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的荒蕪公路,盡頭的漆黑摩托車如同一頭急速奔跑的黑豹,咆哮著從與星空相接的公路末尾疾馳而來,一聲尖銳的輪胎摩擦聲割過耳膜,在荒蕪地帶突兀的加油站暫時駐足。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混雜的alpha信息素氣味,加油站里逗留著一隊機車alpha,身軀高大,手臂成塊爆發的肌肉上刺滿蒸汽朋克的齒輪和花體英文,背靠油機,叼著掐滅的菸頭,挑釁地望著不遠處停下的不速之客。
「哪來的富豪小子。」撩著背心露出腹肌極深腱華的alpha朝他吹了聲輕挑的口哨。
這裡的alpha都看得出來人不好惹,那人胯下的黑豹——北歐女神1800,是美國生產的超級重量級大馬力巡航車,全車85%的零部件都是純手工打造,只生產了兩千五百台就絕版了。
那人戴著漆黑頭盔,渾身包覆在緊身衣的鉚釘暗扣之下,身材纖細,尤其腰部流線誘人,對alpha而言火辣勁爆,後頸戴著一條黑鋼打造護頸,緊密地貼合保護腺體。
alpha是不屑於戴護頸的,他們足夠強壯魁梧,能用暴躁強硬的爪牙保護後頸的弱點。
儘管戴著防護嚴實的護頸,仍舊避免不了一絲甜香的氣味溢出縫隙,那味道甜美柔軟,仿佛加入了大半勺牛奶糖精的甜軟拉絲棉花糖,無意撩撥,卻讓在場的alpha嗅到那股甜軟的一瞬間熱血沸騰。
幾個alpha眼睛浮上一層克制欲望的血絲,像群狼盯著緩緩走進包圍的懵懂小羊,眼神里的貪婪若是有顏色,雙眼便早已冒起綠光。
來的竟然是個ega。
一個信息素甜美濃郁的ega就在眼前,更讓alpha難以克制忍受的是,ega的氣味純淨得像潔白的牛奶糖,尚未沾染一絲一毫的alpha氣息,如此極品尤物卻還不曾被標記過。
言逸摘下頭盔,淺灰色的柔軟短髮在風中拂動發尾,更加濃郁的甜香頓時瀰漫了整個加油站,蓋住了刺鼻的汽油味。
兩條軟綿綿的兔耳垂在髮絲間,被頭盔壓得血流不通,言逸困惱地撫平兔耳,揉捏一會兒,為自己減輕麻木感。
他掏了掏戰術腰帶,抑制劑針盒早就空了,體內拂動的熾熱感讓言逸感到煩躁不安,極度需要alpha的信息素溫柔安撫,充血的兔耳想要被撫摸,連壓在護頸里的腺體都開始躁動地瘋狂分泌求愛的信息素來招蜂引蝶,遲遲得不到滿足的身體開始痛,身體本能地用疼痛刺激言逸,要他去尋找合適的alpha做愛,來緩解發情期的需求。
言逸焦躁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朝身邊的工作人員輕聲說:「加滿。」
工作人員是個普通的beta,對信息素不甚敏感,卻被這張長相溫柔恬淡的英俊的臉驚艷得拿著油槍不知按哪個按鈕。
「抱歉抱歉。」beta連連躬身,扶正了帽檐操縱油槍。
言逸靠在一邊,不安地抓緊了自己的手臂,微微發顫的手從兜里摸出打火機和煙,抬眼看見手邊禁止明火的警示牌,又煩躁地把東西揣回兜里。
一個發情期未標記的垂耳兔ega。
