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春錦回到家中,卻覺得氣氛不大對。Google搜索
蓮兒機靈,立刻尋了個老媽媽來問話。
那老媽媽原本是不敢答的,但突然瞥見了齊春錦,她一下想起來,如今齊家已經不是大房的天下了,這做下人的,也應當順應時勢,在二房跟前賣個好才是。
老媽媽道:「是二姑娘的親事,出了岔子了。」
齊春錦在定州時,沒少聽那些官太太嘀咕,女子親事是人生中一樁大事。齊春錦便也就壓下了心中的好奇,不再多問。
那老媽媽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著拐彎抹角罵上大房幾句,定能討好二房的姑娘。從前,府里上下不都是這麼幹的嗎?
誰曉得這三姑娘竟然不往下問了。
老媽媽慨嘆著目送齊春錦遠去。
這人與人果真是不同的。
若是二姑娘,只怕早就幸災樂禍起來,恨不得問個清楚了。
這老媽媽也是齊家的家生子了,待了幾十年。齊春錦出生的時候,她是伺候在老夫人院兒里的。
她驀地想起了那一年,那方士說的話。
後頭老夫人見是個丫頭,氣得大罵那方士是個騙錢的。
可瞧三姑娘這容貌、身段和心性,興許……興許真有富貴那日呢?
……
齊春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歇下,沒一會兒王氏來了。
王氏笑問道:「今日錦兒玩得可痛快?」
齊春錦抿唇笑了下:「嗯。」
王氏見她面上寫滿了無憂無慮的歡喜,心下也就放心了。
齊春錦猶豫一下,問道:「娘,你去過獵場嗎?」
王氏失笑道:「娘怎麼會去過?錦兒想去?京中是有三處獵場,但都是達官貴人的去所……」
齊春錦道:「雲安郡主邀我去。」
王氏愣了愣,有些震驚。
「那便去罷。」
王氏也不知雲安郡主為何待齊春錦這樣親近,但她知曉,若是京中尋不著好的大夫,興許來日還能求一求雲安郡主,求她請個太醫。
太醫總該要比京中的大夫更強。
齊春錦得了確切的話,就歡歡喜喜去準備行李了。
王氏則起身去了老夫人那裡。
不一會兒,蓮兒來到齊春錦身旁,壓低了聲音,道:「原來二姑娘上林家門時,將她的未婚夫婿與那位林家姨娘的外甥女撞了個正著。」
齊春錦花了點功夫,才消化完了這段話。
茫然地問:「捉姦?」
蓮兒忙捂住了她的嘴:「姑娘還未出閣,哪裡能說得這樣的話?」
齊春錦也自己捂了捂嘴。
等蓮兒撒了手,她才小聲道:「我原來聽隔壁的譚夫人總這樣說……」
蓮兒抬手搓了搓她的耳朵:「姑娘快快忘了。我也不該同姑娘說這些,平白污了耳朵。」
齊春錦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這些她都是懂得的。
幾年前在周家宴上的時候,齊語芙就誣賴她喜歡周旭,想要同周旭好……這才害得她鬧了笑話。
齊春錦晃晃腦袋,不想了不想了。
還從未有人約她走那麼遠的地方去,唔……應當帶什麼才好呢?
這時齊語芙正伏倒在林氏的懷裡,放聲痛哭。
「王氏,定是王氏使了什麼手段……她先前就總提起我和姐姐的親事。一定是她……否則言哥怎會如此待我?」
與齊語芙定親的,乃是林氏的娘家侄子。二人幼年相交,有幾分表兄妹感情在先。後頭林表哥考入了縣學,林氏就動心思,給二人定了親。
在齊語芙與林氏眼中,這個娘家侄子將來前途光明,人也生得端正,一身書卷氣,又是自家親戚,實在再好不過的良配!
可眼下出了這樣的事。
還被王氏瞧見了。
不,不止王氏。
林家上下連同丫鬟婆子也都瞧見了。
齊語芙的臉丟大了!
齊語芙哭得越發傷心:「外頭還指不准要怎麼編排我,才定親幾年,就拴不住未婚夫的心了。他們不會說言哥不好,只會說是我不好,才惹厭棄。」
林氏也心疼得要命。
再一想,如今管家的是王氏,她們插也插不上手了。如今要取用銀錢,竟還要看王氏的臉色……林氏頓時也悲從中來,與齊語芙一併哭了起來。
「母親得為我做主,母親去找老太太,她一定會為做主的!」齊語芙哭喊著道。
齊語柳這時才插了聲:「你有憑據嗎?」
「這還要什麼憑據?只有王氏對咱們大房不安好心!她還籠絡得二叔也不肯同我們說話。」
「不管咱們肯不肯認清,如今齊家已是二房的天下了。老太太疼的父親,不是我和語芙。父親沒了,大房在她心裡的地位自然也有下降。沒有憑據,老太太不僅不會為你做主,反倒會為了不下王氏的臉面,將你我斥罵一通……」齊語柳冷靜地道:「這些道理,先前不懂也就罷了,現在你們還沒看明白麼?」
林氏啞然。
不是看不明白,只是過慣了從前的日子,哪裡肯承認現在的處境呢?
