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成年了嗎
甘青心裡滿意許懷深護著甘念的態度，而羅天進也說：「姐姐書讀得好，現在考到985了呢。」
甘念看到兩人都這麼護著自己，剛才籠罩在心裡不好的情緒就被驅散開。
親戚打著哈哈，就轉到另外一個話題。
吃完飯，甘念和許懷深漫步回醫院。
他問：「心情好點兒了嗎？」
「嗯，好多了。」
「那些親戚說的話，你不用在意，他們不了解真正的你。」
甘念揚唇，她看向他，眸子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在深深心裡，我就這麼好呀？」
他摸摸她的腦袋，毫不含蓄地承認：「嗯。」
即使有些人不喜歡她，覺得她各種毛病，但是他眼裡的她，像太陽一樣，光芒四射。
——
下午，許懷深走後，甘念回到醫院。
晚上吃完飯，羅健本來打算讓兩個孩子回家，可是甘念說自己沒事，就留在醫院照顧李秀。
明天早晨的手術，晚上需要人看護，羅健先回家睡一會兒，晚上遲點再過來換班。
甘青拿著報告去找醫生，病房裡就只剩下甘念陪著。
她洗了個蘋果，對李秀說：「奶奶，我削個蘋果給您吃吧？」
李秀點頭，看她安靜削著，突然問了一句：「下午那個男孩子是你談的男朋友？」
她知道指的是許懷深，「嗯。」
她咳了幾聲，「那個男孩子怎麼樣？
多大了？」
「和我一樣大，我們是一個學校的。」
李秀點點頭，知道是學生就放心了些，「談朋友還是要注意點，現在騙小姑娘的很多，知道嗎？」
甘念聽出李秀在關心她，心裡開心，笑著把蘋果切塊遞到她嘴邊：「我知道了奶奶，放心吧。」
李秀沒再說什麼，晚上的時候羅健過來換班，甘念卻說：「我留下來和叔叔一起照看奶奶吧。」
羅健畢竟是男人，有些地方不太方便。
見甘念執意如此，羅健也同意了。
十點多，羅健問甘念：「念念，今晚晚飯就喝那一點粥，現在餓不餓？」
「我還好……」
「沒事，叔叔下去買點熱的夜宵上來，剛好我晚飯也沒吃飽。」
於是羅健下樓，甘念坐在床邊，李秀已經入睡了。
她刷了會兒微博，一抬頭，就發覺李秀有點兒不對勁。
她臉色很白，閉著眼，胸腔起伏很大，似乎呼吸很困難的樣子。
甘念連忙上前，想要喚醒她：「奶奶，奶奶……」
然而李秀始終沒有睜開眼，甘念心下一沉，跑出病房：「醫生——」
值班醫生和護士迅速趕來開始檢查，這時羅健回來，看到病房裡突然多了這麼多醫生，心裡也是一驚。
甘念和他說了情況，兩人在一旁焦急等待著。
醫生檢查完，說沒有大礙，但是要儘快做手術，問題才不致惡化。
甘念鬆了口氣，心裡的重擔落下，醫生打趣道：「別太緊張，有什麼問題我們都在的。」
「辛苦醫生了。」
他們走後，羅健拍了拍甘念的背，「來，吃點夜宵。」
晚上很遲，甘念開始發困，剛好旁邊有個空床位，羅健就讓甘念躺上去休息。
剛開始她還說讓他去睡，可是最後撐不住了只好眯了一會兒。
她認床，睡得眯眯的，時不時醒來，一個晚上也沒休息好。
第二天早晨，甘念接到許懷深電話，她說她在醫院，他就來找她。
當她頂著個黑眼圈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心疼地抱住她：「昨晚沒睡好？」
她眯著眼，嘟囔著點點頭。
剛好甘青來了，看到他們倆就說：「懷深，要不然你帶念念去吃點早餐，念念你吃完早餐就回去休息吧。
奶奶手術結束了你再來，沒什麼事的。」
「好。」
許懷深開車來的，甘念上車後，坐在副駕駛，就闔上眼眸。
見她發困的樣子，他不禁一笑，幫她把座位往後調到一個舒服的位置。
甘念眯了一會兒，就依稀感覺車門被打開，有人在解她的安全帶，然後把她從位子上橫抱起來。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許懷深的臉以及周圍安靜的環境，她困惑：「你怎麼……」
「乖，安心閉上眼睛。」
他聲音很輕。
甘念點點頭，勾住他的脖子，被他安心抱著。
他帶她回到了家。
家裡只有他一人，他把她抱到客房，放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唔……」她動了動身子，許懷深就在她耳邊說：「乖乖睡覺，我先不吵你了。」
他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一吻，幫她掖好被子，怕她著涼又開了暖氣，才出了房間。
