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羨瑤其實特別怕聽到「是」的回答。
如果陸澤是報復、討債,她的反應則是躲、是生氣、是煩躁,她可以對他不耐煩、發脾氣,讓他遠離自己。
但如果陸澤還愛著她,還是在她之前那樣對他的情況,溫羨瑤確實沒辦法再理直氣壯地對他發火了。
多少會內疚不安。
一個人對你的愛那麼沉重,你無法償還,便會覺得負擔不起。
好在,陸澤從駕駛位上偏頭看了她一眼,他的眼尾稍稍挑起:「你覺得,可能麼?」
他目光直視前方,聲音里沒什麼情緒:「護士和你說了什麼是麼,你不用自作多情。昨晚以為你要死了,難免想起了點以前美好的時候。如果是你,昨晚那種情形下看到我出車禍了,應該也不會見死不救。」
溫羨瑤想了想,如果是她的話……看到陸澤要死了、奄奄一息,也一定會救他,也可能為他落淚。
畢竟他們曾在一起過、相愛過。
她看到那些網上的一些感人故事、韓劇里的虐心情節都會流淚,何況是和自己有過聯繫的人。
「不過——」陸澤語氣一轉:「現在你醒了,那種情緒也消失了。你仔細想想,現在的我,恨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喜歡你?你以為你是什麼寶珠,人人都喜歡?」
溫羨瑤這次沒計較他最後語氣略帶譏諷的那句話,她沒發脾氣。
相反,她心中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才符合她對陸澤的了解。
她認識的陸澤,不是那種無私付出、你怎麼傷害都還會喜歡你的人,他是那種,你傷我一寸,我還你一尺的人。
斤斤計較、睚眥必報。
而這樣的他,絕對不會再次喜歡上她的。
溫羨瑤鬆了口氣,她開了車門,站起身,語氣輕鬆不少:「這樣也好,不喜歡我的人不少,多你一個不算多。既然不喜歡就遠離,我們少些牽扯最好。」
她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另外,昨晚,無論如何,還是多謝你了。」
算是對他還記掛著往日情分、願意救他的感激。
說完,她便轉身回到自己的樓,一直擔心的事得到了否認後,她步伐瞬間輕鬆起來,一點都不像昨晚剛從鬼門關走過的人。
陸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子暗了暗。
原來她剛才的反常沉默是因為這個,得到他的答案後,她便立刻恢復正常了。
有晦暗的情緒克制不住地湧上來,又被他壓抑下去。
他一向擅長偽裝真實的自己,藏住那些不該展露在外有的情緒,說一些似是而非的假話。
這次,也不例外。
溫羨瑤到家以後,先給父母打了電話,她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恩,對,半夜阮茵茵喝醉了,找我去她家陪她,我去她家住了一晚上,就直接回市中心的房子這邊了,對,我得回來畫畫,工作室那邊一直在催。」
媽媽很捨不得她,也知道勸不動她,溫羨瑤很有主意和主見,輕易不會受其他人影響。
媽媽便只好照常囑咐了一堆「畫畫別太累,身體重要」「有什麼時間多回來看看」之類的話,溫羨瑤一一應下,掛了電話。
身上的氣味太難聞,總讓溫羨瑤回憶起昨晚的車禍。她打算洗個澡,祛除身上的消毒水味,於是,她進到浴室里,開始放水。
在浴室里洗著洗著,溫羨瑤驀地聽到門外的門鈴聲,連續不斷的響著,好像出了什麼大事一樣,聽得人心裡發慌。溫羨瑤只好匆匆把泡沫沖了,披著浴袍出來,她看了眼門外的臉,是阮茵茵。
「什麼事這麼急……」溫羨瑤開了門,話還沒說完,直接被阮茵茵撲到了懷裡。
阮茵茵後怕得不得了:「你嚇死我了嗚嗚嗚嗚,這麼危險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大半夜幹什麼要開車,你對你的車技很有信心嗎?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啊,我看看……」
阮茵茵一臉擔憂的神情讓溫羨瑤情不自禁地心裡一暖,溫羨瑤心裡其實也後怕,她不想別人擔心,便沒告訴任何人,現在意外地得到了朋友的關心,溫羨瑤也有種被愛包圍的感覺:「外傷,沒事,我比較幸運,問題不大。」
似是想起了什麼,溫羨瑤頓了下,繼續問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車禍的消息的?」
「早上我收到了新聞的簡訊,說那邊四車連撞,還有照片,我一看那紅色的法拉利不是你的車麼?給我嚇死了,聯繫醫院說你已經出院,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就想來你家看看,還好你在家。」
現在新聞還能以簡訊的形式發到手機上?
