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慕艾,本是常事。記住本站域名
只是小皇帝自幼體弱,自然受到諸多限制。太后準備為他選妃。雖然以宋珩的性情,是不大喜歡有人來替他來做主婚事的。
小皇帝到底身份不同,若是他自己尋摸到了心上人,偷摸相好上了……
少年人沒有顧忌,只怕放縱下去釀成大禍。
宋珩將這號人物記在心中,讓太醫先退下了。
待到晚間,眾人到帳子外用飯。宋珩便見到了太醫口中的,小皇帝所中意的女子。
少女與雲安郡主坐在火堆前,跳躍的火光照亮了她們的面容,嬌靨如花。
尤其少女,便如同當空掛的那彎月亮,格外的明亮、扎眼。
宋珩身邊的侍衛統領壓低了聲音,道:「殿下,那便是太醫口中的……」
宋珩身邊緊跟著的內侍也是一驚:「殿下,那不是那日周家那位……」
那日周家宴上,宋珩派身邊內侍跟上齊春錦去查探了一番。
齊春錦模樣出挑,那內侍又怎麼會忘?
宋珩沒有出聲,他環視了一圈兒。
注意到齊春錦的,又豈止他們。齊春錦模樣出挑,雲安郡主身份貴重,年輕公子們的目光大都集中在她們二人身上了。
周旭便是其中一個。
「那是哪位郡主?從前不曾見過。」
「她不是郡主。」周旭沉聲道。
一旁的人聞聲轉過了頭,訝異道:「周旭你認識?」
「認識……」周旭頓了頓。原來他沒有看錯,她當真在這裡,她是跟著雲安郡主來的?是了,那日周萍才同他說過了,她不知何故得了雲安郡主的喜歡。
周旭這才露出了點笑容,道:「幾年前我便認得她了。」
「那是你們周家的姑娘?」那人更驚詫了。
周旭搖搖頭,道:「是她來過周家。」
「原來如此,我還當你同她是青梅竹馬呢。」那人說罷,哈哈笑了起來。
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算不得。
但也算比旁人多一份幼時相識之誼吧?
周旭心跳怦怦,也拿不準。
周旭再抬頭看向齊春錦的方向。
總覺得比那日還要更美了。
「殿下?」這廂見宋珩駐足不前,內侍不由低低出聲。
這時,小皇帝彎腰從鐵鍋里取了一碗肉湯,又拎了一盒新鮮的瓜果,轉身便往雲安郡主那廂走去。
旁人見他面容俊俏,卻身著青色衣衫,用料普通,作小侍打扮。想必只是個長得有些好看的侍從罷了……
於是轉頭與同伴道:「這少年方才是跟著誰來的?」
「似是跟著攝政王來的。」
「那他往雲安郡主那邊去,便是攝政王的意思了?」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驚訝。
皇室中人,除卻小皇帝受攝政王一手扶持外,其餘人都從未得到過攝政王的一絲優待。
雲安郡主也是如此。
那如今……莫不是為了雲安郡主身旁的那個少女?
眾人正猜測的時候,小皇帝已經躬身將食盒的蓋子打開,放在了齊春錦和雲安的面前。
「你們餓不餓?先吃一些,墊墊肚子。」小皇帝道:「我都有些餓了。」
齊春錦抬眸盯著他瞧了瞧。
果然是不大可怕的。
他一點也不像皇上,還只像是那日她捲起車簾,瞧見的那個倚著牆根哇哇吐的少年。
「謝謝。」齊春錦細聲說。
小皇帝被她看得臉紅了紅,結巴了一下,道:「倒也、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必言謝。」
小皇帝學著她們的模樣,就地在火堆前坐下。
就這樣不講任何規矩,反倒是很舒服的。
這廂宋珩身後的內侍忍不住又低低喚了一聲:「殿下?」
宋珩斂住目光,面上神色淡淡,叫人看不出情緒,他道:「成湘,去將人拎回來。」
……拎?
