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
黑面書生笑著推開了房門,只是當他走進房間後,笑容又突然消失不見。
因為有個人正在看著他。
他整個人瞬間僵在了那裡,如雨般的冷汗從背脊上冒出,瞳孔更急劇收縮。
林詩音淡淡道:「竟然是你,不,應該說果然是你。」
黑面書生一臉難以置信,悚然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沒事?」
林詩音冷笑道:「為什麼不可能?就憑你那不入流的下毒手法嗎?」
「……」
黑面書生聞言,臉色登時一陣青白變幻,卻又無言以對。
林詩音道:「五毒童子的名號你總該聽過吧?」
黑面書生道:「苗疆極樂峒主,用毒本領天下無雙,我當然知道。」
林詩音道:「可你一定不知道,我和大哥從李園走到這裡,一路之上吃的每一頓飯,都曾被五毒童子做過手腳。
但現在我們還活著。五毒童子卻已死了。」
黑面書生駭然大驚。
林詩音又道:「你可曾聽過王憐花這個名字?」
黑面書生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昔年的武林第一奇人,千面公子的大名,放眼江湖,恐怕沒有幾個人不知道。」
林詩音笑道:「但你一定也不知道,記載著王老前輩畢生絕學的《憐花寶鑑》,如今就在我的手裡。」
黑面書生目光閃動,道:「王老前輩醫毒之術冠絕武林,連五毒童子也難以望其項背。
所以我下的毒,當然也難不住你。」
林詩音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你要殺我。」黑面書生的神色忽然平靜了下來。
林詩音神色一冷,寒聲道:「你確實聰明。」
黑面書生聞言,臉上的表情忽又變得有些古怪。
「如此殺伐果斷,你……當真是那個林詩音嗎?」
林詩音當然明白黑面書生的意思,冷然道:「你所知道的那個林詩音,早就已經死了。」
「哈哈哈……」
黑面書生忽地放聲大笑。
「你還笑的出來?」林詩音詫異道。
黑面書生道:「我笑你們太自負,任以誠自負,你竟比他還自負。
可你們難道都不明白,自負的人往往都死的比較快?」
林詩音秀眉一挑,淡淡道:「你似乎很得意?」
黑面書生獰笑道:「半年,我用了半年的時間,來博取你們的信任。
現在,我終於要成功了,等你們兩個死了以後,現在魔刀門的一切都是我的。
任以誠的魔刀,他留下的那些武功,還有你的《憐花寶鑑》。
有了這些,我何愁不能稱霸武林。」
這半年來,任以誠除了指點林詩音的武功之外,剩餘的心思就全都用在了那些孩子的身上。
為了儘快提升他們的實力,任以誠不但拿出了曾經自己用過的藥浴方子,幫他們強壯筋骨。
更將《七殺真經》簡化了一番,留下了四個竅穴,易名《四象神功》教給了他們。
並根據他們的資質,分別傳授他們七殺郎君的十八般絕藝。
而這一切,全都被黑面書生看在眼中。
財帛動人心。
對於武林中人而言,神功秘籍豈非比金銀珠寶更加令人心動?