溫羨瑤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了想,可能是阮茵茵訂閱了新聞頭條的簡訊服務吧,不知道阮茵茵什麼時候還有看新聞的習慣了。
溫羨瑤便也沒多想,她安慰阮茵茵:「我真沒什麼事,就外傷,我也問過醫生了,不會留疤,我聯繫了一個醫生□□,之後再換幾次藥就康復了。」
阮茵茵還是後怕地抱了抱她:「你下次別自己開車了!真的太危險了。這樣,為了安慰你,我暫時決定把浩斐弟弟讓給你了,讓到你康復痊癒為止,到時候你再還給我,讓浩斐錦鯉保佑你。」
溫羨瑤對阮茵茵的腦迴路感到好笑,不過,她一想起封浩斐夸自己眼睛好看的場景,心情也好了許多:「浩斐弟弟一直是我的好吧,不用你讓。對了,等我休息兩天恢復恢復元氣,之後看看還有什麼行程,再去追,我想念弟弟的盛世美顏了。」
阮茵茵看她是病人,也不再和她計較封浩斐是誰的了,她拍拍溫羨瑤的肩:「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康復了再說追星的事。」一副她監護人的口吻。
「好好好,知道了。」溫羨瑤點頭。
……
溫羨瑤按照阮茵茵所說的,之後在家休息了幾天,封浩斐的行程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她助理聞怡的電話,電話那頭,聞怡耐心十足:「你畫畫的進展怎麼樣了?」
溫羨瑤正躺在床上,她語氣懶散,實話實說:「我前兩天出了車禍,休息兩天。」
聞怡嗓門提高:「車禍?你現在藉口越來越高級了哈,明天是不是就自殺未遂住院了,我和你說,管你是不是車禍,你必須給我交上來畫了,就這麼些畫怎麼夠辦畫展?」
溫羨瑤有一瞬間有一種衝動,她想把住院的單據拍到聞怡臉上,讓聞怡看清楚是不是藉口。
聞怡嘆了口氣,繼續抱怨道:「你說我怎麼就攤到了這麼個大小姐,你要是有向杉一半努力,你現在的成就得什麼樣,不說比向杉好,肯定不比向杉差吧,人家現在成立了自己的杉木工作室,混得風生水起,粉絲特別多,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你再看看你,不肯包裝,不草人設,也不想火,有時候我覺得你這畫畫天賦就應該給別人!放你身上都是浪費了。」
溫羨瑤皺眉,她最不喜歡別人和她說向杉。
說起來,這向杉也是和溫羨瑤相當有緣分。
溫羨瑤高中上的是私立貴族學校,而私立貴族學校的隔壁就是一中,一中是全C城最好的公立學校,向杉就是隔壁一中的。
溫羨瑤他們學校大多是有權有勢的富人家孩子,溫羨瑤上私立貴族學校一方面是因為各方面資源好,一方面也是因為能增加人脈。隔壁的一中則是那些勤學苦讀、努力認真的寒門子弟,想著靠知識改變命運。
本來溫羨瑤和向杉井水不犯河水,沒什麼交集,不巧的是,溫羨瑤和向杉頻頻在各大畫畫比賽遇到,她們畫畫都很有天賦,經常角逐前兩名。
溫羨瑤畫畫更有靈氣一些,而向杉則基本功紮實。溫羨瑤繪畫比賽沒拿第一的那幾次,第一名都是向杉。
溫羨瑤難免會厭煩向杉,溫羨瑤心高氣傲,又好面子,輸了比賽多少會有點遷怒,但她也沒和向杉主動搭過話,只是自己心裡默默地反感。
偏偏向杉總是會主動過來和溫羨瑤說話,向杉長得文靜,安靜溫婉的小白花臉,穿著洗得發白的藍白色校服,每次比賽宣布完獎項後,如果向杉拿了第一,向杉便會小聲和溫羨瑤說:「謝謝你讓著我,我才能拿第一。」
溫羨瑤被她一副無辜又惹人憐愛的樣子搞得莫名其妙:「我沒有讓你。」
向杉仍然堅持:「我知道你的實力,這次你明顯沒有發揮出你的真正實力。」
溫羨瑤只想打問號:「?」
這是在提醒她發揮有多失常麼?
