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7章 永恆晝夜（求票票）
箕子朝鮮的事情，出乎所料。
原以為箕子朝鮮的那些人就算無用，也能夠將秦國秦軍抵抗一二，想不到，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韓成！
他應該是開心的。
真要一戰，以他的微弱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葉騰那裡引來的強勢兵士，多年來的積蓄也會消耗巨大。
甚至於殆盡。
逃走。
皆走！
全部走了。
將那處被他們占據多年的箕子朝鮮留下，留給了秦國。
以那些人留下的城池、田畝、溝渠……，足以令秦國很快的穩固箕子朝鮮局勢。
至於箕子朝鮮的千年王族傳承，不為大事。
箕子朝鮮無礙，持劍北上。
步入塞外長白之地。
那是一處多年前去過的地方，也曾走過許多地方，也曾花費心思在那裡尋找天材地寶。
收穫……尋常。
真正的天材地寶，仿佛都隱去了，不過，天材地寶找不到，一些諸夏罕見的奇花異草不少。
在諸夏近年來難得一見的長久年份神草之物，就找到了一二十株，配合其它的珍貴藥材，炮製成丹，可為修行之用。
於自己沒太大效果。
對紫女她們還是有點用的，對流沙的一些人更有大用。
長白之地並未落下太多足跡，如今的修行境界，玄關圓滿的靈覺之力擴散，縱橫交織一處，方圓千百丈區域內的天地元氣微末動靜都能感知。
除非是一些極其特殊的天材地寶，否則，有寶物出現，定然無法逃過自己的察覺。
長白之地，運氣尋常。
同上一次前來的收穫相仿，修行之故，許多還在生長的天材地寶並未取走，奇門遁甲布下陣勢，歸來之後再一一取走。
說不定效用還能更進一步。
修行！
箕子之事解決，唯有修行。
悟虛而返，合道歸元！
玄關已然圓滿，障礙就在眼前，伸手就可觸摸，如同站在一處雲煙繚繞的群山之中。
欲要登上另外一處高山，卻被漫天雲霧攔阻，無處不在的雲霧，遮蔽所有的去路，欲要一步踏出……難料。
略有所感，難以真正登臨那座高山。
說不清，道不明。
存在！
它一直存在。
待在蘭陵城苦修，多無用。
鬼谷七卷，其內是詮釋天地間的縱橫道理，道理可感，道理明悟，然……自己還是無法將眼前的漫天雲霧看透。
更無法直接踏足高山。
既然待在蘭陵城多掣肘，那麼，唯有暫離。
唯有在別的地方尋找答案。
唯有在天地間尋找。
天地之大，諸夏只是一隅，一路北上，跨海入箕子朝鮮，又前往長白之地，又……繼續北上。
前往天地間更為北方的所在。
那裡！
自己是好奇的。
諸夏間一直有極北之地的傳聞，有說北方諸地都是草原，都是胡人，都是很寒冷的地方。
不太適合長時間停留。
也有說北方之地終年歲月為冰霜籠罩，常年不化，山脈矗立，林木無盡，更難在其中過活。
也有人說北方之地，有很可怕的存在，有很多強大兇猛的野獸，比諸夏間最兇殘的獸類還要凶暴、狠惡。
……
此外。
其餘零碎的消息中，也有傳北方之地有罕見的天材地寶。
……
諸般一切，雜亂無章的訊息入目。
若無箕子朝鮮的事情，原本所定是前往南海以南的區域，近年來，有傳許多人在南海得到寶物。
還有江南以南的安南之地。
還有南海臨近的海域之地。
……
因箕子朝鮮，唯有北上。
順道便是繼續向北。
不住向北行走，傳聞中的許多消息得到印證。
寒冷！
越是向北行進，北方越冷，這一點……是對的。
諸夏四時，之前待在蘭陵城，春日多和煦，而今離開長白之地，這裡的天候都和秋冬一般了。
若是入夜，若是雨夜，則如初冬一般。
寒冷！
於自己無礙，真元護體，寒熱不侵，外邪避退，雖如此，有覺體表的寒意愈發愈重，別樣感受。
收穫！
多了。
奇花異草更多了。
人跡罕見之地，存在的天材地寶、罕見之物會更多。
這一點！
也是對的。
也是典籍上所記載過的。
奇花異草，距離天材地寶還差一些，卻也是鍾靈毓秀，得天機緣，靈韻匯聚。
欲要取之，多有遇到阻礙。
或是兇悍的長蟲！
或是未曾見過的毒蟲！
或是能突然噴出毒液毒水的灌叢！
或是不起眼的鳥、蜂之物！
……
那些東西，不能攔阻自己。