——
等到甘念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她看著手機時間，沒想到睡了這麼久。
她坐起身，看著房間內熟悉的布置，就知道自己到了許懷深家。
她出了房間，喊了聲他的名字，許懷深就從書房出來。
「念念醒了？
睡飽了嗎？」
他摟住她的腰。
她點點頭，靠在他身上：「舒服多了，就是有點餓……」
「抱歉，不知道你到底什麼時候醒，所以我沒做飯，要不我們點外賣吧？
想吃什麼。」
他拿出手機。
甘念嘿嘿笑，「我要吃肉，補充能量。」
「好，吃什麼都行。」
點完外賣，許懷深收起手機，手搭在她的腰上，低吟喚她名字：「念念——」
她心尖一顫，主動吻上他的唇。
他舌尖快速敲開她的貝齒，卷席著清冽的薄荷味，讓人心無旁騖。
她輕喘著氣推開他，「我想洗個澡。」
「洗澡？」
「嗯，昨晚在醫院，感覺身子都不舒服。」
她吻著他的下巴，討好似的說：「回來再親好不好？」
「回來就不是親這麼簡單了。」
甘念腦子裡閃過羞人的片段，快速別開臉推開他，他笑著，不再逗她：「好了，我帶你去拿衣服。」
她洗完澡，披了一件許懷深平時穿的深藍色睡袍，上面帶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衣皂味，她出來，外賣已經到了。
許懷深看到她，視線往下瞥就注意到她光溜溜的腳丫子，他眉頭一皺，拉著她去臥室：「走，帶你去穿襪子。」
甘念坐在床上，他拿了襪子就蹲在她面前，給她的腳丫子套上，她羞赧：「我自己來……」
「坐好。」
甘念的腳搭在他的腿上，她看著他眉宇間透著的認真柔情，感動蔓延心間：「你說你這樣對我好，都要把我照顧成小孩子了。」
他抬眼，眉頭輕挑，嘴裡挪瑜：「在我眼裡不就是麼？」
「哪裡，我都成年了。」
他穿好襪子，起身勾住她的腰，身子壓了上去，和她一起倒在床上。
甘念被他指尖燙得頭皮發麻，垂著眸，「那我還是當小孩子好了……」
還挺會出爾反爾。
他念在她肚子還餓著，也不忍心在這時候欺負她，吻了一下就抱她起來，「走吧吃飯。」
她抿唇而笑，拉著他一起去吃飯。
飯後，甘青打電話問她在哪，她就撒了個謊說和許懷深在外頭吃飯。
甘青沒有懷疑，只說李秀的手術很成功，讓她吃完飯過來看看奶奶。
許懷深送甘念回到醫院，她下車前，對他說：「深深，過幾天就過年了，你今年過年要在哪裡過啊？」
「我爸媽應該會回到這裡，我就不去S市了。」
他握住她的手，「到時候來家裡吃飯？」
「好。」
她展顏一笑。
甘念上去醫院，到了病房門口，正想要推門進去，就聽到裡頭的人在談論她：「念念這孩子心裡有您，昨晚我讓她回家，她非說要這裡照看你，您昨晚發病的時候她都嚇壞了，第一時間跑去找醫生。
媽，你說你有的時候也不能太偏心了，這樣讓念念傷心。」
李秀輕嘆一聲，點點頭：「這孩子雖然比較內向，但對我的好，我知道的。」
羅健：「你說你老是對進進左一句右一句關心的，念念在旁邊聽著，換做是您，能舒服嗎？」
甘念握著門把的手停住，她斂睫低頭，感覺一直壓抑在心裡的委屈和酸澀一下子決堤迸發，她離開病房，走到無人的地方緩了緩淚意。
她其實特別慶幸有這樣一個好的繼父，羅健對她真的很好，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在奶奶面前也站在她這一邊。
一直以來奶奶的偏心，她從沒和父母抱怨過，但是羅健卻看在了心裡。
她調整好情緒，回到病房。
「呦念念來啦？」
羅健起身，「來你陪著奶奶，我剛好去上個廁所。」
羅健走後，甘念坐到床邊，笑問：「奶奶，您感覺身體如何？」
「好多了。」
她握住甘念的手，縱橫的眉目里染上歉意，「念念真是個乖孩子。
怪奶奶以前，對念念不夠好，冷落你了。」
甘念抿唇一笑，「奶奶您說什麼呢，您對我很好。
我現在就是希望馬上過年了，您的病能夠趕快養好。」
——
寒假結束後，甘念和許懷深又回到學校。
三月份，許懷深和幾個同學參加了一個數學建模大賽。
許懷深雖然學的是經濟學，但是他在上半個學期中參加了一些有關數學的競賽，取得了優秀成績，有個教授看到了他的才能，帶著他和教授班裡幾個學長學姐組成小隊，嘗試建模。
因此這段時間輪到許懷深忙了起來，他和甘念的約會也減少了許多。
但甘念對此沒有多少怨言，相反知道他在參加比賽，她很支持，想他也不會去打擾。