「殺我們,就憑你?」林詩音哂然道。
黑面書生聞言,冷冷一笑,邁步來到桌前,伸手在桌上輕輕一按。
等他的手掌再抬起來時,那桌面上赫然竟出現了一個深達兩寸的掌印。
這桌子雖非石桌,但若想做到這一點,沒有一流高手的內功修為,是絕對辦不到的。
林詩音望著那掌印,不由眼神一凝。
「你的武功……?」
「怎麼,很意外嗎?」
黑面書生冷哼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這身武功。
否則的話,莫說是任以誠,就算是老大和老三他們,也不會放過我。」
林詩音挑眉道:「能讓大哥都看走眼,你也算是有本事了。」
黑面書生道:「你錯了,以任以誠的武功修為,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他。
但就像我說的,他太自負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不過,也正因如此,我才有機可乘。」
他呵呵一笑,忽又問道:「說了這麼多,你竟還如此鎮定。
難道,你現在就一點都不擔心他的處境。」
林詩音搖了搖頭,譏誚道:「我只知道你的手段比起百曉生來,還差的太遠。
連他都奈何不了大哥,又何況是你。」
黑面書生猙獰一笑,直勾勾的看著林詩音,眸中迸發除了邪欲的光芒。
「死到臨頭還嘴硬,你那心心念念的大哥很快就要完蛋了,你也很快就會去跟他作伴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好好品嘗一下你這中原第一美人的滋味兒。」
「讓人噁心的眼神。」
林詩音黛眉微蹙,臉上是說不盡的厭惡。
黑面書生桀桀怪笑道:「現在你覺得噁心,待會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林詩音雙眼微眯,閃過一絲凌厲的寒光。
「半年前,大哥曾經說過會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心服口服。
但我不是大哥,我不會像他那樣心慈手軟。
你既然包藏禍心,那就該殺。」
黑面書生嗤笑道:「就憑你?」
林詩音淡淡道:「你很聰明,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若是你在半年前動手,我一定束手無策,但是現在……」
黑面書生戲謔道:「現在又如何?就憑你那切豆腐的劍法嗎?
劍法終究是用來殺人的,豆腐切的再好也沒用。」
話音未落,他倏然出手向林詩音疾抓而去。
對方的美貌他已垂涎日久,此刻終於再也按捺不住。
渾厚的掌勁撲面而來,籠罩四方。
林詩音一聲清叱,不閃不避,右手並指成劍,直面迎擊。
「嗤」的一聲。
一道銳利無匹的指勁,瞬間穿透黑面書生的掌力,正中他掌心。
半年的時間,已足夠林詩音將體內剩餘的竅穴打通。
而王憐花的內功心法,更是非同小可。
如今她一身功力,已臻化境,強悍絕倫。
就聽一聲悶哼。
黑面書生只覺一股凝實如鐵,洶湧澎湃的勁力透掌而入。
驚駭間,人已被震飛出去,砰然撞在了牆壁之上,五臟震盪之下,頓時一口鮮血噴出。
他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林詩音,嘶聲喊道:「短短半年時間,你的功力竟然精進至此!」
那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仿佛尖針般刺入了他的後腦。
林詩音冷哼一聲,右臂一揚,纏繞在手腕的蛛絲飛射而出,將掛在床頭的長劍捲入手中。
這蛛絲正是當初任以誠為了防備五毒童子,綁在她身上的那根。
當日斷開之後,被她悄悄給收了起來。
黑面書生見狀,心中又驚又懼,二話不說,轉身就向門外衝去。
鏗然一聲激鳴,長劍出鞘。
林詩音身形一晃,人已搶先一步,攔在門前。
不等黑面書生求饒,就見屋中劍光連閃,快如疾電穿空。
隨即,便是一陣悽厲哀嚎的聲響起。
黑面書生的手筋腳筋,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林詩音的長劍劃斷。
「你跟豆腐也沒什麼區別。」
林詩音長劍一振,說著便要向黑面書生咽喉刺去。
「等等,你不能殺我。」
黑面書生驚恐萬狀,魂飛天外之刻,驟然急中生智。
「殺了我,你們永遠也別想得到火雲寨真正的財產。」
林詩音聞言,劍勢一頓。
「你倒是提醒我了。」
說著,她心念一動,施展出了攝心術。
只見她眸中一抹異彩閃過,聲音也變得虛無空明,飄飄渺渺。
「白如玉,把你隱瞞的所有的秘密,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我……」
黑面書生聞言,面露驚疑之色。
恍惚間。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精神開始無法集中,仿佛陷入一片混沌之中,難以掙脫。
很快,他的眼神也隨之變得呆滯起來,並認真的回答起了林詩音的問題。
須臾後。
林詩音停下了攝心術,黑面書生猛然回神,想起適才的情形頓覺一陣毛骨悚然。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林詩音沒有理會黑面書生,眼神一凝,手中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咽喉。
「大哥,這次終於輪到我為你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