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9章 都沒有退路
圈起來的區域就會被妙湛天奪去控制權。
肖文城接著道：「天宮的仙魔已經從其他隕石坑撤出，全力防守這七個陣腳；白子蘄的軍隊也調頭了，往顛倒湖趕去。當下，仙尊需要各位的每一分助力。」
毫無疑問，仙魔都在的戰場一定格外兇險，就像另一個世界的燈塔之戰。
賀靈川目光微轉。
肖文城見他遲疑，立刻道：「幻宗危難之際，賀島主雪中送炭，仙尊感佩，
願以隨身至寶相贈，並誓此役勝利之後，我宗護送賀島主安全離開顛倒海，仙尊也將提名賀島主為靈山尊者，位列青席！」
賀靈川微微動容。
他也聽方燦然提過，靈山尊者地位尊崇，不算最上頭幾位真仙的話，就僅次於元老，整個靈山一共也只有二十四位。幾年前，他大鬧天宮當晚，在靈虛城大開殺戒的仙人就是尊者之一。
在肖文城看來，靈山產業眾多、人員龐雜、掌控的勢力很多，在世間影響力極大，如果賀靈川能當上靈山尊者，對自己未來的發展無疑是巨大助力。
名利雙收，這攸惑不可謂不大（誘）。
並且千幻也給他吃定心丸，只要賀靈川幫助幻宗擊敗妙湛天和天宮，千幻就絕不害他。
賀靈川讓昊元金鏡返場，可是冒著被千幻抓捕的風險。現在千幻就是通過肖文城告訴他：放心，沒事兒，我一定一定不找你麻煩。
一定。
說實在的，賀靈川等人站在千幻的地盤上，現在也沒有拒絕的餘地。千幻這幾句話的另一重意思是，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所以他回頭看了看万俟豐等人，慨然點頭：「好。大娘，你帶他們去吧。」
他悉心培養的這些尖兵雖然寶貴，但早晚要送上慘烈的戰場，早晚會有傷亡。能從屍山血海里趟出來的，才是他要的精銳。
這是他掌兵以來的思路，無論在盤龍城還是在現實。
朱大娘二話不說：「都跟我來！」
它率先跳過昊元金鏡，進入顛倒湖畔，黑甲軍緊隨其後。董銳警了賀靈川一眼，說聲「保重」，就帶著鬼猿跨鏡去了。
從沙盤上看，各方雲集，都在奔赴顛倒湖畔。
敵我雙方的仙魔都到了。
而幻宗早就在賀靈川指揮下捨棄天宮隊伍，獨自去往顛倒湖北岸的隕石坑。
賀靈川有意讓他們避開仙魔戰場，免得傷亡太重。
現在反而是白子蘄率領天宮隊伍，追著幻宗跑。
妙湛天拼命往顛倒湖周圍的神火大陣陣腳灌注神力，這幾個隕石坑的亮度再次提升，從昊元金鏡看過去都異常刺目。
再這麼下去，不等白子蘄趕到，顛倒湖就會被妙湛天搶走。
千幻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所以，顛倒湖面突然沸騰起來，底部湧上大量氣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湖底陡生異變。
緊接著湖邊裂開一條深壑，從顛倒湖東邊一直延伸到東邊的隕石坑！
傳遍全界的地震又出現了，藏在地底的賀靈川同樣震感強烈。
千幻出手，直接從顛倒湖拉出一條水渠，倒灌隕石坑。
妙湛天不是要加強陣腳嗎？就幾萬噸冷水澆下去，給隕石好好降降溫。
千幻的算盤打得也很精明：
為了圈住顛倒湖畔，妙湛天必須同時加強七個陣腳，這才有機會將顛倒湖奪到手裡；可千幻只要摁滅其中一個隕石坑的光芒，這個包圍圈自然會和妙湛天的希望同進破滅！
是同時加強七處容易，還是斷其一處容易？自不必多說。
所以這個地點，立刻成為雙方仙魔混戰的焦點。
劉長老等四位長老，再加一個朱大娘，一共五名仙人攻擊隕石坑。
對手四大仙魔回防，雙方打得如火如茶。
不過媄神先前被薛長老打成重傷，眼下發揮不出三成力量。這個時候，朱大娘的作用舉足輕重，壓在幻宗這一側，當即成為勝利天平傾斜的重要砝碼。
賀靈川一邊指揮幻宗戰鬥，一邊問肖文城：
「肖掌門，即便妙湛天占走顛倒湖，又怎麼能夠傷及仙尊？」
這裡頭的邏輯就不通順。
他都已經深度參與，肖文城再帚自珍就太見外了，只得給他答疑：「兩界原本都歸仙尊所有，但不好說真幻就能隨心而變，還是有諸多法則不能擅改。」
賀靈川點了點頭。世界越龐雜越完整，貫穿其中的規則就會織成經緯，即便是千幻這個創設者，擅動規則也會牽一髮而動全身，造成連鎖後果。
甚至有些底層法則是萬萬不能去動的，否則易致世界崩塌。
