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河邊歇一晚
太陽漸漸落山,夕陽灑落在河道上,映出一片黃暈。河水微盪,耳邊除了輕輕的水流攪動聲,其他都是靜悄悄,讓人難得地感覺到一絲安寧,暫時忘卻了自己還在逃難。
清雨晃著小腳丫,任由水流沖刷著自己的腳面,涼涼的,很舒服,「天快黑了。」她喃喃。
十安見她半邊身子都歪出去,便兩手箍著其肩膀用力一提,將清雨又往木筏上帶了帶,「別滑下去了。」他提醒道。
這時,趴在木筏上玩水的紅桃忽然坐起來,大喊一聲「停」。
撐筏的逐風溫雅和趙錢都是一驚,以為出了什麼事,紛紛停下動作。溫雅急問:「怎麼了?東西掉水裡了?」
紅桃指著腳下:「這裡風水不錯,你們看,還有魚,咱們今晚在這裡歇腳正好。」
其他人都往水裡一看,雖然水有些渾濁,看不甚清,但能看到隱隱有什麼在遊動,肯定是魚沒錯了。
溫雅幾人將木筏靠岸,眾人下筏上岸。清雨率先看中一塊平坦地,滴滴哆哆跑過去,往上一趟,心道舒服極了。
此時還有其他人走在清雨一家後面不遠處,見他們家停下來,便高聲問道:「大姐,怎麼停下了?」
溫雅回一聲,「天快黑了,你們也找個地方上岸歇息吧。」
她這一聲可不小,前前後後許多木筏都聽到了,畢竟是溫雅帶著他們做筏子的,這些人潛意識裡已經把溫雅當成領頭羊。何況經過十安和紅桃看相算命後,他們對這家人已經信服了,所以她這一喊停下,大家也都跟著靠岸、上岸。
溫雅對這些倒是沒注意,她讓紅桃和十安燒火燒水,然後自己與逐風趙錢上山去找藤蔓。童氏也和自家的三個孩子負責拾柴燒火。
捕魚這事兒,雖然大家都不是漁民,未必有什麼技巧,但抓漏網之魚還是可以拼一拼運氣。
被蝗蟲啃過之後,山上幾乎只剩下樹和藤,所以溫雅三人很快就抱著兩捆藤蔓回到營地。
扎網,這東西就算以前沒做過,但只要見過網子是什麼樣,就能自己做出來。
溫雅和逐風互相配合,橫十根,豎十根,彼此交疊放置,間隙只有雞蛋大。不過這節點處卻有些麻煩,藤蔓堅韌,柔軟度不夠,並不易打小結。
清雨見狀,意識在玄女殿轉了轉,看到一樣東西,便悄悄從玄女殿取出,遞給了溫雅。
溫雅一看是一件綢子衣裳,當即就笑了。衣服正是從他們借住的那家屋裡得來的,這身綢緞穿在他們身上就是不倫不類,還不如讓衣服派上更大的用場。
她將衣服撕成條狀,將每個節點綁牢實,這樣一張簡易的網就成了。
逐風和趙錢一人捏兩頭,然後挽起褲腿站到水裡去,開始網魚。
清雨看著逐風老爹,心裡為逐風老爹的屁股擔憂,她可真怕逐風老爹一個不小心把網給弄壞了,這樣溫雅阿娘絕對要打得他屁股開花。丟人事小,開花事大。
抱著這樣的擔憂,清雨緊張地看著水裡的二人,不過看到逐風老爹滑倒了四次也沒把網子給扯破後,她就徹底安心了。
網魚說起來看起來甚至做起來似乎都挺容易,可實際上真要網到魚,還得需技術,那魚又滑又溜,非快准狠不行,所以逐風和趙錢這兩個門外漢,搗鼓了兩三刻,最後也只是把渾身弄得濕淋淋、逐風跌進水裡四次,其他啥也沒得到。
溫雅看白痴似的盯著逐風,紅桃嘴上更是不饒人:「阿爹你怎麼那麼笨啊,你速度太慢了,你得先不動,瞅准了魚然後憋一口氣迅疾出手,你這樣,連我都不如,可真丟人。」
趙錢腦袋一歪,這話,怎麼聽著有點怪怪的?
