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前。
天色漸漸暗了,夕陽的餘暉落在整個校園。
喻夏背著書包，走進班級。
她今天來得很早，到教室後，班裡沒有人,十分安靜。
喻夏準備先做幾道題。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
喻夏低頭,拉開書包拉鏈。
這時,喻夏手一頓。
她放下書包,目光往周圍看了看。
確認沒人後,喻夏才重新拿起書包,拉開拉鏈。
喻夏拿出了一幅畫。
這是一副素描畫。
畫上勾勒出一個人的面容。
雖然這幅畫還沒有完成，但能清楚地看出,畫上的人是誰。
畫上的人是陸燃。
喻夏平時很喜歡畫畫,晚上睡覺前她總會畫畫。
前幾天,喻夏在思考接下來應該畫什麼。
等到喻夏回過神來。
雪白的畫紙上,已經勾勒出一個人的面容。
喻夏就這麼鬼使神差地畫了陸燃。
喻夏當時怔怔的。
她也說不清是為什麼。
這幅畫還差一點就完成了，喻夏乾脆就把這幅畫帶到教室。
準備等空閒的時候繼續畫。
此時,喻夏一邊畫，一邊注意周圍的動靜。
如果有人進來,喻夏會立刻停下。
黃昏的教室里。
微風緩緩吹了進來,帶著花香。
喻夏垂著頭，她拿著筆認真地畫著。
筆尖落在畫紙上,每一筆都那麼用心。
漆黑微挑的眼,挺直的鼻樑，嘴角慵懶散漫的笑。
喻夏慢慢畫著。
畫紙上的那個人一點點清晰。
喻夏自己都不清楚。
不經意間，陸燃的臉已經印在她的腦海里。
一點一滴，都那麼深刻。
喻夏畫得很專注。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那輕緩的腳步聲。
這時。
一道散漫的聲線響起。
「喻夏。」
喻夏心一驚。
她連忙拿起旁邊的作業本，往畫紙上一蓋。
儘管喻夏動作已經很快了,但仍被陸燃看在眼裡。
她偷偷摸摸又慌張的樣子，和平時完全不同。
陸燃翹著唇，好整以暇地看著。
喻夏遮住畫以後，才轉頭看向陸燃。
她心裡緊張極了。
表面極力維持平靜。
喻夏小聲地說：「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陸燃挑眉：「你藏什麼呢？」
喻夏搖頭，努力讓聲線平靜：「沒什麼。」
陸燃沒說話。
他先是瞥了一眼喻夏的課桌。
作業本下，好像放著一個東西。
隱約露出潔白的一角。
陸燃又看向喻夏。
她微低著頭，雪白的小手微微曲著。
看上去十分心虛。
陸燃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然後，他收回了視線。
仿佛已經不再關注這件事。
喻夏鬆了一口氣。
陸燃在喻夏旁邊坐下。
喻夏的心又一下子提了上來。
喻夏有點苦惱。
她應該怎麼瞞著陸燃，把那幅畫收起來呢。
唉。
喻夏的視線不時看向畫，眉頭皺了起來。
陸燃一直注意著喻夏的反應，他有點好奇，喻夏到底藏了什麼。
喻夏正思考著。
突然。
一隻手伸了過來，抽出了作業本下的畫。
喻夏呆住，她看著陸燃，急忙開口。
「陸燃，你還給我。」
陸燃拿著畫紙，手高高揚起。
他瞥了一眼。
陸燃視線一頓。
畫紙上勾勒出一個人的臉。
他看的出來，畫上的那個人是他。
陸燃的心微微塌了一下。
他緩緩勾唇，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七七，原來你在偷畫我啊。」
喻夏有點心虛，聲音小小的：「沒有。」
她又補了一句：「我畫的不是你。」
陸燃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他低著眼睛，目光緩緩掠過喻夏的臉。
陸燃翹著唇，緩慢地開口，尾音帶著笑意。
「我知道了，你畫的是你男朋友。」
喻夏連忙搖頭，小聲反駁：「不是，是我表哥。」
她不想讓陸燃誤會，隨口說了一句。
喻夏緊張極了，小手捏著衣袖，唇緊抿著。
陸燃凝視著喻夏的眼睛，視線停頓。
喻夏也望著他。
烏黑的眼睛清澈分明，乾乾淨淨。
他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發癢。
那細小的酥麻的感覺，一點點漫了上來。
陸燃懶洋洋地開口，故意應了一句：「這樣啊。」
語氣散漫，聽起來完全不相信喻夏的話。
陸燃望著喻夏，喉間發出一聲輕笑。
「我們家的妹妹怎麼這麼乖啊。」
陸燃一瞬不瞬地盯著喻夏。
下一秒。
陸燃傾身過去，一隻手撐著桌面，身子向喻夏緩緩靠近。
陸燃漆黑的眼底帶著玩味，薄唇輕勾。
他低啞的聲線落下，語氣調笑。
「乖，叫聲哥哥。」
短暫的寂靜中。
陸燃的聲音悠悠響起。
仿佛帶著一絲蠱惑。
落進喻夏的耳中，那樣清晰。
喻夏的臉一下子紅了。
臉頰燙得厲害。
心劇烈地跳著，耳垂也變得通紅。
喻夏瞪了陸燃一眼，卻沒什麼氣勢。
她輕軟的聲線響起。
「陸燃，你好煩啊。」
喻夏也不準備把畫拿回來了，她轉身就走。
腳步很快，就像一隻落荒而逃的小貓。