還是在說她實力差,正常發揮還輸給了向杉?
似乎是故意讓溫羨瑤不痛快,惹人厭煩。
而後來,陸澤轉學過來,溫羨瑤和陸澤在一起後,溫羨瑤就更厭惡向杉了。
兩所高中離得很近,上下學的時候難免遇到,溫羨瑤發現她偶遇向杉的頻率很高,向杉似乎總在路上有意無意地看她,剛開始溫羨瑤還以為向杉是為了觀察競爭對手的狀態,來保證自己下次繪畫比賽贏,後來溫羨瑤漸漸意識到,向杉看的人根本不是她溫羨瑤。
是陸澤。
完全不知道陸澤什麼時候和向杉有過交集。
溫羨瑤心裡難免不舒服,她占有欲也挺強的,又不想表現得太在意,溫羨瑤便似有若無地試探了陸澤,從陸澤的反應看,陸澤並不認識向杉。
那應該就是向杉的單相思。
有一點噁心,這種自己的競爭對手覬覦自己男朋友的感覺。
但她沒有和任何人說。
畢竟,這種女人的直覺也不好說,如果是她直覺錯了,就有點貽笑大方,好像她多輸不起一樣,還誤會人家向杉喜歡自己男朋友。
後來溫羨瑤和陸澤分手,溫羨瑤出國進修,回來以後依舊從事畫畫行業,在這個圈子裡,她不得不經常聽到向杉這個名字。
因為現在,向杉混得特別好。
向杉家境一般,畢業後,為了錢,向杉從藝術轉的設計,她當原畫設計師的同時還兼職做繪本作家,結果運氣好,向杉的繪本大火特火。
向杉趁機草人設,她草人設的能力爐火純青,她天生一張文文靜靜的臉,再把自己的遭遇描述得慘一些,如何為夢想放棄安穩的路而選擇了現在這條艱難的路,家境有多差、父母有多不支持,無數次想要放棄,差點堅持不下來,好在,現在終於絕處逢生了。
人們最愛聽故事,尤其是這種逆襲的故事,於是,向杉的筆名火了,向杉還有了一眾死忠粉。
有不少高中學畫畫的人把她視作自己的偶像努力著,向杉就是「逆境中仍努力發光」的代名詞。
向杉火了以後,成立了自己的「杉木工作室」,她又從設計轉回了藝術,開始繼續畫很早之前被她捨棄的油畫,也同時出著繪本,她的繪本人氣高,讓她的知名度也高,給她的油畫增長了一波名氣,她名利雙收,也算是盛名在外。
這麼和向杉一比,溫羨瑤確實稍微遜色了一點。國內油畫不景氣,窮人想走藝術基本都是餓死的命,國內真正搞藝術的人太少,藝術大多會是為錢獻身,沾滿了俗氣。
溫羨瑤如果留在義大利發展現在肯定是另一種樣子,但她選擇回國陪在父母身邊,便捨棄了那條光芒萬丈的路。
溫羨瑤不後悔,畢竟她不差錢,也沒什麼事業心,溫羨瑤不想當女強人,她一直覺得,沒必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快樂最重要,但是——
這並不意味著溫羨瑤願意聽別人和她夸向杉,還是以一副「別人家的孩子」口吻。
溫羨瑤冷哼一聲,回答聞怡:「你這麼喜歡向杉,去聯繫她啊,給我當什麼助理?真是屈尊您了。」
聞怡聽溫羨瑤這語氣就知道大小姐生氣了,姑奶奶發起脾氣來還是要順毛的,不然她沒好果子吃,聞怡立刻軟下語氣,暗自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提起向杉:「那個吧,你最近可能確實是有點累……你看壓力大到脾氣都變差了,不談向杉,咱不談她,以後都不談行吧。那你這畫我也不催,你慢慢畫,什麼時候畫好了再和我說。」
溫羨瑤語氣依舊不好:「行,沒事我掛了。」
「等等,」聞怡這才想起打電話的目的:「對了,剛才忘了說,埃爾來中國了,想尋找一下米歐畫廊在中國的合作對象,你知道埃爾吧,荷蘭的油畫大師,米歐畫廊也是多少人的夢想。我剛才把你的作品集和簡歷發到他郵箱了,等回復了我告訴你消息。」
埃爾?
