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才剛剛開始,偶爾吹過的風雖然帶著涼意,但秋日的暖陽高照,溫度怡人。
陸燃已經答應過家裡人,會同時兼顧學習和藍球,於是他和喻夏報了一個高三重點班。
那個班裡的學生只有幾個,幾乎算是單獨輔導。補課的老師曾經在重點高中教書,他身體不好,所以不再繼續教書,而是開了一個補習班。
每個周末,陸燃都會在喻夏小區門口等著,兩人碰面後,再一起去補習的地方。
「陸燃。」
喻夏在他背後喊了一聲,陸燃聽到細碎的腳步聲。
「我們走吧。」喻夏小跑著過來,臉上帶著笑。
陸燃唇角勾著笑:「不急,慢慢來。」
兩人並肩往公交車站走去。
公交車從不遠處慢慢駛來,喻夏拉了一把陸燃的袖子,往站牌處跑。
陸燃不像喻夏這麼慌亂,在此期間,他還有空騰出只手來,把喻夏的書包微微上提。
他擔心喻夏跑起來的時候,書包會太重。
喻夏小口喘著氣,臉頰變得有些紅。
這一站上車的人不少,陸燃他們找不到位置坐,只好站著。
陸燃繞到喻夏的身後,他伸手夠著頂上的拉手環,另一隻手拿著一邊的扶手。
這樣的動作,讓喻夏小小的身子被圈在陸燃的前面。
就算旁邊左右有人,也撞不到喻夏。
喻夏仰著頭看陸燃:「昨晚的卷子我有好幾題沒懂。」
喻夏發現陸燃比其他人聰明很多,他只是吊兒郎當慣了,只要他認真起來,任何事情在他這裡都會變得格外簡單。
陸燃手握著上面的拉環,頭側著看喻夏,他痞痞地笑著。
「那我教你啊。」
窗外的景色在倒退,車子輕微搖晃。
「七七想問什麼都可以。」
此時,陸燃和喻夏離得近,車子搖晃著,喻夏的後背時不時會撞到陸燃的手臂。
喻夏騰地一下紅了,車上這麼多人,喻夏有點不好意思。
她小聲地說著:「大庭廣眾的,你別離我這麼近。」
陸燃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才慢悠悠地縮回身子。
「那私下就行嗎?」
喻夏沒理陸燃的調侃,把頭偏開。
喻夏用手扇了扇臉,手擺動帶起的微風根本不足以消退她臉上的熱度。
過了一會,喻夏的臉色才慢慢恢復正常。
公交車上的提示聲響起,已經到站了。
喻夏和陸燃一前一後下了車。
這時,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振動起來。
喻夏看了一眼屏幕,是林之言打來的電話。
「之言。」喻夏接起電話。
林之言知道喻夏周末都會和陸燃一起去補課:「你和陸燃一起嗎?」
喻夏嗯了一聲。
林之言開口問:「喻夏,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啊?」
喻夏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下來:「你說吧。」
林之言:「我今天準備出發去外婆家,原來我想把狗狗帶過去的,不過我外婆不喜歡。」
之前,林之言媽媽為了讓她不那麼緊張,給她買了一條狗,想她放鬆心情。
林之言稀罕的不行,她每次有空就會去公園遛狗。
林之言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拜託拜託,喻夏你幫我帶狗狗出去遛一會。」
喻夏的補習只占用她兩個小時,林之言都說了,她當然會幫忙。
「那我補完課去你家。」
補習班離林之言的家不遠。
林之言連聲道謝。
補習很快就結束了,喻夏把書包整理好,準備走去林之言家。
「陸燃,你是不是不和我一起?」
喻夏自己很喜歡毛絨絨的東西,就是不知道陸燃會不會喜歡。
陸燃眼角微揚,走進了一步,他伸出手,想捏捏喻夏的鼻尖。
力道重了,又不捨得,只好輕輕颳了一下。
他似笑非笑地:「你啊,真是小白眼狼。」
補完課,就這麼和同學走了,小沒良心的。
喻夏摸了摸鼻子:「我以為你不會喜歡狗。」
陸燃緩慢地哦了一聲,聲線拉長。
他微微傾身:「七七喜歡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討厭。」
最後,喻夏還是和陸燃一起去了林之言家。
林之言把狗交給喻夏後,就和家人出了門。
這是一隻薩摩耶,叫白白,有著一身漂亮的白色絨毛。
在狗剛抱到林之言家的時候,喻夏看過一次。
現在,狗狗已經長大了,喻夏拉著繩子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吃力。
喻夏沒走遠,而是去了附近的公園。