逐風渾身濕噠噠,被風一吹打了個寒顫,盯著紅桃陰陽怪氣:「還說這是風水寶地,要真是寶地,那魚不應該自投羅網才對麼,害我們費這麼大勁。我能起死回生,你就不能讓魚自投羅網?誰沒用?」
紅桃氣急,當即就跳起來指著逐風:「你敢質疑我的相術,有本事咱來比比。」
趙錢無奈,勸著逐風,「白老哥,別跟孩子一般見識,咱們做大人的,不得給孩子做好表率麼。來,我們繼續,網魚得用巧勁兒.」
又兩三刻過去,清雨一家和趙錢一家終於各自有了兩條肥魚。
兩家都是一條烤一條燉,這一夜,又是吃飽喝足恢復全部氣力。很滿足。
快入睡的時候,童氏將縫好的衣服交給十安,依舊是讓他先試試大小,十安一穿,感激點頭:「很合身,謝謝嬸子。」
童氏開心一笑,又把紅桃招呼過來,量了長短,然後開始給紅桃做衣服。
溫雅看她眯著眼拿著針尖往頭頂上抹頭油,心裡愧疚,便勸道:「明日再做吧,不急,你身體也不易勞累。」
童氏搖頭一笑,「我能做的,也就這麼點事兒了。」
溫雅見她堅持,便也不再勸了,只是道了句「別太晚」,就去躺下了。
清雨平躺著望天,今夜同樣沒什麼星辰,這說明日頭會漸漸減少,天氣會逐漸轉涼,冬天要來了。
「姐姐.」頭頂傳來個聲音,清雨抬眼一看,一顆腦袋正對著她的臉,是趙錢的大娃。
「怎麼了?」清雨翻身坐起來,趙家三個孩子其實都很乖,路上即便餓了累了也不哭不鬧,哪怕是最小的兒子,雖說很多時候那孩子都是被童氏背在背上。
大娃有些忸怩,又有些怯怯,看了清雨一眼,又迅速垂頭,小聲囁嚅:「姐姐.可不可以教我占卜之術?我我不用學太多,只要能卜凶吉就夠了,我我想保護爹娘。」
占卜之術別說,還真的可以學,只要悟性好,肯下苦功夫。清雨想起自己門下弟子,一時陷入沉默。
大娃見她沉默,有些怕了,「姐姐不必為難,我.我這麼笨,也是異想天開,我瞎想的,姐姐你別介,我.我回去了。」說完就跑回了自家的營地。
清雨看著她跑遠的背影,張開的口又閉上,很是無奈:這孩子,除了膽子小了點,不太自信,其他還不錯,一看就是個能吃苦的,而且有追求,否則也不可能小小年紀就提出想學占卜的事。
躺在清雨身側的紅桃開口道:「你想教她?這家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與我們分道揚鑣了,何必干那吃力不討好的,何況想要學到一點皮毛,沒個二三十年是不成的,難不成她還能一輩子跟著你。」
清雨又重新躺下,沉吟良久,緩緩道:「她倒是給我提了個醒。」
「嗯?什麼醒?」紅桃好奇追問道。
清雨卻故意賣關子,「以後你就知道了,不急。」
紅桃一把抱過清雨,作勢要去撓她痒痒,「說不說,不說我可就下手了。」
清雨唇角一彎,氣定神閒,「作為掌門,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紅桃徹底敗了。
半夜,清雨被一陣寒風吹得冷醒了,她坐起來,火堆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滅了。
寒風嗚嗚呼嘯,將清雨的碎發吹得到處亂飛,她冷得一哆嗦,準備去重新點火,不過起身的時候,把身旁的十安吵醒了,她很是歉意,十安卻搖搖頭笑了笑,拿過她手中的火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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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