溫羨瑤知道這個人,埃爾在荷蘭是數一數二的油畫家,如果能被他看上,是一種極高的認可。
溫羨瑤什麼都不缺,就缺別人的認可,尤其是畫畫方面。
溫羨瑤一時也有點期待了,不再計較剛才那茬,追問聞怡:「他大概要幾天回復?」
「一周之內。」
「恩,知道了。」
掛了電話,溫羨瑤還有些在意,她心情不知怎麼,略微緊張,想了想,溫羨瑤去酒櫃裡拿了瓶MarchesiAntinori酒,想喝酒平復下心情。
在喝之前,她又想起自己額頭的傷還沒有好,不能喝酒,生生忍下了喝酒的**,把酒放了回去。
也不知道埃爾能不能看上她。
如果埃爾看上了她,那應該是她打的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至少,和向杉比,她不算輸。
溫羨瑤這幾天都在家乖乖畫畫,一天比一天勤奮,要不是顧忌著額頭上的傷勢,她甚至想沒日沒夜地畫,把她最近全部的熱情都獻祭給油畫,以此來換這次機會。
阮茵茵還打電話問她要不要之後去米蘭看秀,米蘭這個周末會有個春夏秀展,米蘭春夏秀展也早早給溫羨瑤發了邀請函,溫羨瑤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開玩笑,萬一埃爾到時候找她,她總不能說她在米蘭吧?
有一說一,溫羨瑤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內心深處,還是對此報了很大期待的。她留學時期的人脈都在義大利,在國內沒什麼優勢,現在的埃爾和中國合作,對她來說是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周四晚上,溫羨瑤終於等到了助理聞怡的電話。
聞怡的聲音比她還激動:「埃爾回郵件了!他說你的作品還不錯,周日晚上可以見一面,和你聊聊再說,我和他約好了時間,周日上午十點在星河咖啡廳,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溫羨瑤儘量讓自己不喜形於色。
「行,那你好好準備,再熟悉熟悉自己作品,我也稍後發點埃爾的相關資料給你,你多了解一下。」
「恩。」
掛了電話,溫羨瑤還是沒忍住,嘴角瘋狂上揚。
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別人分享她的喜悅,想了想,溫羨瑤又生生按捺住了。還是等事情塵埃落定後再說吧,現在畢竟還沒確定。
隨後的那兩天,溫羨瑤都起早貪黑地查著資料,熟悉各方各面,她散漫慣了,許久沒這麼高強度工作,工作了兩天,肩膀和脊椎都疼得受不了。
沒關係。
溫羨瑤告訴自己,努力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溫羨瑤甚至還讓自己的上門醫生用了特效藥,只為了讓自己前些天車禍導致的額頭傷痕快點好,特效藥很疼,溫羨瑤之前怕疼一直沒用,這次也豁出去了。
哪怕抹完之後疼的她淚花都出來了,她也硬生生忍下,就想讓自己和埃爾見面的那天狀態最好,美艷逼人。
周六晚上,溫羨瑤挨個試衣服、首飾、包包,一套一套地搭配,各種風格,包括冷艷的、成熟的、嫵媚的、嬌艷的、氣質的……她一一拍了小視頻給阮茵茵看,最後在阮茵茵的建議下,溫羨瑤挑了一套氣質的小香風類型的裙子,準備明天見埃爾穿。
然而,就在溫羨瑤懷著對明天的美好期待入睡之前,溫羨瑤手機上收到了聞怡的一條微信消息——
「你明天不用去見埃爾了,涼了。」
「?」
溫羨瑤立刻發過去一個問號。
聞怡回過來的消息里,字裡行間都帶著一種喪喪的氣息:「埃爾剛剛和我說,很抱歉,他今天已經確定了中國的合作人選,明天就不再見你了,他今天和那個合作人選的合同都簽了。」
溫羨瑤頓時覺得這兩天自己的準備和期待都特別像個傻子,有種被人玩弄了感情的感覺,
溫羨瑤打字發過去:「人還沒見全就確定人選,這是什麼辦事方式?」
聞怡那邊等了一會才慢慢地回消息:「他的意思是說,今天見的人特別合心意,一拍即合,對方也比較急,然後就直接確定了。」
對方也比較急?
是有多急連一天也等不了?