多麼柔軟誘人的關鍵詞,這意味著他將成為alpha盤中最可口嬌嫩的美味,會被扒淨身上包裹的任何一片衣料,細瘦的腳腕和手腕都被強大的掠食者按住動彈不得,不止一次地進入他,咬碎他的腺體,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宣示占有,把這隻柔軟漂亮的小垂耳兔爭奪到手據為己有,他會被兇悍的alpha們拆骨入腹,吃得連渣都不剩,連掙扎時無助的眼淚汗水或是血液都會被像佳肴一樣舔淨。
ega是珍貴的資源和財產,像湖面稍凝的薄冰,稍稍一碰便會脆弱得四分五裂。
一位alpha分開眼睛發紅喘著粗氣的alpha們走近言逸,他比這一隊alpha中任何一個都更加帥氣挺拔,夾克拉鏈被飽滿的胸肌撐得無法拉緊,露出皮膚上猙獰威武的獅子紋身。
「你真美,小白兔。」他志在必得地釋放腺體中高濃度信息素,以壓迫氣勢包裹了面前的ege,濃郁奔放的氣息溢滿鼻息,這是一隻腺體細胞二階分化過的獅子alpha,不論在性別上還是物種食物鏈上都完全壓制言逸。
大多數腺體細胞都只能進行一階分化,二階分化過的腺體細胞只屬於少數的精英,帶給它的主人更強的能力,在alpha中也是領導者的存在。
獅子alpha是這群alpha的領頭者,在深夜獵艷時從未失過手,強壯威猛的alpha向來是柔弱的ega們傾慕的對象,更何況二階分化的完美alpha只占全部alpha總數的百分之一,無一不是各行業內難得的稀有人才。
獅子alpha自信於自己的魅力和信息素的強大壓迫力,他垂涎這只可愛的垂耳兔,想立刻貫穿他,按著他纖細的腰,刺入他的後穴,用尖銳的利齒為他打上象徵占有的標記。
言逸已經處在焦躁的發情期,周圍驟然濃烈的alpha求歡信息素讓他更加痛苦,血管賁張快要爆裂,軟綿綿的兔耳發燙,渾身的骨骼都像被無孔不入的信息素刺穿,抵禦信息素的侵擾讓言逸更加疲憊,嘴唇幾乎潮水般褪去血色。
柔弱的小垂耳兔退卻了半步。
獅子alpha微微一笑,朝言逸伸出手,想要摘去他的護頸,仔細嗅嗅他身上的芬芳。
下一瞬,一把沙漠之鷹的冰冷槍口就抵在了腦門上。獅子alpha倏然清醒,嗅到了這隻小兔子身上淡淡的血腥氣,似乎剛從一場廝鬥中脫身而出。
言逸單手持槍,輕聲禮貌道:「先生,讓我獨自待一會兒,好嗎。」
重達兩公斤的沙漠之鷹在言逸細瘦的手中似乎沒有重量,更別說上邊安裝了十英寸的槍口和瞄準鏡,這樣柔弱的ega居然隨身配備如此粗魯的手槍,讓人忍不住替他擔心,如此纖細的身材能不能撐得住那強大的後坐力。
獅子alpha臉色驟冷:「你知道我是誰嗎,這世上還沒人敢拿槍指著我。」
言逸有些虛弱,像支強行綻開的蒲公英,虛弱的花梗在風中快被摧折,微笑道:「現在有了,先生,凡事得有個第一次。」
喧鬧的加油站驟然寂靜,氣氛冷到冰點,幾個靠在機車旁的alpha都噤了聲,看著自家高傲一世的少爺在一隻小垂耳兔身上吃癟。
油加滿了,言逸戴上頭盔,跨上漆黑的摩托車,散熱柵上反射的星光刺了獅子alpha的眼睛,然後留下一條汽油味的長霧,轟鳴而去。
獅子alpha怔然望著那隻小兔子離開,他回眸時透過頭盔的擋風板,露出一雙憂鬱溫柔的眼睛,孤獨寂寞浸染著淺灰的瞳仁,無助得像光禿花梗上最後一朵瑟瑟發抖的蒲公英,令人無法不疼惜。
是誰讓這隻渾身帶刺的小ega受了委屈,他發情了,沒有alpha照顧一定很難捱。