陸燃看著喻夏的背影，低低地笑了。
喻夏離開後，陸燃拿著那幅畫，細細打量著。
他嘴角笑意深了幾分。
過了一會。
陸燃拿起筆，在畫的下方慢悠悠地寫了幾個字。
然後，他把畫放了回去，壓到作業本下。
喻夏走到走廊，停下步子。
她有些懊惱，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
這幅畫竟然被陸燃看到了。
喻夏捂著自己的臉，只覺得臉頰還是很燙。
等到臉頰熱意退了，喻夏才回到教室。
教室里，同學們還沒有來。
陸燃的位置也空著。
喻夏舒了一口氣。
她回到位置上，發現作業本下放著那幅畫。
喻夏拿起畫，看了起來。
喻夏一怔。
畫的右下角寫著一句話。
那是陸燃的字跡。
「七七，畫完記得給我。」
喻夏臉一紅。
她埋下頭，靠在手臂里。
……
晚自習下課。
喻夏和林之言在操場上散了一會步。
林之言要去超市買零食，兩人決定分開回去。
喻夏的步子緩慢，朝教學樓的方向走。
秋天的夜晚。
風裡帶著一股隱約的肅殺之意。
喻夏緊了緊校服，繼續走。
不知怎的。
喻夏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在看她。
她停下了腳步。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線響起。
「怎麼不走了？」
陸燃的聲音似笑非笑的，漸漸近了。
「在等我？」
腳步聲在喻夏身邊停下。
喻夏扭頭，看向陸燃。
陸燃唇角微微彎起，低頭看她。
「你給我的畫，我已經收到了。」
喻夏愣了愣，她的表情一呆。
晚自習下課後，她把那張畫放進陸燃的抽屜了。
喻夏垂眸，張了張嘴。
她想問陸燃喜不喜歡那副畫，又有點不好意思問。
陸燃低低地笑了聲，挑眉看喻夏。
「我知道你為什麼會畫的這麼像？」他緩慢道。
喻夏的反應慢，並不清楚陸燃的用意。
她的聲音輕輕的，順著陸燃的問題往下說。
「為什麼？」語氣裡帶了絲不解。
陸燃微眯著眼，氣質散漫，但話卻認真得很。
「因為七七很喜歡我啊。」
不像是逗弄，倒是在認真和她對話。
陸燃的聲音悠長：「嗯？」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喻夏心頭一跳。
她大概猜到了陸燃接下來會問什麼。
喻夏一下子就亂了心神。
她的神情慌亂，有點不知所措。
陸燃彎下腰，在喻夏耳邊輕聲問她。
「做不做我女朋友？」
校園的夜晚寂靜得很。
路燈的光被隔絕在外，樹影沉沉地落下。
月光透過樹枝的間隙，隱約照亮了喻夏的臉。
她緊張極了，心裡百轉千回。
喻夏站在那，緊抿著唇，似是有些沉默。
半晌。
她的手抓緊了校服的下擺，仿佛在鼓足勇氣，突然開了口。
輕盈的聲音落在秋風裡，卻顯得更加清晰了。
「陸燃。」
「離高考還有一年半。」
喻夏的耳根紅透了，她轉過身去，不敢看他。
她的步子很小，走的速度又很慢。
陸燃在原地站了一會，愣在那裡。
過了半分鐘。
他猛地回過神來，理解了喻夏的話。
陸燃轉身，伸出手。
他的身體微微一傾，一把拉住了喻夏的手。
陸燃什麼都沒說，拉著喻夏往操場旁邊走。
操場附近的小道上。
徹底的安靜，無人經過。
陸燃停下腳步，鬆了喻夏的手。
他的眼睛緊盯著喻夏，打量著她的神情。
「你的意思是，過了這段時間，你就和我在一起？」
喻夏抬頭，看了陸燃一眼。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心跳愈發劇烈了。
陸燃彎了彎唇，眼底帶著一絲狡黠。
一聲輕笑落在寂靜里。
「我給你一秒鐘的時間，如果不說話……」
「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喻夏的呼吸一滯，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
她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
下一秒。
陸燃突然俯身，溫熱的氣息傳了過來。
吻住了喻夏柔軟的唇。
也吻住了她想要說的話。
喻夏的身體一僵。
陸燃伸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雙眼緊閉，因為緊張，甚至能感覺到胸腔里的心跳。
陸燃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低著頭，輕輕撫摸著喻夏柔軟的長髮。
認真、小心翼翼地吻著。
半明半暗的校園裡。
四周很安靜，秋風沉默地吹拂著。
在萬籟俱寂里，聽見了簌簌的落葉的聲響。
少年的校服穿得松松垮垮，敞在那裡。
他抱住喻夏，動作小心又細緻。
將她整個小小的身體都擁進懷裡。
一個十分珍惜的吻，要給他喜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