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不知不覺間,已是傍晚時分。
伴隨著漫天紅霞,眾人依依不捨的結束了這次春遊。
回到了廣州城後,學生們各自散去。
任以誠、黃飛鴻和十三姨順路將林世榮送回了家。
臨別之際,林世榮意猶未盡道:「誠哥,你什麼時候再帶我們一起去燒烤?」
任以誠拍著林世榮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只要我有時間,隨時都沒問題。」
「那太好了。」林世榮高興道。
「我們也回去了,再見。」
林世榮目送著三人漸漸走遠,直到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人群之中······
在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消失之前,三人回到了寶芝林。
黃麒英夫婦看著有說有笑的十三姨,知道她心結已解,不由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
晚飯過後。
藥房外,藥香四溢。
任以誠正泡在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浴桶里,他終於決定開始使用那個藥浴的配方。
一旁,黃飛鴻端一鍋已經調配好的藥湯,站在桶邊猶豫不決。
「誠哥,你確定這個藥方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放心吧。」任以誠指了指角落裡的旺財,道:「你看它泡了那麼多次,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嘛。」
正在趴著的旺財仿佛知道任以誠正在說它,直接搖著尾巴,屁顛兒屁顛兒的就走了過來。
如今的旺財,在經過多次藥浴以後,跟最開始那副病怏怏的樣子相比,已經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它非但精神頭十足,就連體型也比之前大了兩圈。
看著和之前完全判若兩狗的旺財,黃飛鴻終於不再猶豫,將鍋里的藥湯倒進了任以誠的浴桶里。
隨著藥湯的混入,浴桶里的水很快就變了顏色。
「感覺如何?」黃飛鴻問道。
任以誠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道:「還好,就是覺得身體有點發熱。」
又過了一會兒。
隨著藥力的激發,任以誠只覺那股溫熱之感越來越明顯,並且在不斷向自己的體內滲透進去。
那感覺就像是有一股溫泉,在反覆沖刷著自己的四肢百骸,筋骨皮肉,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舒爽至極。
時間緩緩流逝,半個時辰後,任以誠的皮膚已經通體變成了淡紅色。
黃飛鴻正自擔心不已,剛要出言提醒,卻見任以誠忽然睜開了雙眼,猛地一下從浴桶里躥了出來。
隨即,他二話不說,直接在院子裡打起了虎鶴雙形拳。
只見他身形騰挪,步法變換,拳、掌、指、爪、鉤往復循環,時如猛虎撲殺,時如靈鶴展翅,雄勁剛猛,凌厲非常。
一時間,院子裡竟隱隱響起了一陣拳風破空之聲。
而隨著任以誠拳法的不斷施展,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紅暈也開始逐漸消退。
這正是藥力被完全消化吸收的表現。
「呼——」
任以誠的身形倏然而停,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後,皮膚的顏色也徹底恢復了正常。
他看著自己的拳頭,恍惚間,竟產生了一種可以一拳轟破天的錯覺。
當然,這也確實是一種錯覺。
他只是還不太適應,自己陡然增加的力量而已。
「看招。」黃飛鴻忽然一拳出手,向任以誠打了過來。
任以誠見狀,不閃不避,左手封擋的同時,右拳直攻黃飛鴻胸口。
黃飛鴻毫不示弱,右臂一翻,再次出拳,直面迎擊。
「嘭」的一聲,兩人雙拳對撞。
任以誠終究習武日短,就算有藥浴輔助,也還是力弱一籌,被黃飛鴻震退了一步。
感受到任以誠那已經並不比自己差太多的力量後,黃飛鴻不由震驚道:「只泡了一回,你的武功就進步了這麼多,要是再多泡幾次,豈不是連我爹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任以誠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麼簡單,任何事物都有其限制所在。
照我估計,這個藥浴的效果應該會一次不如一次,直到最後完全失效為止。」
黃飛鴻欣羨道:「能讓你用半年的時間,就追上我從小開始練功的水平,這東西已經很厲害了。」
任以誠笑道:「放心,咱們是師兄弟,有我的當然也有你的。
等我再試幾次,確定這藥方徹底沒問題後,也一定幫你再配幾副出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數日後,晌午時分。
任以誠照常和黃麒英在診療室坐診。
因為沒了廣濟西醫館這個競爭對手,來寶芝林求診的病人,頓時又變得多了起來。
只憑黃麒英一個人,竟隱隱有應付不過來的趨勢。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任以誠的醫術也在穩步提高,已經可以替黃麒英分擔一部份病人。
「飛鴻,飛鴻···」
時近正午,林世榮突然興沖沖的來到了寶芝林。
今天學堂休沐,他們都不用上課。
「世榮,什麼事情這麼激動?」黃飛鴻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從後堂走了出來。
「大事啊。」林世榮興奮道:「你還不知道吧,最近廣州城裡有件盛事將要舉行。」
「少故弄玄虛,快說。」聽到盛事這兩個字,黃飛鴻頓時便來了興致。
林世榮激動道:「廣州城將舉辦少年醒獅大賽,冠軍不但有三十兩紋銀,還有一面官府授予的錦旗。」
「哎呀,這可是好事兒啊。」吳嫻從後堂出來,正好聽到這句話,接口道:「飛鴻,你應該藉此良機,好好檢驗一下自己的身手。」
「娘,您放心。」黃飛鴻自信道:「我肯定能拿到冠軍,把錦旗奪回來,送給您。」
三人說的興致盎然,卻沒注意到一旁正在問診的黃麒英,此時的臉色已經隱隱有些發沉。
任以誠見狀,心道:「飛鴻這次恐怕未必能輕易如願了。」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
到了下午,寶芝林的病人都走光以後,黃麒英對這件事表示強烈反對,態度異常堅決。
「不行,我絕不同意你去參加少年醒獅大賽。」
「爹,為什麼不行?」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爹,你也太不講道理了。」
「你想跟我講道理,那我就好好跟你講一講道理。
這麼多年來,你惹下的禍端還不夠嘛?
我們習武之人,為的是修身養性,並不是為了好勇鬥狠。」
「相公。」吳嫻勸道:「我覺得這次比賽對飛鴻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鍛鍊。
再說了,你年輕的時候,不也參加過少年醒獅大賽嘛。」
「這怎麼能一樣呢。」黃麒英一本正經道:「想當年我去參加比賽,我的爹沒有反對,可現如今,他的爹我反對。」
聞聽此言,任以誠心中頓時一陣暴汗。
自家師父這個邏輯,他實在是無言以對。
「爹,這不公平啊。」
「師父,您···」
任以誠本想幫忙勸一下,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黃麒英給打斷了。
「好了,阿誠,你不用再替他求情了,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上次戲園的事情,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我可是到現在還歷歷在目呢,萬一他這次又沉不住氣,再惹出點兒事端來,那該怎麼辦?」
「爹,您又翻舊帳。」黃飛鴻不服氣道。
黃麒英冷哼道:「總之,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們不必再浪費口舌了。」
說完,他直接手一背,板著臉回了後堂。
「娘,誠哥,怎麼辦啊?」
吳嫻氣道:「你爹他整個就一老古板,當年他參加醒獅大賽,結果屈居第二。
所以,他現在就找各種藉口不讓你參加,不過沒關係,娘肯定還是支持你的。」
「娘,光支持也沒用啊,總得想個辦法啊。」黃飛鴻心急如焚道。
吳嫻笑道:「辦法當然是有的,老規矩,咱們先斬後奏,等你拿了冠軍,你爹就再也無話可說了。」
任以誠也道:「實在不成,咱們還可以找十三姨,有她在,不愁師父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