言逸順著公路拐進無人的野道,穿過幾個鄉間度假的田院,窄道邊蹲著一個老太太,裹著乾淨的頭巾,身上深藍色的年輕女孩兒的裙子已然洗褪了色,但潔淨平整,鬢角別著一朵紫色木茼蒿,是個被外來旅行者帶動得別致新潮的ega小老太太。
言逸在老太太身邊十來米剎車,免得煙霧和噪音驚擾了她,老太太睜開皺眉密布的眼睛,嘬著嘴嗅了嗅空氣里的甜膩氣味,絮叨數落:「兔子總是在發情,沒個alpha照顧處處都不方便,你的alpha追到了沒?」
言逸皺眉笑笑,軟兔耳在頭盔里擠著甩到臉頰前,遮住泛紅的臉頰,輕聲回答:「還沒追到。許是昨天的花不新鮮,他不喜歡。」
老太太俏怒地嘬起褶皺的嘴,從身邊的花籃里捧出一把帶水的紅玫瑰,篤定地為言逸出謀劃策:「來,進門就送給他,再給他一個熱情的kiss,那孩子會被你迷死的。」
言逸眼神溫柔,像是被老太太蹩腳的GG給打動了,從那一束紅玫瑰里抽了一朵,插在前襟口袋裡,再從懷裡摸出錢夾,抽出十塊錢遞給老太太,老太太絮叨著收了鈔票,整齊地對摺,再鄭重揣進浮誇的蕾絲邊衣袋裡。
他是這花園的常客,每次做完該做的事回家,總會帶一束玫瑰給那個alpha。
但玫瑰太貴,若是買一整束看著它乾枯掉再扔進垃圾桶,對領固定工資的言逸而言多少是有點奢侈的。
他只好買一朵。
這樣看它乾枯在自己口袋裡的時候,不會很心疼。
漆黑的頭盔遮住了言逸蒼白的臉色,淺灰的髮絲被冷汗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他勉強把車放進地下車庫,走進電梯時已經汗濕了全身。
用抑制劑約束髮情期不啻於飲鴆止渴,更讓言逸每一年的發情期都來得更加猛烈,像發狂的猛獸衝撞禁閉的牢籠,在言逸體內肆虐撒野,把每一根血管都撞得疼痛不堪。
言逸起初還能扶著牆行走,而後只能跪下來,本能地朝著臥室里熟悉的alpha氣味靠近。
好渴望,好渴望這強勢氣息的主人能摸摸自己,只要摸一摸就好,不需要再多為他做什麼,只要alpha肯摸摸他,施捨一些安撫信息素讓他所需要承受的疼痛弱一些。
他幾乎虛弱得像從水裡撈出來的小兔子,撐著最後一絲清明從臥室門前站起來,指間握著那支被保護得完整鮮艷的紅玫瑰,剛要輕敲臥室門,一股濃烈的alpha信息素已經先一步傳達進言逸的腺體,與之糾纏的還有一股膩人的ega發情氣味,像一把電鋸,將言逸最後的防線也盡數砍斷碾碎。
臥室裡面傳來呻吟聲響,裡面嬌美的ega低聲喘著氣,伴著身體相撞的悶響斷斷續續道:「錦、錦哥……疼疼我……」
心頭涌動的熱血驟然冷卻,明知這事三番五次發生,根本不屑於遮掩,卻仍舊無法習慣。言逸眼神孤寂憂鬱,手中的沙漠之鷹抵在了臥室門上。
他有垂耳兔特有的靈敏聽力,即使不用眼睛,他也可以一槍爆了裡面ega的頭。
刺耳的呻吟聲灌進言逸柔軟的兔耳中,他的聽力太敏銳,細小的響動在他耳邊也像爆炸一般刺耳,震得鼓膜突突地痛。言逸緩緩放下槍,額頭抵著臥室的實木門,身體虛弱地滑下去,輕輕跪坐在地上。
他的眼睛失了神,被糾纏混亂的幾種信息素攪得頭痛欲裂,他不敢和陸上錦挑選的獵物爭奪領地,只好抽出口袋裡的玫瑰放在鼻子底下用力地吸。
迷離的水霧模糊了眼睛,柔軟的兔耳朵顫了顫,撣去眼淚。
「錦哥。」
「也疼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