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你耶魯的身份了?」
「當然。不過還是覺得我年輕,好騙吧。」愛德華聳聳肩,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扯開話題「我說你最近和黑豹黨走的挺近?作為朋友我得提醒你,和他們保持距離,足夠的距離!」
克里斯沒有否認,只是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自己說的,他們想要成為一個正式的政黨!一個完全由黑人組成的合法的政治力量,並且以chairman Mao的思想作為指導方針,你要知道這在我們國家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我們的政客和官僚可以容忍遊行、槍擊、爆炸,以及把總統腦袋印在內褲上,但絕對不會讓社·會主義綱領在國內發育成熟。這是底線問題。兩種社會制度之間沒有任何緩衝餘地,只有你死我活的鬥爭。何況社·會主義的俄國在外部虎視眈眈,到處給我們國家找麻煩,別的不說,要是越南背後沒有伏特加和AK47,早就被我們炸平了。」
「但我覺得黑豹黨沒什麼錯啊。」克里斯回答道
「正是因為沒有錯,所以他們必須要完蛋!」愛德華看著對方的眼睛,極其嚴肅的說道「你可以去混點好處撈點名聲,但決不能把自己卷進去,尤其是你天生的黑皮膚,哪怕你刻意保持距離,黑豹黨都會想方設法拉攏你,而你法律精英的身份,又會讓你成為諸如FBI之流首要的打擊目標。尤其是在《支持美國黑人抗暴鬥爭的聲明》發表之後,你應該有點嗅覺的。該死的,你最好聽我的話。猶太人幾千年間被各民族的屠刀趕的東躲西藏,可至今還沒有滅絕,靠的可不是母系血緣認可,我們在感知危險方面有著天生的敏銳。知道為什麼嘛?」
「為什麼?」
「那些感覺不到潛在危險的傢伙,早就死了,這些人沒有資格留下後代。」愛德華說的非常認真「這就是優勝劣汰,物競天擇,只有適應環境和危險的才能子孫繁衍」
「好吧,我聽你的。」克里斯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愛德華此刻嚴肅的有點嚇人。
隨即他嘀咕道:「我怎麼覺得你說的有點危言聳聽?」
「總之,別去接近他們。對了,什麼時候我去會會黑豹黨,沒準我們能撈到點好處呢。」
「你?」克里斯有點好笑「你就不怕FBI?」
「笑什麼?到時候不會忘記你的。相信我,有我在中間做一道周轉,FBI就不會找到你頭上來。」
「那麼你就不怕他們找你?」
「怕個Fxxk」愛德華大笑「奸詐而吝嗇的猶太人怎麼可能和試圖走社會主義道路的黑豹黨混到一起去?要知道一旦施行社會主義政策的話,我就是第一個被革命的對象啊。」
「隨你。」克里斯攤手「另外,我提醒你,現在是不是該做晚飯了。」
「媽的,早晚撐死你個大個子。」
……
接下來兩個月里,日子過得不緊不慢,紐哈芬的學生帳篷依然在,隨著天氣轉暖,這些傢伙的性致也越發高昂起來。
漢森又開始得瑟了。
不過,好歹是耶魯的學生,晚上固然是胡天胡地,但白天倒也都能準時出現在課堂,而且表現還不錯。
這讓愛德華不由得感慨,這票資產階級接班人還真讓人無法小覷,學習嗑藥兩不誤,果然不是普通材料製成的。
只是後來漢森自己說漏了嘴:「做事情當然要有腦子,要是鬧的太過頭,被學校找機會開除了怎麼辦?我們鬧是為了不去越南,要是被開除了,該死的,那就真要去越南了!」
愛德華和克里斯白天上課,晚上自習,生活平穩而有規律,似乎回到了達米案之前的狀態。
區別是雙休日的時候,費里切會熱情邀請他們回紐約,通常這兩天都是住在花花公子俱樂部里。
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還有賞心悅目的兔女郎擔任服務員和演員,俱樂部嚴格規定,客人只能動眼不能動手。
但對於二者私下的往來並不禁止,達米往往和他們坐到一半,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不久費里切也不見了,只剩下兩個「書呆子」面面相覷。
書呆子是俱樂部成員包括兔女郎們給他們取的的綽號,對此兩人也無可奈何。
不管是在眼下的紐哈芬還是在花花公子俱樂部,這哥倆確實表現和周圍環境有點格格不入。
克里斯尤其明顯,倒不是因為他的膚色問題,米國種族問題嚴重,但紐約這個時期倒是種族融合做的不錯,只要衣著得體,舉止高雅,便可以在絕大多數娛樂場所暢通無阻,畢竟兜里有錢就是爺嘛。
同時花花公子俱樂部也是這個時代的種族融合的先行者,俱樂部里琳琅滿目的穿著高叉泳衣的兔女郎可是什麼膚色都有,一視同仁同工同酬,看起來下流的俱樂部竟然在人/權問題上比主流社會更加符合人性與社會發展的方向,也事件挺諷刺的事情。
除此之外,比娛樂業更沒有種族偏見的行業大概只有一個了:……邪教。
嗯……真正貫徹了有教無類的思想,族群融合做的特別好,尤其是男性教主去QJ女信徒的時候從來不考慮膚色問題,這方面似乎又比傳統的羅正教神父們上了不止一個層次。
