圍寬敞了，甘念後退挪到他身邊，冷不丁誇獎道：「許懷深，你今天真帥。」
他神情頓了一下，她本以為會不好意思，卻不料他淡淡來了句：「再帥也不能一直往後看，人那麼多小心摔了。」
甘念又羞赧又想笑，「那麼多女生偷看你，又不止我一個。」
他這是怎麼發現的。
他沒有回答，惹得甘念又爬上他頭上，「哦~我知道了，某人是一直默默關注我呀？」
許懷深：「……」他倒是從來沒有遇見過甘念這種女生，完全不懂「矜持」，有的時候說話大大咧咧的。
他雖然面露無奈，但嘴角還是勾起若有如無的弧度。
吃完拉麵，兩人往回走，甘念說離晚自習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就拉著他去蛋糕店。
走進店裡，甘念低頭看著冰櫃裡各式各樣的蛋糕，嘴巴又開始饞了，許懷深走到她旁邊看她：「不是剛才還說很飽，面只吃了一半嗎？」
「……這個面和蛋糕不一樣。」
她指了指其中一個，「姐姐你好，麻煩幫我拿一下草莓慕斯。」
服務員小姐姐幫她包裝好，她接過笑嘻嘻地對許懷深說：「走吧。」
回校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路燈還沒亮，兩人穿過一個昏暗無人的街道，甘念突然停住了步伐，拽住了他的袖子，聲音顫顫的：「許懷深，我有點害怕……」
她怕黑，他是知道的。
他默了一瞬，說道：「我們往旁邊大路走吧。」
大路比較亮。
甘念連忙拉住他：「誒誒別，大路……太遠了，就走這條。」
兩人面對面安靜了幾秒，甘念正打算鼓起勇牽他，突然就感覺手掌被溫熱地包住，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到他輕咳一聲，聲線偏低：「現在可以了麼？」
甘念愣了幾秒，有血液衝到頭頂，她紅著臉故作鎮定地說：「……可以了。」
他無聲一笑，牽著她往前走。
甘念心裡的一池春水開始蕩漾，她剛才說害怕其實是故意騙他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願意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