什麼破藉口。
溫羨瑤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這種辦事手段,這種噁心人的方式……她好像猜到是誰了。
溫羨瑤繼續問:「能不能幫我問下合作人選是誰?既然早晚都會公開合作人選,不如先告訴我一聲。已經鴿了我,難道不配讓我知道一下麼?」
聞怡猶豫了會:「我幫你問問。」
溫羨瑤耐心地等了十分鐘,才等到聞怡的長長消息——
「埃爾給我發的:
在中國的合作人選確定是向杉。向杉作品實力不錯,而且向杉的身上有一種韌性,相信在她的作品中也會有一定的體現,即使她油畫水平尚且不夠成熟,但相信以她的韌性和努力,未來一定會有諸多建樹。非常抱歉,您的作品靈氣足夠,水平也相當成熟,但缺少了一種特質,類似向杉這種韌性的特質,這種特質往往更能夠打動人。」
果然是向杉。
溫羨瑤頓了頓,冷笑一聲,回復給聞怡一個【呵呵.jpg】的表情。
向杉又來了。
也不知道向杉這種實力不行,人設來湊的把戲,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
關鍵人人都吃她這種把戲,就更讓溫羨瑤覺得反感,畫畫就是畫畫,也只是畫畫而已。藝術如果總和其他東西沾染上,那還配叫藝術麼?
溫羨瑤在心裡口吐芬芳,她心裡有火,難以入睡,直到凌晨還沒睡著。
但她也只能自己吐槽吐槽了,以她的性格,也絕對不會求著埃爾說,再給我一次機會什麼的。
她不得不放棄,但是被向杉截胡搶下這個機會,還是讓溫羨瑤覺得非常憋屈。
溫羨瑤想了想,半夜給阮茵茵發消息:「我決定去米蘭看秀,我現在,特別,超級想花錢。」
沒有比花錢更解壓的事了。
阮茵茵還在看封浩斐的現場視頻,也還沒睡,阮茵茵回消息回得很及時:「你之前不是說有事嗎?我記得你還說要畫畫什麼的……」
「現在沒事了:),去,還是不去?」
阮茵茵看到這個笑臉的表情就知道溫羨瑤心情不好,立刻答應:「去去去,完全ok。」
「那明天機場見。」
「好。」
兩天後。
陸澤正在辦公室里辦公,手機響了下,消息提示:溫羨瑤發了朋友圈。
陸澤的微信早被溫羨瑤拉黑,不過,他沒有溫羨瑤的微信不要緊,別人有。他和溫羨瑤在高中好歹是同學,彼此都認識,想要知道溫羨瑤的動態不是難事。
只見朋友圈裡,她上傳了一張照片。
女人微眯著眼,站在欄杆上,一身純白色的高定禮服,禮服上身半鏤空,珍珠柔美還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暈,和奢華的蕾絲花邊結合,襯得她裸.露在外的美背性感魅惑,禮服下則是帶點小蓬鬆的白紗,讓溫羨瑤如同貴族般,典雅高貴。
她扎了個簡潔又顯氣質的丸子頭,天鵝頸修長白皙,弧度柔美,她的容貌精緻嫵媚,眼神都恰到好處。
朋友圈定位是:米蘭聖瑪利亞酒店。
陸澤早知道她去米蘭看秀,絲毫不意外,溫羨瑤發朋友圈的次數不多,一般不發,一發起來照片都品質上乘,細節處也很講究完美。
陸澤低頭看了會這張照片,他的目光在她的額頭上停留了一會。
車禍後的傷痕已經完全看不見,不知道是她P掉,還是已經完全痊癒。
這麼一想,也有段時間沒見她了。知道她車禍後需要好好休息,更知道她不想見到自己,他最近便也沒去找她。
他看了半晌,手指微動,將她的照片點了保存。
他的目光稍稍上移,看到溫羨瑤的朋友圈文案:【有些人就算再怎麼搞手段也過不了別人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哦,可能連條高定禮服也沒有,也就只剩下人設了。】
這語氣,明顯是在內涵誰。
不知道誰又惹到她了。
溫羨瑤的脾氣大,生氣的點也多,動不動就不高興,還經常對別人的事情義憤填膺,陸澤早已習慣,沒什麼了解「她朋友圈背後故事」的興趣。
他關了手機屏幕,想了想,還是給米蘭那邊的合作品牌打了電話——
「留意一下溫羨瑤的購物記錄,稍後把購物清單發我一下。」
陸澤足夠了解溫羨瑤。
他知道,對溫羨瑤最好的對待方式是,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巴掌他沒少給,甜棗,也該準備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快到先婚後愛環節了大概還剩兩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