劍氣之下，一一殞命。
可惜。
尚未遇到一株天材地寶。
縱然偏僻之所，那般寶物也是罕見。
步伐未停，持劍繼續向北。
在越過一條波浪滾動的寬大河流之後，似乎踏足嶄新之地了。
原本還能在途中看到的一二胡人居住之地，再也見不到了。
原本只覺不過秋冬天候的十方虛空，徹底冰冷了下來，落於蘭陵之地，已然和冬日無二。
深夜時分，更為酷寒。
太虛明月，都仿佛落下比諸夏寒上十倍的冷意！
「下雪了。」
「很大的雪，這樣的雪若是落在蘭陵城，整個城池都要被淹沒。」
「……」
從一處劍氣開鑿出來的山腹淺淺洞穴之地走出，迎面一股股如刀的寒氣襲來，更有密密麻麻的無窮無盡雪花落下。
頃刻間，整個人便是被籠罩。
玄功運轉，真元自生，體表自生三寸真罡，片片雪花碰觸，便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淺淺的呼吸一口氣，隨意一吐，一道三丈之長的虛空白練顯化，凝而不散，被雪花籠罩。
身下是一處高達三百丈的山峰，腳踏之地是一處距離山腳百丈之高的山腹緩坡之地。
持手中劍器，平靜生輝的雙眸眺望遠處。
雪太大了。
這樣的雪……在諸夏幾乎不會存在，也就塞外長白之地的時候見過類似場面。
之前去崑崙，也有類似的場景。
但！
這裡以北……還有茫茫無際的區域，莫不是還有更大的雪？是否存在，接下來自己前往那裡，就會看到。
一步踏出，凌虛御風。
天地蒼茫一片白，唯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傲然在天地之間。
片刻。
一道凝練碎空的劍氣撕裂虛空，無處不在的接天之雪勢生生空出一道數百丈長的巨大空無之地。
劍氣消散，劍意滯空。
漫天大雪仍舊不住落下，然……剛有靠近那道數百丈長的區域，瞬間被化去，天地元氣碰撞，濃密的雲霧漫開大雪之中。
轟！
相隨。
一道道更勝先前的劍氣揮灑。
縱橫混元，捭闔天地，此處無垠，劍氣隨心，鬼谷傳承的至高劍術一式式施展。
鬼谷傳承的一卷卷真法手段化入劍氣之中，震盪這處方圓千丈、數里都已經混亂的天地。
大日高懸於九霄，無盡落雪蕭蕭傾瀉。
劍氣浩蕩，虛空內外，無處不在，天地元氣徹底紊亂，無序於這片古老而又安靜的大地。
斑斕之光頻生，在只剩下黑白的此地，增添色彩，劍氣沖盈，迅疾於雲霧深處，迸出澎湃之聲。
奇門陰陽，大地之上亦是出現一道深深的口子，積雪被瞬間化去，劍氣餘力散開，只是數個呼吸之間，千丈雪地，所有的雪……消失無影無蹤。
……
「可見。」
「可感。」
不知過去多久。
此地虛空的混亂收斂，百十個呼吸的時間不到，大雪之下，復歸初始無盡雪域。
黑衣人收劍歸鞘，一株十餘丈之高的大樹枝幹上閉目調理三元。
自出蘭陵，一路上都在參悟破開障礙的手段。
至今日。
仍無所得。
仍和蘭陵城沒有太大區別，不過劍招更為熟練，然……道理之下，劍招無用。
縱橫的本源是天地乾坤之道。
鬼谷入世，將乾坤捭闔化入凡俗。
在塵世之中，印證所學，只要縱橫之心未改，則道理反哺，自悟鬼谷之道。
道理可以看到。
卻難以真正的化入己身。
差了一些契機。
行走於天地間，就是為了尋找那個契機，抓住那個契機，一朝悟道，與道合真就在眼前。
一直困於此刻境界，一直古井無波的心隱隱約也有了一絲焦急，剛才的一番劍道演練，心意安穩。
蒼璩！
他現在的修行不知如何？
先前的關中之地，與之交手，他的實力很強，不弱於自己，他的種玉功太詭異莫測。
楊朱一脈的傳承。
的確強大。
萬物波動，一切都在波動之中。
奇門遁甲可用，若是修行不能更進一步，則奇門遁甲的限度也會到來。
蒼璩若是先自己踏足合道，他的種玉功怕是會更進一大步，那時，了結生死之事，多難。
他現在是否踏足？
心中有一縷掛憂！
師兄！
他的修行亦是不知如何，無鬼谷至高的七卷傳承，他自悟劍道修行，盡顯無雙鋒芒。
也許，師兄會先自己一步踏足合道。
但！
那件事……自己會親自解決的。
「一路北上，似乎天地間的晝夜多有變化。」
「往歲的蘭陵城，這等時節，一日的夜幕降臨大體在酉時初刻、二刻左右。」
「日出則是在卯時初刻左右。」
「觀大日之向，現在還不到卯時，還在寅時？昨兒的夜幕降臨都過了戌時二刻了。」