齊語芙慢慢收住了聲:「你自然沉得住氣,又並非是你的親事出了岔子……」
齊語柳罵道:「你犯什麼蠢?你忘了麼?咱們去王家吃過茶,賞過花。席間與咱們同坐的,都是誰?鳳陽郡主、雲安郡主,袁家、王家、丁家的姑娘……更有攝政王。你管袁姑娘說的話難聽還是好聽,左右她是不喜齊春錦的。她不喜齊春錦,便肯定要花心思來提拔你我。你還怕這親事出岔子嗎?若是得了貴人的青眼,日後該是姨母一家來求著你了。」
「攝政王?」林氏愣了愣:「那日攝政王也去了?」
沒人顧得上應她。
這廂齊語芙的眼底倒是慢慢重新浮現了光彩……
是啊。
日後她豈會怕齊春錦?豈會怕王氏?
大房這廂仍在安撫。
周家府上,周旭卻在發愁。
他以周萍的名義遞了帖子,被齊春錦婉拒了。周萍自然不許他再遞一次,說是墮了她的臉面。
「小姑娘,年紀不大,派頭大。遞了帖子也不肯來,倒顯得我周家求著她似的。」周萍道。
周旭訕訕道:「你也知道緣由的……」
周萍頓了下,然後才又開口道:「你的心思我是知曉的,但肯定是不成的。原先若她給你做個妾,以她的身份,倒也做的。家中長輩也不會阻撓。只是如今……」
「如今怎麼?」
「如今雲安郡主對她一見如故,視為好友,已經一塊兒連著玩了好幾日了。你若是想她來給你作妾,那豈不是打了雲安郡主的臉?」
周旭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他想說,我也並未想過要她給我作妾。
他想要什麼……他也說不清。只是想要再見見她,好叫她原諒他年少不知事,再有,再有……周旭驀地心思一動。
若是真如周萍所說,娶了她,應當是什麼樣呢?
「好了,莫要想這些了。下月攝政王到圍場狩獵,京中勛貴子弟大都要前往。你也收拾收拾,去那裡散散心,且忘了這些念頭罷。也再練練你那投壺……除了讀書,旁的一概不會。如何同其餘勛貴子弟交好?」
周萍想得容易。周家與齊家本就天壤之別,只要拘著周旭,讓他見不著齊春錦。那見得少了,什麼心思也都淡了。
周旭悶聲應了,心思卻止不住地飄遠了。
這個月本來也不剩幾天了,一轉眼的功夫,便到了出發去圍場的前一日。
攝政王早年常待在軍中,後來歸了朝中,也總要去校場練兵,每年圍獵更是隔一月便要舉行一次。他不喜陣仗排場,往往都是從勛貴子弟中挑上那麼些人,一同輕裝簡行而去。而圍場中狩獵的獐子鹿雞等物,也並非是山林中野生所長,乃是專門飼養,再每日多食生肉以維持野性。
齊春錦從雲安郡主口中聽了這些訊息,就記得了一句「輕裝簡行」,便也沒準備多的衣物。
等到了圍場,她既能吃上烤肉,又能見到太醫了。
雲安郡主怕為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說是圍場狩獵有隨行的太醫,等到了圍場,請個太醫來瞧瞧,也不會引人注目。
等到梳洗完,齊春錦便睡下了。
如今她其實也沒那麼怕做夢了。
自從那日,她驀地發現,原來她能碰夢中的攝政王,她能捂住他的嘴,還能教訓他。
上回,她捂了嘴後,他就當真沒有再說話,並且還從她的夢境中消失了……
想著就要再見到攝政王了。
齊春錦拉上被子,小聲嘀咕:「讓我在夢中見一面吧……」
這次她要再欺負他一頓。
第二日再見了真人,肯定就沒那樣怕了!
對,就這樣干。
齊春錦閉上眼,困意襲來,很快就睡著了。
當她再睜開眼時,周圍燭火搖曳,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周圍的一切熟悉極了。
齊春錦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將眼睛睜得更大了些——
不遠處就是床榻,床榻上被子微微隆起。他在她夢中睡著了嗎?
齊春錦踮著腳,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床邊的帷幔掛了起來,她一眼就瞥見了攝政王的模樣。
他緊閉著眼,俊美的面容卻也不見半分柔和,只有疏冷之色。
齊春錦心下立時緊了緊,仿佛見著了天敵一般。
不怕,不怕。這是我的夢,應當是由我做主的。就如那日一樣……
可我該如何欺負他呢?揍他一頓?
齊春錦微微抬起頭,盯著帷幔想了會兒。
然後低下頭,鼓足了勇氣,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臉,往兩邊揪了揪。
從一開始便知道齊春錦入了夢的宋珩挨了個猝不及防:「……」
作者有話要說:攝政王:?被媳婦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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