被稱作「成湘」的侍衛一個激靈,連忙去了。
他自然是不敢拎小皇帝領子的。
等到了近前,便見小皇帝正與雲安郡主二人說話,也不知說了什麼開心事,笑得眉眼都彎了,比較起在宮中時,渾身都透著輕鬆又快活的氣息。
成湘壓低了聲音:「咱們該回去了,主子在等您。」
小皇帝對成湘的聲音萬分熟悉,乍然一聽,驚得渾身一抖。他連忙回頭看了一眼成湘,又回頭看了看遠處的皇叔。
皇叔好像不大高興?
小皇帝這才不舍地起身,道:「我叔叔叫我回去了。明日打獵,我再尋你們。」
成湘張了張嘴,心說殿下恐怕是不會答應的。
帶您到了圍場上,您卻一門心思奔著小姑娘去了,算怎麼回事?人小姑娘又不打獵。
「我那叔叔……」小皇帝重重嘆了口氣:「是有些嚴厲的。」
雲安郡主說他是皇帝。
那他的叔叔……便是攝政王了。
齊春錦聞言,悄悄往攝政王的方向瞧了一眼。
長得倒不大嚴厲。
但凶是凶的。
幸而我今日不大怕他。
齊春錦在腦中又回憶了一遍,揪攝政王臉的手感。
「你去罷。」齊春錦對小皇帝說。
小皇帝點點頭,這才想起來成湘還站在自己後頭。他可是皇叔常帶在身邊的侍衛。
小皇帝連忙補了一句:「但我都知曉,那是叔叔為了我好。俗話良藥苦口……我叔叔是個好人。」
成湘嘴角抽了抽。
您可快別說了,照您這麼說的,越發不像好人了。
小皇帝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才跟著成湘走了。
「皇叔。」小皇帝回到了宋珩面前。
「是誰病了?」宋珩直接了當地問。
小皇帝驚訝了一下,但想到自己請太醫肯定瞞不過宋珩的眼睛,便認真地答道:「不是雲安,是……雲安身旁的那位齊三姑娘。」
「她生的什麼病?」
小皇帝抬了下頭,發現皇叔的眉心似乎皺了起來。
今日果真是不大高興。
小皇帝小心斟酌了一下,道:「皇叔,是舊疾了。」
宋珩眉心擰得更緊。
他怎不知她有舊疾?
宋珩沉聲問:「是何舊疾?太醫如何說?」
可治得好?
小皇帝這下理直氣壯了些:「皇叔,此乃姑娘家的私事,又怎能同他人提起呢?」
私事?他人?
宋珩氣笑了。
宋珩面上不顯,心頭卻陰沉沉地想,他若是他人,小皇帝又該是什麼人?
難不成小皇帝還與她更親近不成?
與她夜夜親昵的,該是他。
「這能不能治好,我也不知。太醫只開了個方子,說試試……」小皇帝躬身,小聲勸道:「皇叔莫氣,且坐下來喝一碗肉湯。」
「你……」
你是不是喜歡齊三姑娘?
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宋珩咽了下去。
小皇帝整日養在宮中,見過最多的女子,便是宮女。他面前擺的書本,從來只有詩詞歌賦與為君之道。
他並不懂得情愛。
但若是宋珩開口點破,小皇帝沒準兒反倒醒過神了。
「你去落座吧。」宋珩道。
小皇帝連忙應了聲去了。
宋珩喚來內侍:「今日去的是李太醫?」
「是,殿下。」
宋珩從記憶中尋摸出了那麼一個人:「李太醫醫術平平,平日裡診一診平安脈,說上幾句模稜兩可的話最為擅長。江太醫醫術更為精湛,待到用完飯後,你將江太醫送到雲安的帳子裡去。」
內侍驚了驚,尷尬道:「此次江太醫並未跟來。」
宋珩:「……」
「不過有黃太醫,更善女子病症。此次鳳陽郡主、雲安郡主等女眷隨行,便特地也點了他隨行。」
「嗯,那便他吧。」
內侍應了聲,連忙退下去安排了。
只是心頭卻有些想不大明白,殿下怎麼突地就注意上那齊三姑娘了呢?難不成那日宴會上,那樣多的高門嫡女,殿下卻偏偏看中了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殿下可還記得自己將齊家大房老爺呵斥得一病不起,最終病亡的事?
