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費里切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亂蓬蓬的黑髮,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們義大利人在美國做『事業』都是以家族為單位的,我是尼佐家族的,隸屬於科洛博家族的合作夥伴,但混的不怎麼樣,或者說外人看起來挺威風,但我只是一個Caporegime。」
「Caporegime?」
「這實際上是義大利語,意思是意思是……」費里切琢磨了半天想找個貼切的詞彙來翻譯「嗯,你就理解為某個地區的頭目好了。」
「呃……」
「好吧,讓我稍微向你介紹一下我們的組織。」
「等等,這不是你們內部的機密麼?」愛德華連忙阻止,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日後自己的前程可是遠大的緊,政商兩開花並不是做夢,有些最好不知道,有些人也是別交往,要接觸也要隔一層找個代理人,比如愛普斯坦。
「別提了。時代已經變了。甘比諾家族和FBI妥協了,甚至將家族的故事賣給了出版商!據說電影都開機了!這幫唯利是圖的叛徒!」費里切顯得憤憤不平「他們背叛了傳統!」
「好吧,繼續說正題。紐約地下社會由五個義大利家族控制,組織結構基本相同。老闆,通常我們稱為他為閣下或者don,他總覽全局。之下是小老闆,一般是老闆的兒子或者是侄子,必要時代理老闆的工作。然後二者之間還有Consigliere,你理解為法律顧問好了。」
「等等?法律顧問?!既然有法律顧問,那為啥還來找我?在家族地位那麼高,肯定很厲害吧。」
「不是這樣的。」費里切嘆了口氣「實際上,這個職位只有老闆的親信才能擔任,他負責協調家族內部矛盾和資源,負責將『家族業務』合法化。通常還是小老闆的貼身保鏢。」說到這兒,費里切的臉色有點古怪。
「但在法律上,好吧,肯定是比我懂的多些。起碼他知道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是終生制以及公開洗錢是違法的。除此之外,他們解決家族矛盾的時候,通常喜歡用手槍指著一方的腦袋來進行勸說。」
「哦……好吧,你繼續。」愛德華無奈,真是有黑幫特色的法律顧問啊。
「之下是Caporegime,,或者可以稱之為角頭,負責打理一塊區域,但主要任務是統領手下超過那二十多個『士兵』,是『家族』『實力』的保證。」費里切舉起右臂,透過襯衫可以看到發達的二頭肌正在鼓起「我就是『家族』里10多個角頭之一,角頭通常也被稱為『一流的戰士』,當然你說打手也行。基本就是這樣五級制度。」
「嗯,老闆,顧問,小老闆,角頭,士兵」愛德華輕輕複述新掌握的奇怪知識,腦子卻湧現出另一些詞彙「香主、白紙扇、二路元帥,雙花大紅棍,草鞋,嘖,這樣理解起來就方便多了。」
理解起來是方便了,可不知為啥看著眼前黑髮黑眸的肌肉男覺得親切起來,同時有些隱約擔心生怕對方隨時切換語種,放聲高歌「灣仔……布魯克林一向我大曬我玩曬」。隨即又想起,自己穿越前,陳浩南們的主營業務已經從收保護費或者賣白粉演變成從hk往內地走私盜版光碟、奶粉、雞爪、各種美妝彩妝、蘋果手機,不由得有種滄海桑田的魔幻感覺。
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趕出腦海。
「那家族呢?終歸也養著幾個律師吧。」愛德華問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號稱法治國家,黑手黨辦事也要按照基本法啊,當然暴力也是很重要的,沒看到「家族」大佬的頭銜都叫「法律顧問」麼?
律師通常是犯罪的教唆者,而在米利堅,律師的作用更大-不但教唆犯罪,並且教導如何用最低成本去犯罪。
眼下的紐約不如「機槍卡朋」的芝加哥那麼混亂,那麼無法無天。
相反,各大黑手黨都一心要洗白,於是「家族律師」/法律諮詢者這個行當開始越發吃香起來。
五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律師團,費里切所屬的尼佐家族沒那麼豪氣,但也有死心塌地賣命的律師。
「這個……哎……」費里切熱切的眼神又黯淡幾分「不瞞你說,家族的律師我是可以動用幾個,但這回不一樣,以前我們FFXXK的是犯了事兒,讓律師幫我們脫罪,我們的律師FXXK的擅長處理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利用法律空子和政府方面達成各種協議,抓小放大,我們出點血,或者交幾個替罪羊上去,再不然,FXXK我認個罪,去FXXK的牢里蹲幾個月,然後弄個保外就醫出來,事情就算結束了,對了順便在牢里還能收幾個靠譜的『戰士』。可這回我弟弟真的是被冤枉的。」
「而FXXK檢方卻死死咬著不放,對方開出的底線價碼是,我們合作認罪,檢方以二級謀殺起訴,FXXK刑期壓在10年以下。如果能提供更多的資料,無罪開釋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檢方這條件還可以啊。」愛德華順口說到。
確實不錯啊,以二級謀殺起訴等於是一條命保住了,更何況還有無罪開釋的機會,檢方是非常有誠意了。
「不,請你相信我,我最親愛的弟弟達米,絕對沒有殺人!」說到這兒費里切一把拉開襯衫領口,用力過大,以至於同時崩掉了三顆紐扣,露出黑黝黝的胸毛和幾個嚇人的大疤來,這引來咖啡廳里眾人的矚目。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失禮,他連忙補充道「我以我在天堂的父母名字發誓!小達米絕對沒有殺人,絕對沒有!」
見愛德華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撲克臉,費里切也無可奈何,語氣低了不少,「我知道你不相信,可這是真的,不錯,我們家族有不少『生意』,但小達米和我們不一樣,他從小就對這些不感興趣,實際上他從行為上來看更像是你們猶太人,特別喜歡讀書而且成績優良,考上商學院後,乾脆從家裡搬出去,也拒絕了家族的支援,靠獎學金、助學貸款和課餘打工來維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