總之世界最開放的「大蘋果」市和南方古板紅脖子的地盤風氣當然不同。
可問題是,克里斯還是還是個虔誠的教徒,主倒是沒有明確規定信徒不能去夜總會找樂子,只是他自幼生活在風氣古板的南方,面對穿著高開叉泳裝的兔女郎,能夠忍住不畫十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愛德華沒這些問題,但不知道為啥他就是放不開,他甚至覺得在紐哈芬的帳篷里搞的天昏地暗也比在這兒廝混強,當然帳篷他也沒敢進去,畢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性別,萬一失足踏入陷阱,被開了菊花,這輩子那也別活了。
很大的原因是服裝差異造成的,花花公子俱樂部依然秉持了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黃金時代的做派,顧客登門必須衣著考究,西服領帶是標配。
按理說這對法學生而言也是基本著裝要求,畢竟他們畢業後不管是去當律師還是去政府部門,都要求成天把人整個的裝在西服三件套里,考究的還得配上皮底鞋,耶魯以前一直是這樣的。
可這兩年就不對了,「解放區」里-漢森等人對被他們「占領」的學校場地的稱呼,到處是帳篷,嬉皮士,黑權主義布道者,反戰者,極左份子,說起來都是和傳統文化對著幹的傢伙,自然在服裝上也要另闢蹊徑,於是扎染襯衫、骯髒的牛仔褲、破破爛爛的波西米亞留蘇披肩就成了主流服飾。
尤到了課堂上課堂上這種不協調感就更強烈了,教授們依然衣冠楚楚,可學生們卻穿的五花八門,讓愛德華有種淨衣派長老給污衣派幫眾布道的感覺。
愛德華沒那麼誇張,但也覺得隨意休閒的著裝風格確實比把整個人裝進套裝里要來的舒服的多,牛津紡襯衫加羊毛背心牛仔褲也更符合年輕人的氣質。
但課堂上可以隨便穿,反而是下課後到俱樂部找樂子必須衣冠楚楚,這就讓人很難受,好像跑到髮廊去那啥不用花錢,和自己Gf那啥時間長了點就要加鍾。
此刻他非常理解費里切當日一把拉掉領帶的痛快了。
這天,他多喝了幾杯,暫時離開俱樂部打算到街上散散步,透口氣。
費里切很仗義的讓一個手下擔任保鏢,雖然俱樂部附近可以保證絕對安全,但有個跟班還是更保險點,畢竟那些毒癮發作的貨色,可是為了一美元就能殺人的。
讓愛德華意外的是,這個叫迪亞哥·康斯頓的,竟然是個黑人。
「現在種族融合了嘛?」對方倒是很健談,主動解釋起原因來「尼佐家族在五大家族之下混的並不好,很多義大利人都願意去投靠五大,而不是選這麼個小家族,可他們也要發展啊。」
「呃……」愛德華無言,心裡對那位老尼佐也是更加的佩服了,不知道下回馬丁·路德·金牧師來紐約做演講的時候,會不會把老尼佐請去。
雖然「在喬治亞的紅山上,昔日奴隸的兒子將能夠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坐在一起,共敘兄弟情誼。」的偉大夢想還沒實現。
但在紐約布魯克林的小巷子,義大利的角頭和手下的黑人士兵,倒是能一塊兒摸出刀子沖向對面愛爾蘭人。
也是個偉大的進步,不是麼。
迪亞哥有著典型的黑人特徵,嘴裡嘮叨個不停,「你是為法學生吧,我想問個問題,我有一台電視機,想賣掉,但是為了能賣出更高的價錢,我琢磨著能不能用有獎銷售的方式,自己印點獎券,一塊錢一張,鼓動大家碰碰運氣。」
「但是,有人告訴我這屬於賭博行為是違法的!為了保險起見,我就沒敢繼續做下去,幸虧今天遇到你了。」
愛德華被俱樂部里的香風毒霧熏得頭昏腦漲,聽到這個倒是來了精神「EMMMM,嚴格來說私人是不能經營此類業務的,必須要拿到政府的許可後才可以。但實際上政府對這類事情管的並不嚴格,我知道不少商店偶爾都會這麼搞一下,只要不過分,就沒大問題。另外,保險起見,你在納稅申報的時候得如實填寫這份收入,這樣雖然會被IRS抽頭,但可以保證沒有後患。」
迪亞哥聽得點頭不已,隨即從夾克口袋裡摸出張小卡片塞給他。
「這是什麼?」卡片上印著一個阿拉伯數字18,更醒目的是「黑色之星」四個黑體字。
「獎券,祝你好運氣!」
「這……」
「我可沒錢付你諮詢費……拿著吧。黑色之星,是我們幾個朋友搞的一個小俱樂部。」
愛德華覺得好笑,也不多話,將卡片塞進褲兜里
轉了一圈回到門口,正好看到費里切也出來透氣。
「這傢伙還行吧,就是那張嘴實在太囉嗦。身手和腦子倒是挺不錯的。」
「是啊」愛德華贊同道「腦子挺好使,還想出用賣彩票的方式來出售電視機的點子不說,還知道找我做事先的法律諮詢,當然我沒好意思收他錢。」
「嗯?」費里切狐疑起來。
「他還給了我這個」愛德華掏出「獎券」。
費里切一把搶過去,定眼一看,旁邊迪亞哥知道情況不妙,想滑腳走人,卻被費里切一把抓住脖領子「FXXK,說了多少次了,別和這些偷東西的FXXK小賊混到一起!」
「既然加入了家族就別和那群黑鬼混在一起,我們是做傳統生意的!犯不上為了這中小事情惹上警察!滾!」
迪亞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