有小皇帝送來的新鮮瓜果,齊春錦吃得極為滿足。
她倒是記恩的,待用帕子擦乾淨了嘴,便同雲安郡主道:「下回我該謝謝他。」
雲安郡主道:「他是皇帝啊,他坐擁咱們整個大淵朝,萬事萬物都是他的。錦兒用什麼謝他?錦兒不必這樣客氣的。」
「雖是這樣,但心意卻是不同的。」齊春錦道:「我下回分一本冊子給他。」
「什麼冊子?」雲安郡主好奇地問。
「顧先生的畫冊。」
雲安郡主聽得似懂非懂,但她卻明白一樁事:「錦兒喜歡這個顧先生的冊子?」
齊春錦點了下頭。
雲安郡主悄悄記在了心頭。
正說話間,只聽得有人不遠不近地拜道:「小生見過雲安郡主。」
齊春錦抬頭看去,瞧見了一個年輕公子,他身後還跟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卻是周旭。
齊春錦悄悄皺了下眉,往旁邊挪了挪。
其餘人與雲安郡主搭起了話。
雲安郡主不喜他們,但也不好拒絕,只能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
周旭卻是繞到了齊春錦的身旁,在一丈處停住了。
「齊三姑娘。」周旭拱了拱手:「還記得我麼?上回沒說幾句話,你便匆匆走了。」
齊春錦懶得同他說話,便揚起頭,裝模作樣地回憶了一會兒:「……不記得了。」
周旭哽了下,但也不願就此放棄。
他想起來之前,周萍同他說:「你少見她,自然忘了這些突然興起的念頭。」
可他又見到她了。
這或許便是……緣分?
周旭微笑著蹲下身,竭力與齊春錦的目光對上。他道:「你瞧過打獵嗎?」
「……」
「我明日捉個兔子給你好不好?」周旭又道。
小姑娘都喜歡那樣的小玩意兒。她應當也會喜歡吧?
齊春錦依舊不理會他。
周旭無奈,只能換了個法子。
他突地想起一事來,道:「你知道馮子程嗎?他同你們齊家,我不知是哪個姑娘,總之是與你的其中一個堂姐定了親。我認得馮殊。馮殊是馮家的嫡子。我聽馮殊說,馮子程的姨娘想要退掉與你堂姐的親事,正同馮太太說呢。」
馮殊與他說起時,口吻輕蔑。
他本也不大上心,只是匆匆之間聽見一個「齊」字,這才留心記下了。
齊春錦皺了下眉,這才動了動。
是與齊語柳嗎?
見齊春錦仍舊不出聲,周旭反倒更鐵了心想要討好她。
她一定還記著幾年前的事……若是能尋個機會,解了她的心結便好了。
周旭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道:「幾年前,你姐姐戲言,說你想要嫁我……」
你如今……還記得那些話麼?
你如今又是怎麼想的?
周旭的話頓在了喉嚨里。
而齊春錦已經如見了鬼似的,猛地拔腿跑進了帳子裡。
周旭:「……」
難不成當真只有他一人記得那些了?
周旭嘆息一聲,站起身,拜別了雲安郡主。
雲安郡主注意到動靜,瞪了一眼周旭,也不再與這些人多話,趕緊跟著追進了帳子。
宋珩剛吩咐完侍衛統領,轉頭瞥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將雲安郡主身邊的嬤嬤傳來。」
「是。」
周旭難掩失落,回到了自己的帳中,其餘與他交好的朋友也都跟著擠了進去,道:「你不是說你認識她麼?可她怎麼好像不認得你。」
「是啊,我們特地過去與雲安郡主搭話,冒著被雲安郡主斥責的風險。你倒好,怎麼沒說上幾句話便完了?」
周旭抿了下唇:「明日你們助我……」
「助你在獵場上大發神威?」
周旭卻是知曉自己本事的。
他哪裡能大發神威?
這時候周旭也有些後悔了,他平日按照父親所說,只顧著讀書,旁的一概不通。於騎馬射箭一道,實在技藝生疏。
「助我獵只兔子。」周旭道。
其餘人聽罷,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哈哈……那便助你獵只兔子……女孩子也的確喜愛這類東西。你若送給她,想必她會願意多同你說一句話。」
雲安郡主的嬤嬤進了帳子,惶恐地朝宋珩福了福身:「見過齊王殿下。」
「周家公子一行人上前與雲安搭話時,你在雲安身旁,可聽清了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嬤嬤驚道。
殿下何時轉了性,竟然關懷起郡主了?