白白一出門,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差點把喻夏拖倒。
幸虧有陸燃跟著,不然靠喻夏一人,是怎麼也拽不住的。
他們帶著白白繞了一圈後,坐在公園的草地上休息。
陸燃長腿敞著,手肘搭在膝蓋上。
薩摩耶乖巧地坐在他們旁邊。
喻夏覺得薩摩耶的興奮勁可能過了,沒有到處亂跑。
喻夏平時就很羨慕養狗的人,但是她家裡不准她養,覺得太耗費精力了,家裡的人經常不在家,也沒有人陪狗狗。
喻夏從草地上站起身:「我再去繞一圈。」
喻夏牽著繩子,白白聽話地走在身側。
但是喻夏沒有預料到,薩摩耶很調皮,根本不可能歇停下來。
沒過多久,狗狗就一個勁地往前衝著。
喻夏拉緊繩子,身子卻被它帶著跑。
白白衝過去的方向剛好是陸燃坐著的位置。
它一下子撲進陸燃的面前。
下一秒,喻夏的身子被它猛地一拽,同樣摔進了陸燃的懷裡。
陸燃下意識托住了喻夏的身子,他視線放在喻夏身上。
灼熱的氣息落在喻夏耳側。
陸燃低低地笑了一聲,歪了歪頭。
「七七這麼喜歡投懷送抱啊?」
陸燃單手撐著身側的草地,另一隻手放在喻夏的腰側。
喻夏勉強坐了起來,她沒來得及離開。
所以她的整個身子都被陸燃的長腿圈在面前。
陸燃沒退,反倒前傾了幾分:「七七別急,我們來日方長。」
他的氣息完全包圍著喻夏。
陸燃不管喻夏紅透了的耳垂,笑聲傳進喻夏耳中。
薩摩耶一脫手,立即跑了起來,不一會就弄得一身髒。
喻夏認命地牽著它,去了陸燃家裡。
兩人都低估了薩摩耶的活力,等到洗完的時候,衣服都濕了。
陸燃看著喻夏沁濕的衣服,皺了皺眉:「七七,你去換個衣服吧。」
喻夏一怔。
陸燃繼續說道,語氣關切:「你身體不好,這樣會感冒的。」
喻夏想了想,有些為難:「可是,我沒有帶衣服。」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啊。」陸燃輕笑一聲。
喻夏眨了眨眼,啊了一聲。
陸燃走近幾步,垂眼打量著喻夏,他低啞的聲線響起:「七七不願意嗎?」
喻夏立即否認:「不是……」
她穿陸燃的衣服,總覺得不太好。
陸燃盯著喻夏,聲音忽的低了下來:「七七,你不用和我這麼見外。」
他的語氣壓低,聽上去莫名有些委屈。
喻夏急忙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燃挑眉,眼底閃過狡黠:「七七的意思是,願意穿我的衣服了?」
喻夏很輕地嗯了一聲。
陸燃笑了:「衣服在我房間的柜子里。」聲音里滿是得逞的笑意。
「我房間在哪裡,你應該很清楚。」陸燃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
喻夏臉一紅,抬腳往陸燃的房間走去。
身後響起陸燃散漫的聲音:「七七放心,我不會偷看的。」
喻夏垂著頭,耳根紅透,腳步更快了。
喻夏來到陸燃的房間,關上了門。她打開柜子,柜子很大,裡面掛滿了衣服,整整齊齊的。
喻夏隨手拿了一件黑色的衛衣,還有一條黑色褲子。
喻夏換好衣服,她低頭扯了扯衛衣,陸燃衣服太大了,她這樣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樣。
唉。
陸燃懶洋洋地倚在牆邊,等著喻夏出來。
這時,門開了,喻夏慢吞吞地走了出來,她動作很慢,還低著頭,似乎很不習慣。
陸燃喚了一聲:「七七。」
喻夏走到陸燃身邊,抬頭看著陸燃。
陸燃緩緩掃了喻夏幾眼,沒有說話。
喻夏小聲地問:「我這樣穿很奇怪嗎?」
「我的七七穿什麼都好看。」陸燃翹著唇,尾音揚起。
喻夏小小的身子,穿著他寬大的衣服。烏黑的眼睛望著他。
就像一隻不知所措的小奶貓。
陸燃笑了一聲。他俯下身子,細細地看著。
他的衣服很長,超過了喻夏的膝蓋。他的衣袖也蓋過了喻夏的手一大截。
陸燃散漫英俊的臉色帶著柔和:「衣服太長了,七七會不舒服。」
喻夏愣住。
這時。
陸燃抬起喻夏的手,手碰到衣袖口,他手指微曲,仔細地折起衣袖。
衣袖被翻起,折到上方,喻夏雪白的手腕露了出來。
他的神情專注又認真。
喻夏看著陸燃的動作,臉一紅,她輕聲細語地說:「我自己來吧。」
陸燃沒抬頭,繼續手裡的動作。
左手的衣袖折好了,陸燃又牽起喻夏的右手,認真地把另一邊的衣袖翻上去。
陸燃的動作,細緻又溫柔。
每一寸,都帶著前所未有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