「天色真正暗淡下來，都過了戌時正刻了。」
「……」
「晝夜之變愈發之大了？」
「一日的白晝相差這般大的？」
「……」
不時。
黑衣人一步踏空，辨識了一下方位，流光閃爍，落於大地之上，踏雪無痕，一步步繼續向北走去。
北方之地有奇異？
先前未有所想。
也沒有那般大的感知。
如今。
好像很大。
在諸夏間過活多年，一歲之晝夜常有變化，日出大體都在卯時正刻前後，日落則是在酉時正刻前後。
現在。
卯時、酉時都已經不在了。
臨近五月的諸夏，這個時候的蘭陵城，一日的白晝應有六個時辰到七個時辰之間。
相應的夜間，則是五個時辰到六個時辰之間。
自從邁過那條波瀾壯闊的大河之後，嗯？那條大河以北，還有一條橫貫大地之上的連綿高山，相對於長白山略有不足，也是不弱。
是山形地勢之故？
以這兩日的晝夜時辰判斷，白晝大概八個時辰左右，夜間則是四個時辰。
和蘭陵城比起來，同一時間，這裡的白晝很長，夜間更短，這是什麼緣故？
是天地之變化？
記憶中，好像也看過類似的典籍記載。
諸夏之南北，晝夜有起伏，天候各分明。
江南南海之地，一歲多和暢，不冷不熱，秋冬宛若消失，酷寒的風雪幾乎沒有什麼記載。
燕趙邊界、北胡之地，酷寒多有，和暢鮮少。
……
雪地上，腳印不存，黑衣人思緒不住運轉，不住思忖，隱隱約似乎窺得天地間的一絲絲變化。
可是。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變化？
那份不知誰人書錄的典籍上，只是言語諸夏各地的晝夜風霜雨雪之差異，諸夏之外？
如何？
自己現在正在感知。
諸夏以北，以北千里、千五百里、近兩千里……，自己已經察覺這裡的白晝越來越長？
接下來繼續向北？
白晝會更長？
如何會更長？
為何會有那般變化？
可是！
諸夏也有冬日間的白晝越來越短，那麼，那個時候的此地又會是什麼變化？
難道白晝也會很長？
或者夜間會很長？
難知！
一歲四時，天地分化，二十四節氣都在其中，萬物生化之道就在其中，那也是農家傳承的根基知道。
鬼谷縱橫，天地陰陽。
輕靈在上，濁重在下。
萬物分明，捭闔在內。
星河並行，互為虛實，藏伏在內，出走在外，鬼谷至高的七卷就在其中，奧妙也是化生陰陽窮盡之妙。
鬼谷的傳承，就是要縱橫一處，方能層層推進。
縱劍術！
橫劍術！
亦不是單獨存在的，當年同師兄一處受教縱橫劍道的時候，根基一處，劍招劍勢不同。
而此地的晝夜之變，迥異於諸夏。
雖如此，晝夜亦在其中。
亦合道理。
只是！
繼續向北會如何？
難道白晝會越來越長，現在的白晝消散大體在戌正之後，繼續向北，白晝會亥時結束？
亥初刻？
亥正刻？
子時？
子正？
如若子正結束，那麼，日出又該如何？
天地間的晝夜相隨，有白晝就有黑夜，有縱劍術就有橫劍術，一體無二，不可分離。
然！
若是按照一路走來的天地晝夜之變化，繼續向北，白晝只會越來越長，不知何時是終點！
會出現一日都是白晝的時刻嗎？
不會吧！
倘若都是白晝，萬物如何生化？
陰陽豈非失衡？
乾坤豈非失序？
大道豈非無理？
……
「嗯？」
「如若縱橫一體，無缺齊天，那麼，一日間的白晝多少，也會黑夜多少，方為永恆。」
「春夏秋冬，四時相對。」
「那是一歲的變化。」
「天干地支，更是六十載的輪轉。」
「難道……難道……繼續向北真的會出現盡皆白晝之地？」
「如若真的出現。」
「那麼，縱橫捭闔，虛靈化真，開闔門戶，存亡之終始，皆有變化守司其門戶之所……。」
「……」
「自古及今，其道一也，變化無窮，各有所歸！」
「陰陽！」
「柔剛！「
「開閉！」
「馳張！」
「……」
「晝夜？」
「極盡的白晝？」
「極盡的黑夜？」
「永恆的白晝？」
「永恆的黑夜？」
「……」
隨黑衣人口中喃喃低語，一道道通徹天地間的縱橫劍氣無心自放，踏雪無痕的步伐也在劍氣異動的瞬間遲緩。
然！
黑衣人仍在漫天雪地中向北行走。
只是！
隨著渾身上下的劍氣散發，一體真身愈發之虛無，愈發之淺淡，依稀然，仿佛不存於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