嬤嬤忙點頭:「奴婢聽清了,也都記得。」
宋珩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問:「那周旭與齊三姑娘說了什麼?」
嬤嬤呆住了。
啊?
怎麼、怎麼突然扯到齊三姑娘了?
攝政王有問,自然不能不答。
那嬤嬤只好絞盡腦汁地回憶起來,一點點複述給攝政王聽。
「好了,你回去罷。」宋珩聲音微沉。
嬤嬤也不敢去看宋珩的臉色,匆匆退下了。
宋珩坐在桌案前,重新拿起了筆,低頭批閱文書。
筆握在手中,遲遲沒有再落下。
一旁的成湘倒是突地聽見「啪」一聲輕響。
那筆被攔腰折斷了。
你姐姐戲言,說你想要嫁我……
宋珩嘴角往下抿了抿,勾出了一點冷銳的弧度。
她還有這樣的膽子,產生這般的想法?
宋珩起身道:「打水來。」
內侍忙道:「殿下是準備要歇下了?」
「嗯。」
今日怎麼也歇得這樣早。
內侍懷著疑惑,忙鋪床去了。
另一廂的帳子裡。
雲安郡主氣壞了,她覺得那個姓周的公子,就是蓄意接近齊三姑娘,想與齊三姑娘說話的。
下回,她得擋在齊三姑娘面前。
「錦兒下回不想同他說話,我就叫嬤嬤去擋著。」雲安郡主說著,還又罵了那周公子兩句。
「唔。」齊春錦點了點頭,心思卻壓根不在這裡。
周旭於她來說,是一個不大喜歡的人。
她只要不與他說話便好了。
齊春錦現下想的是,明日又要見到攝政王了。
昨日在夢中掐攝政王臉的勇氣,好像……好像已經在今日用光了。那我今夜,再入夢……掐掐他?
我再掐掐他……這樣想必也不會再做春.夢了。
齊春錦是要面子的,若是在雲安郡主的帳子裡做了這樣的夢,她會活活窘死的。
齊春錦心下有了決斷,便早早地梳洗睡下了。
雲安郡主也路途勞累,跟著早早睡了。
今日入夢有些慢。
不知過去了多久,齊春錦才隱約恢復了點意識。她睜開眼,果然又在床榻上見著了攝政王。他依舊在她的夢中緊緊閉著眼,好似等著她去欺負一般。
齊春錦走近了。
有了前一日的經歷,今日倒也稱得上是熟門熟路了。
她伸手比劃了一下,卻覺得還揪臉有些不大好。
雖說是夢,但也不能總盯著一個地方揪呀。
齊春錦搜尋了一番。
在桌案上,找到了筆墨紙硯。
齊春錦也不覺得奇怪。
這是她的夢,夢中自然是想有什麼便有什麼了。
齊春錦再次走到了床榻邊。
宋珩只聽見她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
他閉著眼,用力攥了下指骨。
他本是想問她哪來的膽子想要嫁周旭,但這會兒又更想知曉,她今日準備做什麼。
宋珩耳邊的聲音突然頓住了。
她似是在思考?
下一刻,宋珩感覺到身上一沉。
齊春錦扒著床騎了上去。
一隻手按住他的臉,提起毛筆畫了個圈兒。
宋珩臉上又酥又癢,少女緊挨著他的身軀又嬌軟得要命。
宋珩將指骨攥得更緊,連呼吸都變得小心了……
明明更親密的事在夢中也做過,但這一刻卻又是全然不同的。
宋珩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她在做什麼?
她在故意挑.逗他麼?
這廂齊春錦收住了筆,對著宋珩臉上的畫發了會兒愁。
明明也看了顧先生不少的畫了……還潛心學了許久。
怎麼……怎麼畫出來就那麼像王八呢?
作者有話要說:攝政王:她挑.逗我。
錦兒發愁:我怎麼畫了個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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