肖文城一指鏡中的顛倒湖：「如果這塊區域被妙湛天占走，甚至還打開了前往另一界的通道，那麼兩界連接處的法則一定會出現錯亂相悖，造成法則亂流。」
他吸了口氣：「不瞞你說，兩界相連的通道是整個顛倒海最薄弱之處，一旦出現法則亂流·····
賀靈川懂了：「妙湛天就容易擺脫束縛、衝出幻界，直面仙尊本體？」
「不錯。」這小子到底什麼修為水準，為什麼能這般舉一反三？肖文城面色凝重，「造成法則亂流需要強大無倫的力量。照妙湛天目前的表現來看，具備這樣的能力，仙尊才深為擔憂。」
「原來如此。」所以，只要這條通道被擊穿，妙湛天和千幻的生死一戰就會開啟？
王不見王，好極。
賀靈川想了想又問：「妙湛天的力量，好似出乎仙尊意料？」
肖文城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正在與千幻溝通。
然後他才開口：「這兩千多年來，妙湛天穩坐靈虛眾魔頭幾張交椅，但修為提升一直都很緩慢，直至一百多年前某種奇物橫空出世，對這些天魔首領的修為提升很大。」
賀靈川明知故問：「，什麼奇物？」
「刑龍柱。」肖文城盯著他道，「賀島主可曾聽說過？」
「當然。」賀靈川倒不避諱，「我還在閃金平原收繳過幾枚，都是小神的僕從替主子收集魔氣。所以，妙湛天是利用刑龍柱來提升自己的修為嘍？」
他這樣半真半假說出來，肖文城一時也判斷不出他知情幾分，只是繼續道：「仙尊作此推斷。刑龍柱對這些天魔的益巨大，一百多年前也在魔界掀起腥風血雨，致人間帝流漿頻發。不過，妙湛天的修為增長讓今日之戰好生難打。」
賀靈川聽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天魔在神降過程中都會損失大量神力，妙湛天應該也不例外，降臨到藏曦真君的皮囊里，就只剩全盛時期的六七成功力。
即便這樣，都能和千幻打得難解難分嗎？
那就難怪千幻意外又心驚，因為照此逆推回去，妙湛天的真正實力豈非在之上？
要知道，這兩千年來不僅是天魔勤加修煉，千幻這樣的真仙也沒閒著。
賀靈川原以為仙人在洞府里都只能苟延殘喘，修為不退化就不錯了，實例就是朱二娘。
它為了活下去，甚至把原有的修為凝在殼子上褪掉，從妖仙層層退化為妖怪，這才保全自己性命。
可是千幻刷新了他的認知。在靈氣枯竭的時代，有權有勢的真仙還是過得比散仙好一百倍。
這就像權貴之家度荒年，那可比窮人容易多了。
這位大仙人擷取半個閃金平原的靈氣為己用，在顛倒海洞府內養著一個千餘人的宗門，還圈起幾萬個凡人來服務自己，可以說靈氣環境相當闊綽。在正反天罡大陣停工之前，顛倒海內的幻宗弟子上下山都選擇馭劍飛行，靈氣和玄晶可以用一部分、浪費一部分，誰也不心疼。
低階弟子尚且如此，千幻哪會委屈了自己？何況六十年前還得了大衍天珠，修為應該勇猛精進才是。
自己進步都這麼大了，現在還是跟妙湛天打成平手，這心理落差一定讓袖特別不爽。
賀靈川問出了開戰以來的疑惑：「我還有一事不明：妙湛天和手下這幫天魔，是不是本尊親臨？」
說話間，他也一直關注夥伴們的戰場動向。
除他之外，己方人手全部投入湖畔戰場，目前朱大娘和仙人們迎戰天宮的仙魔，而董銳則和黑甲軍混在一起，專殺天宮軍隊裡的刺頭兒。
賀靈川傳授給他們的基礎打法之一，就是拔釘子。敵方的小隊即便只有七八員，也會有自己的核心人物。董銳等人的作用，就是把這些核心人物找出來殺掉，那麼敵方隊伍的戰鬥能力就直線下降。
賀靈川不是不想讓幻宗隊伍也這麼幹，但修士們確實沒有一眼認出敵首的本事。就好像牛鹿群一旦跑起來，獅虎一眼就能找出老弱，但在人類看起來，每頭牛鹿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份眼力，一定是戰場上歷練出來的。
戰場上還有無數不起眼的小技巧，都能幫助己方贏取更多生存空間。
現在天宮的仙魔都被幻宗長老和朱大娘死死咬住，沒有餘力趕來湖畔北部的隕石坑，而董銳當然也不打算湊近仙魔戰場當池魚。
「那是當然！」肖文城皺眉，「你不會以為，天魔們只要降下幾個分身，就能和我們打得平分秋色？」
哪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