晚上，她在宿舍吃外賣，桑小萱和陸彤回來，激動地衝到她面前：「甘念！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
甘念嘴裡吸溜著面，側頭看他們，「啊？」
桑小萱拉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欲言又止似乎在組織措辭，甘念好奇心都被她勾起了：「你到底想說啥？
又是哪個同學的八卦？」
桑小萱搖搖頭，試探性開口：「你最近和許懷深，怎麼樣啊？」
「……挺好的啊？」
「那最近晚上怎麼都沒出去找他約會，老是宅在宿舍。」
「他最近在忙事情，一個比賽。
不過你問這個幹嘛呀？」
桑小萱想了想還是實話告訴她：「我剛才去食堂的時候，看到你男朋友和一個女生單獨吃飯。」
甘念：「？
！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陸彤你說是不是，我近視，她眼睛可亮著呢。」
陸彤點點頭，甘念就呆住了，「他和女的單獨吃飯……」
「而且如果我們沒看錯，這個女生就是數學系的才女加美女，今年大二，聽說非常牛逼，IQ逆天。」
桑小萱嘆了聲氣，語重心長地勸：「甘念，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對你男朋友未免也太放心了些，就你男朋友的顏值，就算他對別人沒什麼，別人對他也沒想法嗎？
你最近和他約會少了，感情可別冷淡了，這冷淡的時候，外人最容易趁虛而入的。」
甘念雖然不明白今晚她們看到的那一幕如何解釋，但是「許懷深不是這樣的人……」她還是相信他。
桑小萱聳肩：「反正我該敲的警鐘已經敲了，當然我是希望你們好好的。」
甘念吃完飯，一個人站到陽台吹風。
她腦子裡冒出今晚桑小萱說的話，就像小細胞一樣跳來跳去，竄到全身。
她口頭上說著相信，可是她畢竟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她面對愛情，也有會有自己的小心思。
今晚和許懷深吃飯的那個女生，和他是什麼關係？
她好奇好久，就開始多想，到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打電話過去。
直接問問他不就好了，說不定是自己想多了呢。
電話撥通，那頭很嘈雜，似乎很多人在交談，「喂，念念。」
他的聲音傳來。
「懷深，你在哪呢？」
「和同學在教室，忙建模的事。」
甘念在陽台踱步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沒事，我就是打電話蠻問問你。
你今晚……在哪吃飯的呀？」
「食堂。」
「和你的室友嗎？」
「嗯，還有幾個同學。」
甘念：可是為什麼桑小萱說看到的是他和女生單獨吃飯？
！
她剛想問個清楚，就聽到那頭有人在叫許懷深，他道：「念念，我這邊又開始忙了，等會兒再給你回電話？」
「好好好，你去忙吧……」
甘念訕訕地掛了電話，手垂在兩側，嘴角也垮了下去，惆悵和擔憂像密集的網包住她的心，收緊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許懷深剛才怎麼能騙她呢……他是真的故意騙她還是不讓她多想，所以說了假話？
不對，她怎麼能這麼懷疑他呢，他多喜歡她她不是不知道的……
或許是因為最近雙方都在忙，見面時間少，女生心思細膩就會想很多。
回到寢室，坐在椅子上，她強迫自己別杞人憂天，拿出手機想玩會兒遊戲，手機通知欄卻多出來一條知乎推送。
「為什麼男生剛開始談戀愛都喜歡女生粘人一點，但是分手理由也是嫌女朋友太粘人？」
甘念心頭的警鐘又被敲了一下，二話不說點了進去。
裡頭有人這樣說，「時間相處很久過了熱戀期，男朋友的激情就逐漸淡化下來，他逐漸失去了這種整天粘在一起的需求，他更希望花時間去做些其他事情，這時候你再粘著他給他壓力，他就會覺得反感，壓抑久了就產生分手的念頭……」
甘念回想起昨晚他和她約定好一起吃飯，但是他臨時有事，不能來，她發了點小脾氣。
是不是自己太粘人了？
還是說對他來說，他們的熱戀期已經過了，現在每天和她待在一起是很無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